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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还不知前面等着他的将是怎样一种情形。孙悦见他一路抚摸着手掌里的‘毛绒松球’,眼珠乱转,之前笼罩在他身上的忧伤气息,因为看到了一只停在花朵上的五彩蝴蝶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灵活的眼球一直追随那只蝴蝶,闪着开心好奇的光。
全无防备,心思单纯的样子,让孙悦不敢直视,悄悄的撇开视线,不去看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以宁要面对的是人类最黑暗的一面。
昏暗的地下通道点着几盏微弱的油灯,通风不畅的情况下,很久之前留下的血腥味仍淡淡的残留在空气中,钻进人的鼻子。
孙悦留在了外面。既然没有办法阻止戚昭之的行为,他也不愿目睹那种残忍的场面,一旦进去了,他可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阻止。
以宁对着种味道十分敏感,似乎察觉了不对劲,不愿意继续往前走。
“过来。”戚昭之在前方停下,冷静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可以宁还是站着不动,瞪着大眼睛与戚昭之对视,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戚昭之几乎可以从里面读懂以宁心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狠了狠心,戚昭之还是选择忽略,返回去,大力拉过以宁的手,让他跟着自己走。
以宁的手被他一拉,原本趴在他掌心的小黄鸡,咕咚掉了下去,他心疼的弯腰用另一只手去捡,戚昭之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小黄鸡,却不允许,一把扯过以宁。
“它摔了,会疼。”以宁好听的嗓音很是焦急,美丽的脸庞上写满担忧。被拉着走出好远,头却一直往后看。
戚昭之心脏像被人用针刺了一下,缓缓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以宁,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突然开口道:“以宁怕疼吗?”
以宁被戚昭之的眼神盯得莫名,坦城道:“怕。”
“疼了会哭吗?”
以宁摇头。
“为什么?”
以宁想起母亲的话,坚定地说:“不能哭。”
“以宁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吗?”戚昭之换了个问法。
以宁偏头想了一下,说:“有啊,在水里的时候会经常流眼泪。”
、第十章
戚昭之听了以宁的话,有片刻失神。倒是徐启在前方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戚兄,愣着做什么,快走罢。”
戚昭之松开以宁的手,沉静的眸光再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抿了抿嘴对以宁道:“要捡就快些。”
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懵了一会,才知道戚昭之是让他去捡掉落在地的小黄鸡。高兴的跑过去把小黄鸡重新捧在手里,拍掉它毛上的灰尘,回到戚昭之身边,闪烁着眼问:“我们回去好吗?不进去了。”以宁看着深长的甬道,依旧害怕。
听到‘我们’二字,戚昭之心中掀起了一点点波澜,很快,故意冷了神情道:“不行。”想得寸进尺吗?
以宁不悦的撇撇嘴,拿食指点着小鸡的脑袋一言不发。
徐启领着二人走到一处地下室,空气里的血腥味混着铁器生锈的味道,仿佛在兆示着痛苦和死亡的到来。
借着壁上的油灯,戚昭之打量起四周的事物。斑驳的墙壁上挂满的各种惩罚用的工具,一条粗重的锁链从顶上垂下来,是束缚用的,高度可以通过拉扯另一端的索条随意调整。旁边还有一个熄灭的炉子,各种火钳冰冷地摆放在上面,一旦烧红了,又是另一番火热景象。
戚昭之扫了一遍,把目光停在以宁身上。徐启走过来道:“要开始吗?”
