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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看来我也必须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
我是怎样穿梭时空,变成两年前的那个我?这其中包含的科学原理若是研究透彻了,兴许能让人捧回十个诺贝尔奖。但对我这个纯文科生来说,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能做的,只有珍惜这重来的生命,过好每一个日子。起码,不能再重蹈覆辙。
如果接下去我所要面临的人生轨迹,和上辈子相似,那么对我最大的威胁,或许就是那个人吧,那个亲手把刀插进我胸口的人。
现在想起那一刻,还会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凉了下来,左胸口突突地痛。
想到他也许会阻拦,却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狠的手,甚至还殃及了无辜的汪嘉文和我的一个实习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调查报道,侵犯了他的企业利益。
你能相信吗,那个读大学时满怀新闻理想的学长,最后会为了钱去杀记者。
而且这位记者,还曾是和他同床共枕的恋人。
我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握得紧紧的拳头松开,手上传来痛感,我打开床头灯一看,发现手掌已经被指甲抠破了皮。
心里不是不恨的,可是我又要感谢他,若他没有给我这样深重的打击,我的心境也绝不会有那么快的成长。寡断、轻信、莽撞……曾经导致那个最糟糕结局的因素,就算再难,我也会通通改掉。
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干脆坐起来,盘着腿继续想。
想要避开上辈子那种命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改行。换一个职业,就不用再去调查那些见不得人又危机四伏的事情,就不会因为威胁到他而被报复。
可是这条路,是我最不愿意的。
记者,是我从有记忆开始,唯一想做的职业。正如我的记者父亲为我起的名字:书真,做个书写真实的人。
如果放弃这个职业,我大概会觉得生不如死吧。
那么接下来的选择,是继续做我的记者,然后等待着看,命运会不会再次让我去调查他。
如果要直面他,凭借死过一次的经验,我也许不会输吧。凭借记忆,我可以用一天时间完成以前三天时间所能收集的证据,然后尽早将他的罪证公之于众,让他无还手之力。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因为不舍,傻傻地拿着证据去找他,说什么如果他停止作恶,我就不公布这些事情。结果是赔了自己,还赔了朋友。
可是……现在离那个时候应该还有两年吧,有很多违法的事情他还没开始做,如果我能想办法阻止他,那是不是就不用拼个你死我活了呢?
又或许,现在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不同,他不一定会做那些坏事呢?就像上辈子本不是我跑的新闻,昨天不也让我去采访了吗?
“叶书真你清醒一点!干嘛还要为他着想?难道你又心软了吗?”我重重拍着自己的脑袋,想抛开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活得好。
可是为什么,每每想到那个人,除了他折磨我的样子,眼前还总会浮现他温柔的眼眸呢?
胡思乱想到很晚才睡,第二天起床时,又是中午了。幸好今天我值晚班,下午到办公室就可以。
刷完牙洗完脸,发现屋子里居然连包饼干也没有了,我空着肚子坐到电脑前,干脆开始打游戏。
汪嘉文回来时,我刚刚刷新了“打豆豆”游戏的最高分,99分的成绩爬上了第一名。
“你就知道玩这些无聊游戏。”汪嘉文的抱怨声从门口传来,我回头,送上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看见他手里拎了好几个塑料袋,我忙问道:“今天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汪嘉文径自往厨房走去,一路道:“小龙虾,你不是前几天嚷着想吃吗?家里做的总比外面买的干净。”
是吗?我还真是坐享其成,够有口福的。努力模仿两年前的愣头小子样,我嘿嘿一笑,跟了上去。在厨房晃了一会儿后,被汪嘉文以“碍手碍脚”的罪名发配出来,勒令在午饭做好前不准进厨房。
吃完午饭,又打了两盘斗地主,我便和汪嘉文一起出门。他往左跑步去健身会所,我往右步行去报社。
其实我挺喜欢值晚班的。晚上事情少,只要没有突发事件,就能在办公室里随便做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有空调吹,四季恒温,饿了有食堂和茶水间,舒服得不得了。
只可惜,今天没这么舒坦的日子过了。我刚从食堂吃完饭,就被领导一通电话叫到办公室——突发事件,城南有个女高中生跳楼。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个新闻我做过,如果我昨天或者前天能想起来,也许就能避免这条生命的消逝了!
