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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苏就在孙权身旁,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回头看周瑜,周瑜显然也听见这句挑拨离间的话了。
赵苏心中恨刘备卑鄙,他走上前去,站在刘备面前,对孙权道:“主公!刘备是在恶意挑拨!”
孙权的脸,一刹那间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眼中的寒光再次闪动,随即又隐去,对着刘备笑道:“刘豫州说什么?孤刚刚没听清楚。”
刘备抬头看了看赵苏,又看了看跟在孙权身后的周瑜,随即笑了笑,大声道:“吴候不必再送,备走了!”
刘备一走,众人便渐渐的散了去,周瑜却并未离去,只对赵苏道:“赵苏,你先回去,我与主公有要事相商!”
赵苏看看周瑜,又看看孙权,孙权却冷笑了一声,道:“赵苏先别走,就在此处等孤!孤亦有要事!”
赵苏站在大殿口,朝殿内看去,只看见孙权坐在周瑜的对面,对着周瑜举杯。
隔得远,赵苏看不清周瑜的神情,周瑜背对着自己,更看不见周瑜的动作。
只能看得见孙权的脸上,神情时而冷漠,时而阴森,时而又换上了温和,最后,却紧紧的抿着唇,面上似有怒气。
赵苏却不知怎么了,只看见孙权猛然站起,上前一脚就将周瑜面前的几案踢飞,赵苏心中大吃一惊,便朝着周瑜冲过去,生怕周瑜受伤。
却看见孙权大踏步的朝自己走来,一径来到赵苏面前,指着赵苏,对随后跟来的周瑜冷笑道:“说什么江东重要,公瑾,在你心里,江东,孤,天下,都比不上这个男宠!”
赵苏抬头朝周瑜看去,他不知两人究竟在谈何事,却只看见周瑜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伤口疼痛难忍所渗出的冷汗。
周瑜却仍旧只是对孙权行了礼,淡淡的道:“主公,刚刚瑜所说,都是肺腑之言,决无半点私情!”
孙权嘿嘿的哂笑了两声,盯着周瑜,随即又盯着赵苏,恨声道:“肺腑之言?”
孙权连说了两遍肺腑之言后,便又停了一停,过了一会,看着黑黝黝的天空,道:“孤已经决意,将南郡的江陵,借给刘豫州。不会再变,孤更不会发兵前去攻打刘备!公瑾,你若是要去打西川,就带着你手下的四千部曲,前去攻打!”
周瑜咬牙,忍着刚刚因饮酒而带来的伤口剧痛,对着孙权行礼道:“主公,此刻正是良机,不可错失……”
孙权的眼中,碧绿色的光芒一闪,仿佛深夜中狼的眼睛一般。
风吹过大堂,吹的赵苏身上都觉得冷。
孙权的眼睛,盯到了赵苏的身上,最后,看着周瑜,一字一句的道:“你要孤发兵助你夺取西川,你拿什么来让孤信你?”
周瑜的目光,顺着孙权的落在了赵苏身上,他看了赵苏一会,摇头道:“除了他,其它皆可!”
孙权眯了眼睛,不容更改的开口:“孤就要他!”
周瑜缓缓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不会留下的……”
孙权冷笑了一声,盯着赵苏,缓缓的道:“赵苏,你若留下做人质,孤就愿意赌一把,再信公瑾一次!你当初不是说,若孤抢了公瑾的人,公瑾说不定会反么?若是公瑾不反,孤从此,就相信了他的忠心!”
赵苏看了看孙权,又看了看周瑜,过了片刻,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火石电光,剑便架在了孙权的脖子上。
赵苏对着孙权怒道:“都督若有不臣之心,你现在,早已死在我剑下!”
孙权双手拢在袖中,丝毫未动,只是笑了笑。
大殿中青黑色的纱幔之后,只听得簌簌的响声,只瞬间,便有数百名弓箭手从暗处出来,张弓搭箭,指着赵苏。
孙权对着赵苏冷笑:“你杀不死孤的!孤却能杀了你们!”
赵苏的剑朝前送了一份,亦冷笑:“要不我们来试试?”
孙权不语,却听见周瑜在身后沉声道:“赵苏!把你的剑收起来!”