戚昭之蠢蠢欲动,都说鲛人是最能忍受的,极端的手段也不一定能催生出他们眼里的泪水,可他就觉的以宁会不同。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他,手心紧了一紧,道:“都来了,那便开始吧。”
以宁站的有些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看到戚昭之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吐出最后一句话。心下兀的感觉不妙,想起了船上挨的那一顿鞭子,虽然有点胆怯,但仍怀着一点期盼,等在那里不动。
徐启得到戚昭之的允许,对着黑暗角落里的人吩咐道:“别等着了,快做事!”对着一边的以宁使了一个眼色。
立时,黑暗处出现两个人,若不是他们走出来,戚昭之还没发觉这个地下室竟还有人存在。
以宁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逼近自己,不断地护着小黄鸡往后退,眼睛却一直往戚昭之身上瞄。受惊的小鹿一般,满是惶恐求助的意味。
戚昭之冷眼看着,并不阻止。
“放开我!”后背抵到了墙壁,退无可退。双手死死的被两人钳住,护在手里的小黄鸡失去依托,咯咯的叫了两声,不知滚到了何处。
沉闷的锁链滚动的声音,纤细的手腕被高高吊起,绳索还在不断的往上拉,脚跟一点点离地,以宁双臂被拉扯的痛楚万分,只能奋力的踮起脚尖,减少一下臂上的负担,可这样一来,不论是手还是脚,都变得劳累痛苦不已。
将哀求的目光抛向戚昭之。戚昭之走过去,即便被吊着,以宁还是矮他几分,戚昭之抬起他秀气的下巴,与自己对视,薄唇里无情的道:“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以宁想要点头,但被戚昭之限制的动弹不了,把眼珠转到墙壁上的惩罚工具上,那中间有皮鞭,以宁认识,是打人用的。
戚昭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下明了,问道:“以宁愿意把鲛珠送出来吗?愿意的话……”
后半句还未出口,以宁就打断了他,声音颤抖但十分坚决的说:“不行。”
戚昭之冷哼,松开他的下巴,退至一边不在言语。
一人在墙边选了又选,最后挑了一根带着倒勾的细便,在空气里挥舞两下试了试手敢,便向以宁走来。
“慢着!”戚昭之忽道,“用这个就行了。”他指了指一边熄灭的炉火。
那人不好违抗,把鞭丢掉,对同伴吩咐了一句,立刻升起火来。跳跃的火光给幽暗的地下室添上了几分诡异,冰冷的铁块吸收了热量很快就变的通红。
以宁见着这一切,有点迷糊,他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戚昭之亲自从中挑了一个烧红的烙铁,在以宁的注视下,把它烙在炉子边的一块破布上,破布很快被烧焦,冒出一阵青烟,发出浓烈的焦臭味。然后才走至以宁身前,问他:“如果这个烙在你身上会怎样?”戚昭之举着烙铁,随意的威胁着。
以宁索性闭上眼。感觉身上的衣物被人撕扯掉。
戚昭之原本想着威胁他一下就好,却见他闭上眼,看也不看,和你死扛到底的犟着。实在不悦。
“怕么?会很疼。”戚昭之一边分开他的双腿,一边轻柔的说。
找到大腿内侧最柔软娇嫩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轻叹:“这么好的地方,真有点舍不得。”
魔鬼一般的声音钻进耳朵。
同时,撕心裂肺的叫喊,穿过长长的通道,传到守在外面的孙悦耳里,不忍的低下了头。
、第十一章
尽管以宁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复述母亲的话,告诉自己不要流眼泪,可是,皮肉被火烧灼,真的很疼啊!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缓慢闭起的眼中滑下,以宁一瞬间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那些人。
鲛人之泪,落地成珠,起死回生。是以人鱼把鲛珠视为海中神明赐予给他们的最珍贵的东西,而陆地上的人类却不断地想要剥夺他们最珍贵的神赐予的礼物,贪婪自私,不可饶恕!却又在人类的各种迫害之下,不得不屈从抑或轻生。
鲛人一族被人类追捕的所剩无几,即便捉到,他们从先辈处得到的教训,深深地害怕并憎恶着人类,一代比一代倔强,是以,现今想要获得一颗鲛珠,实非易事。
不过,似以宁这样的人鱼……
“果然是不同的啊。”即便是徐启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手也经不住啧啧称奇。
戚昭之静距离的看着澄澈的泪水划过以宁凝脂似的脸,湛蓝的眼眸染上了灰暗,绝望的缓缓闭上。
看着眼前惨白的,失去光彩的脸,戚昭之忽然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毕竟,他的重点并不是鲛珠,而是想驯服一条人鱼,养在自己身边,每日逗逗乐子。
不过,令在场所有人可惜的是,以宁脸上的眼泪还不足以凝结成珠,少量的水贴着面颊流下 ,流着流着就干涸在了脸上,徒剩一条泪痕。
徐启惋惜的看戚昭之一眼,目光贪婪,“戚兄,在加一把劲就好了。”
戚昭之伸出一截手指抹掉以宁脸上的泪痕,思绪繁杂,淡淡道:“不必了。”
“可是,戚兄,很快就……”徐启仍是不死心。多难的一条人鱼,稍稍试点手段就会哭,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错过。
“我说,不必了。”戚昭之拒绝,明显的没啥耐心。
是别人的东西,徐启也不好强求,吩咐两个手下把绳索解开,早疼的昏死过去的以宁,身子一软就滑了下来,戚昭之臂弯稳妥的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