5
5、5、再来一遍 。。。
半个小时后,我赶到了出事地点——城南的一个居民区。现场停了两辆警车,已经拉起了隔离线,隔离线外被居民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不少人还穿着睡衣,正在三两成群地指指点点。
我走过去,对两个别着红袖标的人亮了亮记者证,他们立刻带我挤到人群的最前方。现场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不见尸体,但地上还有一大滩殷红的血迹,证明着刚才的此地,有一条生命永远地离开了人间。
这女孩的身份我还记得,是这里附近一所市重点高中的学生。周围一片扼腕叹息声,一个中年妇女被两个警察拉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尽管已经见过了一次现场情况,但当我看着那滩血迹时,还是觉得万分遗憾。
再拦住一个警察采了几个问题,弥补了我残缺的记忆,获得的资料用来写一则小简讯已经绰绰有余。我收拾收拾东西,对着事故现场鞠了一躬,然后就打算走人。
“记者同志,请等一下。”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我转过身,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
“记者先生,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不知道有没有用……”女孩子咬着唇,怯怯地说着。
我记得这女孩子,上辈子也是她来找我,告诉我那女生的死亡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再在面前上演,让我觉得有些晕眩。我尽量摆出温和的笑容,说:“当然可以,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
小区附近的麦当劳里,我买了两杯饮料和一包薯条,走到角落的桌子边。
“给,喝一杯热饮,身体会暖一些。”我把饮料放在女孩面前,她对我感激地一笑,道:“谢谢你,记者先生。我是金丽丽的同学和好朋友,哦,金丽丽就是那个跳楼的女孩子。”
我拆开番茄酱,挤在薯条上,一边对她说:“别急,慢慢说。”
“嗯,”那女孩点点头,长吸了一口气,道:“丽丽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还是班花,我根本就没想到,她会做出跳楼这种事情。”
眼看着女孩又要掉眼泪了,我及时地递上一张纸巾,问道:“那么金丽丽同学在这几天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女孩接过纸巾,吸吸鼻子:“两天前,丽丽突然跟我说,她的爸爸和妈妈一年前离婚了,她妈妈后来给她找了个继父……她掩饰得真好,之前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的家庭遭遇过这样的变故。”
“既然她父母一年前就离婚了,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你说这些的呢?”
“她说,她那个继父有点奇怪,经常对她做,做很奇怪的动作。”女孩低下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是性骚扰吗?”见她说得有些拖拉,我干脆直接指出。
“嗯……对。那天放学,她说不想回家,她继父常常趁她妈妈不在,摸她或者抱她,她说到后来还哭了。往常她总是笑嘻嘻的,我第一次见到她哭。”女孩的脸很红,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很羞耻。
重新组合的家庭、继父对继女的性骚扰……果然和我记忆很吻合。我轻声叹了一口气,对女孩微笑:“谢谢你,你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我会向警方反馈的,但是这些事情是否有关联,我还不能下定论。”
女孩摇头:“我也希望这一切没有关系,不然丽丽就太可怜了……谢谢你,记者哥哥,谢谢你听我讲这些事情。”
“你也许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过现在……”我看了眼手表,指针清晰地指向十点半:“那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吧。希望你尽快平复心情,好好上课。”
将近十二点时,我才回到办公室,开始写报道
上辈子,我很义愤填膺地给熟悉的警察打电话,把我得到的信息告诉他,请他务必帮忙查清楚,顺便还大骂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一通。
而之后我所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位继父先生在警局颇有些人脉,尸体还未来得及进行尸检,就被火化了。得知这个消息,我记得自己还消沉了好几天,在blog上痛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