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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嫡子的阿德里安·法瑞恩直到十二岁入学前都不曾正式在人前出现过,且截至今日都未曾出席过任何社交场合。在此情况下,某些喜欢议论贵族隐私的好事者便给这位公爵府嫡子取了个绰号,称他是「法瑞恩的金丝雀」──这个比喻显然也跟少年的发丝眸色和过份精致的容貌有关──看似备受宠爱,却只能仰仗饲养者的鼻息待在笼里娇养着,永远触不到那广阔无垠的天空。
尽管那片天空,是瑟雷尔曾经暗暗发誓要给他的──不仅是以「伊莱·温斯特」的身分。
可即便是已立于大陆巅峰的裴督之主,在十年的时间里,也仅能寻来一些强化他体质的药物,而没能找到彻底根治的方法……虽说怀里的少年从未对这样的生活表露出半点不满,可他却仍忍不住心疼,对阿德里安的身体、也对这孩子在学校面临的诋毁与诘难。
而瑟雷尔这份充斥着自责与懊恼的抑郁,对徒弟无比熟悉的阿德里安又岂有错过的道理?
后者虽给徒弟先前无心的撩拨举动引得心慌难抑,可一来如今已平抚大半、二来他一向在乎瑟雷尔远胜一切,自然不会放任对方继续难过下去。当下双臂一个使力将原先瘫在男人怀中的上身支起,过分精致的小脸微抬,将目光再次对向了男人看似平静却潜流暗涌的银眸。
「对我来说,能够像这样活着、陪伴着你,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没有唤出「伊莱」,是因为他这番话并不是对眼前驰名德拉夏尔的剑圣壳子说的,而是对里头那个伤痕累累的灵魂……这一刻,阿德里安甚至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语气,而是就那样原原本本的,将内心的情感连同想法一并表达了出来。
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也带着深刻入骨的在乎。
看着那双专注而坚毅的金眸、听着那彷佛蕴含着莫名力量的言词,尽管眼前精致的小脸上头仍存着几分未褪的稚气、脱口的嗓音亦是仍未变声的清亮,可这一刻,瑟雷尔却莫名有种时光倒流之感,就好像他们现下所处的并不是一辆正朝公爵府驰行而去的马车,而是法师塔内那个被晶石灯映照得无比温暖的起居室;而他也还未铸下大错,还陪伴在师父身边,享受着师父对他的纵容、疼宠与关爱……那种强烈的既视感让瑟雷尔看着少年的目光因而有了瞬间的恍惚,可随即因下方马车辗过石砾的震颤陡然惊醒,而在深深看了眼眼前那张自己由小看到大的容貌后叹息着吻了吻少年发顶。
「谢谢你……阿德里安。」
男人脱口的嗓音微哑,双臂却已是一个使劲、将身前的少年重新箍入怀中……因为心底的撼动,也因为眼底已然薄薄泛起的泪光。
知道他不愿自己看到这一面,也多半没察觉到自己的身分,阿德里安一时也说不清心底到底是放松得多还是失落得多,但却仍是顺从着对方的动作,再一次靠入了紧实而宽阔的胸膛里。
──即使仍执拗地抗拒着相认、挣扎着不愿再重蹈覆辙,可他对这孩子超乎一切的珍视、关爱和在乎,也依旧不曾有所改变。
若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就只有因身分立场调换所改变的相处模式,与随之转换的应对态度了──就如同此刻那双强势地将他紧紧拥住的臂膀,和对方试图为自己撑起什么、却半点不愿自己看到他脆弱一面的坚持。
尽管在阿德里安看来,徒弟只是换了个方式撒娇而已,却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瑟雷尔,除了有种重新认识对方的感觉以外,亦让他本就未能了断的情思越发泥足深陷。
可就算清楚离开两清才是最能远离诱惑的方式,面对这样痛苦、这样执拗、这样寻求着浮木的瑟雷尔,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撒手……感觉着紧扣着腰间的力道,与萦绕于周身的气息与温暖,阿德里安无声地笑了笑,掩在对方胸膛前的眸间几分自嘲闪过,却终究还是轻轻阖了上,任由彼此间围绕着的这份宁和静谧就此延续下去……
──尽管离校前有了一段短暂的恼人插曲,但阿德里安作为阿德里安·法瑞恩所度过的第十四个生日,却仍可称得上是完满的。
