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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陛下之命前来探望,仅此而已,你明白吗?”
“奴才明白!奴才当然明白!”
李霖福刚想把自己的手拽出来,李玄青马上又把他的胳膊抱住,鼻涕眼泪蹭了一袖子。
“哎唷……”
李霖福刚想说什么,一看卫云翼的金刚怒目,又想到这是当今陛下,赶紧把话咽回到肚子里,笑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脸,乖乖求饶道:
“卫大人,既然是陛下圣旨,奴才们自然不会多话,谁要是敢多话,老奴第一个撕了他的舌头!只是陛下这样,老奴实在是分身乏术,朝里的大人们又公事繁忙,毕竟年末了,各司各部都有不少的事积着。大人现在闲云野鹤,奴才本不该打扰大人的清修,可现在宫里缺人,不得已……求大人算是帮帮老奴吧……”
李霖福说到后面简直要哭出汪汪儿的泪花来。卫云翼一方面也知道李玄青这么天天找自己,自己不在他们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另一方面心里也真怕李玄青这么疯子似的拉着别人当自己,万一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于是权衡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既然如此,卫某恭敬不如从命。但是事先说好,等陛下神志清醒,卫某就离开,绝不拖延。”
“老奴已经千恩万谢了!下辈子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卫云翼这才接过李玄青的手来,李霖福重获自由,赶紧先扑在地上给卫云翼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飞奔出去叫奴才,宣太医。
于是卫云翼就这么留在了宫里,倒也不做什么,只是每天伸出个手给李玄青拉着,白天哄他吃饭吃药,晚上哄他睡觉不闹。虽然李玄青烧得脑子糊涂,倒似乎还知道卫云翼是“碰不得”的,所以伸了几次手被打回去之后,也就乖乖地再没对他动什么歪念头。
第一百八回下
日记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由于陛下大病,所以一切新年的喜庆活动都从简,朝臣们为表忠心只好争先恐后地送来天南海北的神药神医堆在门口,李霖福捧着长长的礼单念了一上午,李玄青听得昏昏欲睡,卫云翼也开始头昏脑胀了。
“镜尘,我出去转转,你替我一下。”
为了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卫云翼叫李霖福派人去老宅把镜尘和小桃叫了进宫,而春心要照顾一大家子实在脱不开身,只好跟卫云翼提笔请辞了。
“大人慢走。”
镜尘跟卫云翼行了个礼,然后轻手轻脚地接过李玄青的手来,生怕惊醒了皇帝,弄得卫云翼脱不开身。
“户部郎中王大人送百年老参一对……”
卫云翼用力关上房门,李霖福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卫云翼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下了楼。
照顾病人真烦人。说起来,自从进了宫,自己就一直被李玄青缠着,就算他的眼睛不缠着自己,自己也没一时得到自由,不是在凌霄宫里等他回来,就是去秘书省当值消磨时间。可到底十年没回来了,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儿过的地方有没有变化?那些偷偷埋在石头下的宝贝们,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卫云翼决定“自由地”散散心,撒开脚就往一处冷僻的院落走去。
院落的主体是青砖砌成的。小院里草木不多,只有几块挺立的岩石似乎颇有看处,不过现而今都被白雪覆盖了,也看不出什么模样来。进了小院,径直就上了回廊,回廊的木板都是旧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仿佛未曾住过人似的。——不,不只是回廊,连紧闭的房门都静静地散发着一股幽冷的气息。不过,这番青灯古佛似的的幽静和整个皇宫的姹紫嫣红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让这几天一直被脂粉药香熏得头晕的卫云翼顿时倍感清爽。
卫云翼正自好奇这院落是做什么用的,忽然听见屋里悠然地飘出一脉淡然的女声:
“大人有何贵干?”
卫云翼没想到屋里有人,自然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宫里的房子当然是住妃子的,自己这么惊奇才是奇怪,便赶忙在门外拂了拂袖子,拱手低头道:
“微臣卫云翼,不知娘娘在此,多有冒犯。微臣这就离开,还望娘娘赎罪。”
卫云翼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岂料屋里的人听了他的话竟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卫将军十年前就立下誓言永不回京,此时又怎会出现在宫中?你竟敢冒称卫将军的名讳,难道不怕欺君之罪?!”
