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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瑜去全然没听赵苏在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如果伯符还活着,恐怕早已一统天下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之战,又哪里还有什么曹操?”
赵苏见周瑜一口接着一口的不停的喝酒,担心他真的醉了,便连忙抢过酒坛,帮周瑜喝了一口,却听周瑜道:“那年我十五岁,听说了伯符的名声,便千里迢迢的前去见他,伯符很爱笑,长得也好看,和我一样大,我与他一见如故,第一次见面,便喝了整整一大坛酒,醉了三天三夜才醒!”
赵苏猛然听见这句话,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有听见周瑜继续道:“后来我在他家呆了两三个月,虽然只有十五岁,却都胸怀天下,有大志向。那时正好遇上董卓作乱,他的父亲要去讨伐董卓,寿春不太太平,我临走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邀他到我家去住,回到家中才十多日,却不想他居然带着母亲,弟弟,妹妹,到了我这里!”
赵苏见周瑜沉浸在往事中,便顺着他说道:“带了那么多人来,可怎么住得下?”
周瑜拍了拍赵苏的肩膀,笑道:“我家里大,占两条街呢!我把我家的一半让出来,给伯符住,白天一同练武读书,晚上一起睡觉,我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想起,还是那时的日子最快活……”
赵苏淡淡的哦了一声,道:“那你很喜欢伯符?”
周瑜皱了皱眉,看了赵苏一眼,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叫叫他的名字,你怎么也乱叫?你该说孙将军!”
赵苏奇道:“孙将军?孙权将军好像比都督还小几岁吧?”
周瑜听见这话,愣了半晌,猛然大笑道:“赵苏,你看起来也不笨啊,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伯符是谁?”
赵苏听见周瑜一口一个伯符叫的亲热,心中不太高兴,此刻又见周瑜说自己,更加不高兴,道:“我又不是江东人,怎么知道你们的那些事情!”
周瑜笑道:“伯符就是孙策将军,孙权是他弟弟!”
赵苏淡淡的哦了一声,总算是明白先前程普说的那句“当今主公年轻不知事,若是孙策将军还在,他肯定会同意老夫出兵!”是什么意思了。
赵苏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江边周瑜说的那句话来“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住江东,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他看了看周瑜,心中竟有些紧张,过了片刻,他问道:“都督,你答应过孙策将军,要守住江东?”
周瑜见赵苏问,他此刻已经有了两分醉意,也没多想,点头道:“是!”
赵苏一刹那间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十分不是滋味,又想怪不得你这么给孙权卖命,原来都是看他哥哥的面子。
周瑜又喝了两口酒,道:“后来伯符的父亲死了,他那年才十九岁,带领两千兵马,我同他一道,攻城略地,横扫江东,无人能敌,现在江东的地盘,都是伯符当年打下来的。若是他不死,早已拿下北方,哪里还轮得到曹贼今日张狂?”
赵苏听见周瑜不住口的称赞孙策,心中很是不痛快,他挑衅似的问道:“孙将军那么厉害,怎么死了呢?”
周瑜的手提着酒坛,此刻见赵苏问,手臂一抖,竟将酒坛中已剩不多的酒给洒了出来。
赵苏朝周瑜看去,之间周瑜的脸上,流露出那种忧伤的神色。赵苏看了觉得有些不忍,心想自己不该问这个的,却听见周瑜低低叹了一口气,道:“他不听我的话,到处杀人,惹了不少的仇家,那年我和他一道前去攻占宛城,城中有两朵姐妹花,他自己看上了姐姐,硬要把妹妹塞给我,我推脱不过,也就要了。纳了那两名女子没多久,我和他就分道扬镳。他在吴郡,我去了洞庭湖。我走之前,叮嘱他不要单独外出,却没想他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常常独自出去打猎。有一天终于遇上了仇家,被杀了……”
周瑜说到此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赵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却见周瑜一仰头,将那坛酒送到嘴边,喝得干干净净。
偷吻
周瑜摇了摇酒坛,见空了,便对赵苏道:“你再去拿一坛酒来!”
赵苏道:“我知道你想起来已故的朋友,心中难过,只是,只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应该朝前看,多想想将来的!都督你今天喝多了,再喝就要醉了!”
周瑜笑道:“看来你真不是江东人,难道你没听说过?”
赵苏奇道:“听说什么?”