首先,作为父亲阿尔法德仍在南疆领兵并未到场──鉴于五年前那次阿德里安生日正巧碰上他回帝都述职时的惨况,两个儿子对他的缺席无疑都是喜闻乐见的──其次,目前任职于帝国警备司的雷昂今天轮休,所以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展现了他的副职业──阿德里安专属甜品师──的功力做了弟弟喜欢的红茶戚风和红酒苹果;最后,一如既往四处冒险的瑟琳娜成功逃出了某个危机四伏的地下遗迹如期赶到了帝都──还不忘带上了个据说有助于拓展脑域的「纪念品」回来──让阿德里安得以在亲人的环绕下愉快地度过了这个对他意义非凡的日子。
──尽管这份和乐圆满之下,其实也暗暗潜藏着某些火光四射的交锋。
原因之一,是八年前成功晋级为剑圣的瑟琳娜向「伊莱」表白被拒;原因之二,则是称得上温斯特剑圣半个弟子的雷昂在师恩跟弟弟所有权之间的争战煎熬。
瑟琳娜对伊莱有好感的事,阿德里安早在十年前彼此初见时就已有所觉察。只是他连徒弟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都经历过,虽然难以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却也只是胸口有些滞闷而已,倒还不至于太过伤神。
──当然,这或许也跟他早就知道瑟雷尔不可能接受对方有关。
瑟琳娜是个自信而豁达的人,对伊莱虽然欣赏倾慕,却还不到难以自拔的程度。所以尽管表白被拒,她也顶多就是在遇到伊莱的时候偶尔顶他两句,倒不至于让场面显得太过尴尬……但雷昂的挣扎纠结可就不只是这么一回事了。
在瑟雷尔的指导和阿德里安的暗中协助下,天赋本就不错的他年仅二十五岁就已达到八级巅峰,要想晋级圣阶,在许多人眼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而雷昂很清楚这份成就应该归功于谁──至少是明面上──所以对伊莱除原有的崇拜外,亦更添了几分对于亲近长辈的敬重……可随着时间流逝,当他察觉自己陪伴弟弟的时间因为「老师」布置的练习而大大减少,那个始作俑者却取代了他的位置天天守着阿德里安后,那份心境便复杂得难以表述了。
当年瑟雷尔用来解释他对阿德里安超乎寻常亲近的理由,是后者跟他「死去的妹妹」很像。所以雷昂即便能够理解,却仍是隐隐有种卖弟求荣的感觉……而且对一个满心都是弟弟的人而言,看到自己可爱的弟弟和另一个人那么亲近、就连仅仅共处一室都会以目光下意识的追寻对方,又如何让他不心生危机?如果不是师恩如山,伊莱也确实帮助了阿德里安许多,只怕雷昂早就独断地阻止两人往来了。
只是他虽无法断绝两人的接触,可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时不时施个绊子还是可以的。所以尽管阿德里安这个仅属于自家人的生日聚会大致上可称之为和乐融融,但像「阿德里安该喝谁倒的饮料」、「阿德里安该吃谁插的水果」之类的小小插曲,却仍不在少数。
好在阿德里安虽身处炮火中心,却谁都不忍心为难他,便也无需面对某些尴尬的抉择问题。如此这般,直到时近午夜,身体禁不起过度消耗的他才被雷昂催赶着回房上了床。
雷昂等了一整个晚上才得到这么段得以跟弟弟独处的时光,本是想趁机和弟弟来个追忆往昔的同床共枕的。但阿德里安夜里另有「要事」,又不想冒着暴露身分的风险动用法术,自然只能拒绝了对方,用一个故作生气的表情让黏弟弟十年不改的雷昂一步三回头、无比哀怨地离开了弟弟的房间。
听着兄长依依不舍的足音渐远,昏黄的晶石灯芒中、宽敞的四柱大床上,已换上了睡衣的少年轻轻阖上了双眼,却并非就此安眠,而是沉淀意识进入了冥想之中,十数年如一日地开始了对脑域的拓展工作。
四岁那年就成功将脑域拓展到四级法师大小的他,其实早就有了突破圣阶的能力。只是在努泰尔大陆上,突破圣阶就意味着成长停止、外表定型,故阿德里安虽明知突破就等于心疾得愈,却还是选择了压制修为,打算等这副身体长到二十一、二岁后再说。
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选择了继续将修为停留在九级,也没有因此懈怠修练的可能。靠着自身对于空间的理解,原先只是靠着释放大量精神力的方式拓展脑域的他最终琢磨出了更为细致的修练方式,让他即使只放出了等同九级法师的精神力,也能将原先的修练继续下去。
──但他现在之所以选择了冥想而非对这副病弱身躯同样重要的睡眠,却不是因为单纯的勤奋或急于增长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