十年前的誓言?
卫云翼心里陡然一惊。他知道,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人还活在世上的不超过五个,而在这京城中,除了自己和李玄青,唯一可能知道那件事的只有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
“娘娘,微臣当真是卫云翼,娘娘若不信,可以出来确认。”
卫云翼努力压抑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他完全忘了臣子不能看君王的妃子这条规定,他死死地盯着紧掩的门扉,只想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那个人是不是就在眼前!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呼吸声中,他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门扉轻启的一刻。
嘎吱——
玉手轻推,一身洗尽铅华的素姿,不施脂粉的面庞带着不染尘世的肃静,清亮的眸子一抬,瞬间让卫云翼的心跳和血管和呼吸都停止了。
“灵若……”
站在卫云翼眼前的,就是他和李玄青的青梅竹马繁灵若。
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第一百九回上
坐在繁灵若的屋子里,卫云翼简直不敢相信这也是妃子的宫殿。不,毋宁说,这里其实是一间佛堂,而繁灵若则是这佛堂里唯一的居士。
“请坐。”
繁灵若叫侍女给卫云翼捧了茶,卫云翼谢过茶,却没有动,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一身素净的女子。
“灵若,你竟然……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繁灵若的不动声色和卫云翼的激动万分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仪态矜持地呷了一口,稳稳放下,这才开了口,答道:
“陛下确曾如此宣诏,我也一直如死人般住在这活棺材里,你这么想,也是应当。”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卫云翼想不出所以然来,“我是说,你不是……不是做了太子妃,还册立为皇后……”
卫云翼虽然心里极不愿意提起那件事,可是对繁灵若这十年来遭遇的关心,胜过了他作为男人被横刀夺爱的愤怒和不甘。
“做了皇后,又怎么样?我的心早死了。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开始,从你发誓再也不回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死了。这些年来,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是我的儿子。为了他,就算李玄青骂我贱也好,当众羞辱我也好,我都忍下来了。他大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不能无缘无故地赐死他的皇后,竟然想到这么个法子……那个疯子……”
繁灵若似乎太久没与人说话,稍微话多一点就迟钝起来。不过她的神态仍是那么超然物外,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只是看着人世间的恩怨情仇的一个三界外人,苦笑,苦叹。
“灵若,这些年你的苦,我都明白。你恨我怨我,我也没话讲。可是这件事真的不能全怪我,若不是你先与我绝交,我又怎会发下毒誓一辈子不回京城?又怎么能说是抛弃你呢?”
繁灵若好玩似的笑笑,显然不信。
“我怎么可能跟你绝交?我当时那么爱你,为了你我自杀过多少次你知道吗?就算我嫁给李玄青之后,我也一直都为你守身如玉,只想等你回来,带我私奔我都认了,给你当妾做婢我都认了。可等来的却是你一句永不回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说到最后繁灵若的情绪也带了点激动,说话也突然变得流畅了。
“没来接你,是我的错。可是你……你也至少该写信告诉我你在宫里的情况啊!我在边疆一边练兵一直苦苦等你的来信,只要你一句话,为你挥师进京逐鹿中原我也此生无悔啊!可你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好不容易千等万等等到一封信,却说什么敬我如兄,你让我……”
卫云翼急得双拳紧握,双目圆瞪,好像恨不能掐死什么似的。
“我只说一件事,你可还记得‘酒泉之难’?”
繁灵若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明知胡人诈降还是执意接纳,为什么我要带领两千人马亲自押送俘虏将士吗?”
繁灵若抬起眼睛,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你做了太子妃,还给他生了皇太孙!我知道,如果我不死,我迟早有一天会杀入京城,杀了他和他的儿子,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可我也知道,那也是你的儿子。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你的子孙。所以我想还是我死了吧,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和他好好地活下去,白头偕老。”
繁灵若一字一句地听卫云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