周瑜尚未答话,便听见一人在身后笑道:“听说过那句谚语,叫做‘曲有误,周郎顾’。”
两人回过头去,却见鲁肃正站在两人身后,手中提着一坛酒。
赵苏心想,这些人怎么都这样,现在是在打仗呢,打仗呢!居然军中饮酒!
鲁肃却坐在两人中间,对赵苏笑道:“赵苏,你是不知道公瑾的酒量,就这两坛酒,离醉还早着呢!当日伯符成亲的时候,公瑾喝了十坛酒,都还是清醒得很,当时正巧有个□在弹琴,不小心弹错一个音,公瑾还能回头对那□说:‘你弹错了!’,你说,他能喝醉么?”
赵苏心想,我醉了也能听出来别人唱歌唱没唱走调,这算什么?
却听鲁肃继续笑道:“从此之后,江东便流传着‘曲有误,周郎顾’,是说如果谁弹琴弹错了,就能被公瑾看上一眼。那之后,公瑾可倒霉了,想听个曲子,都听不到正常的调子!”
赵苏奇道:“怎么可能?”
鲁肃笑道:“怎么不可能?那些女子,见公瑾来了,都纷纷弹错调,等周郎回头看她们一眼呢!”
赵苏忍俊不禁,却听鲁肃对周瑜道:“听说程老将军不太听从调遣?”
周瑜道:“是有那么点,不过他心高气傲,年纪一把,此刻官职却比我低,不服也是有的。只要他不乱来,能忍就忍吧!”
鲁肃道:“刚刚诸葛孔明前来对我说,刘备等人已经准备妥当,问什么时候开战?”
周瑜沉默不语,过了片刻,站起身来,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拖得越久,对我方越不利,走,你我一同前去看看曹军再说!”
赵苏便连忙跟着周瑜一起站起身来,两人朝外走出两步,周瑜回头看鲁肃时,却见鲁肃坐在原地没动,周瑜道:“你怎么不动?”
鲁肃只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听说你想喝酒,怕一坛不够,还特意给你带了一坛来!”
周瑜笑道:“你还是去把诸葛孔明招待好才是正事,他是刘备的人,来我军做客,不可失了礼数!”
鲁肃便答应着出去了。
周瑜见鲁肃走了,自己也取过披风披上,走出两步,回头见赵苏也跟在身后,便道:“你跟着干什么?还是留在……”
周瑜尚未说完,赵苏便抢先道:“我随都督一同出去。”
周瑜愣了愣,随即道:“那你多穿点,外面冷!”
赵苏心中大喜,连忙在外面加了件棉袄,同周瑜一道出去。
两人朝北一直走去,沿路士兵见了周瑜,都纷纷行礼,一径来到江边,黑黑的江水拍岸而起,卷起白色的水花,夜中对岸的曹营灯火通明,周瑜叫了一条侦查用的小船,与赵苏一道坐在船上,赵苏摇浆,朝着对岸划去。
到得江中心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周瑜命赵苏摇浆,绕着曹营转了一圈,却并未回去,依旧停在江中央,眉头紧锁。
赵苏抬头看了看天,只见漆黑一片的天空中,飘下一朵朵的雪花来,落在江心,顷刻便没了,又等了一会,船头也落了雪,却见周瑜起身站在船头,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披风,此刻风吹起来,猎猎作响,披风的角打在赵苏的脸上,带了些酒的香醇之味。
赵苏就静静的坐在船头,看着周瑜的背影,却不料周瑜猛的回过头来,看着赵苏,问道:“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赵苏心中一慌,忙扭过头去,胡乱说道:“我哪里有看你!”
周瑜沉吟片刻,道:“回去吧!”
赵苏如蒙大赦,连忙划动小船,返回军营,再也不敢去看周瑜,却不料周瑜在后面问道:“你这些日子来,处处要引我注意,究竟想干什么?”
赵苏放下浆,吸了两口气,回过头去,看着周瑜,这时天空中雪花飘落,仿若柳絮纷纷扬扬,落在周瑜身上,不多时便将他暗红色的披风,染成了雪白。
白雪映着周瑜的面庞,夜色隐暗,周瑜坐着一动没动,他脸上的线条,完美的让人赞叹,两条剑眉斜飞入鬓,挺直的鼻梁就如同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画像一般,赵苏只觉得心中砰砰的跳个不停,他也不知为什么要引起周瑜的注意,是因为愤恨他不理会自己,还是因为证明自己的价值?
此刻他被周瑜的一双眼睛看着,只觉得那双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之力,好像有着某种魔力,在吸引着自己一般。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江水滔滔,风一吹,将赵苏吹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