赵苏没听,剑依旧朝前送了两份,抵在孙权的咽喉之上,冷笑道:“我喊你主公,完全是看在都督的面子上,你根本不配……”
赵苏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周瑜喝断:“赵苏!干好你自己该干的!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赵苏将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却又听见周瑜温言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家么?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双略微冰凉的手伸了出来,按在了赵苏的手上,然后缓缓的将架在孙权脖子处的那柄剑移开,周瑜握着赵苏的手,对赵苏道:“走罢……”
孙权站在高高的宫殿之上,看着两个越走越远的人,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被触动了一般,只觉得什么地方憋得难受,赶上两步,对着周瑜的背影,他想叫住周瑜,对他说,孤信任你,可心中却偏偏又钻出一条毒蛇,不停的在他耳边吐着信子,搅乱着他的心神,不安,猜忌,以及落寞,一股脑的涌上了孙权的心头。
周瑜在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人太过耀眼,可周瑜即将离去,他却又觉得仿佛失去了依仗。
最后,孙权只是静静的站在大殿之外,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没了身影。
周瑜在京口并未多呆,走的那天,孙权亲自前来相送,一直送出城外三十里地。
周瑜神色自若,与孙权随意的交谈着,并且仔细的研究者夺取西川的计划,仿佛那天晚上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孙权看着周瑜和赵苏一同上了船,直到船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孙权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大约,是错怪了他……”孙权自言自语,只可惜他身旁,并无一人,没人听到这句话。
赵苏一直都对孙权愤愤不平,然而,令他更加愤恨的,是周瑜的态度。
“都督,如今天下大乱,你不如割据一方好了!”赵苏在路过瓜州渡的时候,对周瑜忿然道,“孙权他根本不信任你!跟着他干还有什么意思?”
周瑜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对赵苏道:“赵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主公也只是一时不明白而已,他最终会醒悟,并且成为一带霸主!而我……”
周瑜看着天空流动不变的云彩,又摸了摸赵苏的下巴,继续道:“而我,却觉得有些累了,只想多看你两眼,并不想干其它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瑜身子晃了一晃,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捏着赵苏下巴的手,丢了赵苏的下巴,紧紧的攥着栏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最后却双眼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周瑜开始发烧,赵苏劝他在中途停下找个大夫,周瑜却只是命船队急速赶往南郡。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周瑜开始浑身发烫,间歇性的昏迷,赵苏不顾周瑜清醒的时候劝阻,命船靠岸,去找了大夫,大夫来的时候,给周瑜号了很久的脉,最后将周瑜的衣衫解开,拆下周瑜的绷带。
绷带里赵苏见过的已经在开始渐渐愈合的伤口,此刻却已经溃烂,里面流出黄色的脓水来。
“我早就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赵苏回忆起这些天来,周瑜每日都独自睡觉,从未再抱过赵苏,即便是赵苏主动,周瑜也只是躲开。
赵苏根本难以想象,刚刚那个还在谈笑风生的周瑜,内里却已经成了这种样子。
大夫低低的叹了口气,赵苏见大夫出舱,连忙拉住问道:“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受创中毒,却又不知爱惜身体,奔波劳累,还饮酒,胸中又有郁结,时间恐怕不多了……”
赵苏转身回舱,看见周瑜已经醒了,他的额头满是汗,手中却还拿着笔和竹简,想要写什么。
周瑜见赵苏来了,对赵苏笑了笑,低声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些累,你帮我写封信吧……”
赵苏走上前去,犹豫了片刻,他很想去抱住周瑜,最终却只是从他手上接过笔,道:“好,你说,我写!”
周瑜开始念,断断续续,念的很慢。
瑜以凡才,昔受讨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统御兵马,志为将军执鞭效劳。
原本……原本是打算,先取巴蜀,再定襄阳,凭赖威灵,以为志在必得。只可惜……只可惜行事不谨慎,道遇暴疾。
昨日自行疗伤,却毫无康复之象。人生原本短暂,终免不了……免不了一死。
周瑜念到这里的时候,猛的咳了起来,赵苏实在忍不住了,丢了笔,朝周瑜扑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周瑜低低的笑了两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赵苏的头发,温言道:“别太难过了,人总是要死的……”
赵苏抬起头,看着周瑜,周瑜笑了笑,道:“你继续写吧,这是写给主公的,别写错字了……”
赵苏擦了泪,提起笔,只听得周瑜继续说道:瑜死不足惜,只恨微志未展,不能再为主公效命。如今曹操在北方,疆场未静,刘备虽暂时归顺将军,可……可将来必然成为心腹之患,天下之事未知终始。
鲁肃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