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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穆风堡第一次来了外人,看着一个臭小鬼粘粘糊糊的贴在大哥的身边,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竟然是外人对大哥的亲近和觊觎,那个特图尔满脸的单纯和痴儿样貌,却让我厌恶到极致,听到他要嫁给我的大哥,我更是一怒之下伤了特图尔,那时候我突然懂得,身边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绝对不能让!也绝对不要让别人碰,让别人知道他的好!
如果说,那是一切明朗的开端,那么那一件事情便是深深的痛击了我全身的血液,我的大哥全力护我,我的大哥无怨无悔的支持着我,回想每一年,回想每一件事情,回想他每一次护我保我的神情……
所有的一切豁然明朗,临“死”之前我呵呵对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来,他竟然织缚了一张网,从那样年幼的时候便已经把我困住,把我锁住,生生的不肯让我挣脱,让我越来越沉迷,越来越依恋……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恐怕已经是来不及。
同生且共死,死而亦无憾。
我想倘若来生再见,我一定要先认出你,然后先绑住你,锁住你……然后换做我从小保护你珍惜你,不再让你经受那么多的坎坷痛苦。
最是阑珊斑驳处,不梦江南望天河;
孤疏庭立遮清华,难掩曦光摄红初。
坐在我对面的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吹着墨迹未干的纸张,低眸看着他自己娟秀飞扬的字迹,和七年前比起来已经是差的许多。
如果七年前是尚未长大的幼雏,如今这笔小楷依然已经可以为天下仕子争相借阅的文书,他临摹的樽天行的草书狂体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连樽天行也啧啧称奇——或许大哥心内其实张狂,所以才能写出这的字。
而我心并不在此,故而书写也仅仅是研习稍许,写的端正便可,没有大哥那样的着迷和投入,宛如过着世外隐居一般的轻松和闲逸,时而吹吹笛子时而弹弹琴,我反而白日勤练武功,读书直到午夜。
我夺走那张薄薄的纸片,轻声念出上面似曾相识的词句,不由莞尔一笑,这首词的第一句和多年前并没有改变,依然是斑驳,只是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当年的心境……如果说曾经是倦怠和孤寂,而今就是仿佛获得生命一般。
我幽然的转头迎上大哥青黑闪烁的目光,如果不是仔细的注意到,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大哥依旧清清的目光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神采。只是离开了穆风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么?不,我知道绝不是这样,能让他的神色中有这样的光彩,绝不是现在我的能办的,那么也仅能只有一个人选了。
这么多年来和他日日相对的他的师父——仅有樽天行一人。
于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他的深浅,并非不知,而是不知道到底深到底深到么地步,知晓到什么地步,自从我对那三个人说出我对大哥的情谊,虽然另外两个人待我并无不同,但是樽天行那了然于心的神态和无形中拉开我和大哥距离的举动还是让我微微恼火。
他到底了然于心什么?说我会背叛大哥,简直是笑话……我欠大哥的实在是太多太多,用我的一辈子赔上都不够,这么多年来我拼命的习武是为了保护他不再经受被劫掠的苦,读书是为了辅助他管理穆风堡庞大的产业,我没想站在他之上,只想站在他的身侧。
只是后来我想起那时候的所想,实在是觉得讽刺……当初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绝不会选择伤害大哥而得到他,我却终究还是出手了。而樽天行竟然在和我们碰面没多久便做出这样的猜测,一语中的的道明,我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那么我想作出的事情他知道却无动于衷的原因,便不仅仅是政务繁忙的问题……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竭力维持着那个表面繁华实际岌岌可危的大桤帝国,皇帝重用却不会真正信任他,他的同窗惧于他的传奇而不敢贸然接近……他未在明处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何不摇摇欲坠?
我随即释然,我要定的事情没有谁能阻止,樽天行远在千里之外,便是叫璺东风和韩情立刻赶来,所有的事情也都俨然已成定局,穆风堡密不透风,石室的秘密仅有几人知晓,纵然韩情的轻功能轻易的潜入穆风堡,他也找不到我藏大哥于何处。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记的大哥的那第一首诗,第一首的苍凉绝望,而第二首的清澈轻喜。我记得当初是那样跟他说的……
“大哥你依旧想站在阑珊斑驳之处,只是如今比曾经多了些许的入世之心吧。”,我在桌面上摊开那张宣纸,上面浓稠的墨色一一入眼。他曾经跟我说凭栏阑珊斑驳,只想站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繁华之下,感受着他人的开心,自己潜心收集。
我自己倒并不同意大哥的说法,我们生的这样,从师之人也并非凡人,即使站在斑驳阑珊之处,也不会在那里孤静多久,便会被谁拖出来,不得不互相寒暄。
他点了点头,嫣然轻笑:“我们姓穆,被世人醒目。虽然我是长子你是次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将来都是要一起接下爹爹的担子,分开你我又有什么意思。”
“是没什么意思,反正我又不离开穆风堡,只在你身边帮你。”我玩笑的揽上他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脸颊,推着他走出去晒晒太阳,看着他的眼睛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来,弯弯的笑着,我也觉得非常……幸福。
春华秋敝,一年又一年,没有变的只有他,而我们静静的相伴也很好,很好……
但是那个时候谁又能会想到,后来大哥对我说要娶另一个女人为妻,我离开的时候他似乎要说什么,我却没有给他机会扭头便走,怒火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叫嚣着让我毁了一切,几乎成魔。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优哉游哉,谁懂我苦,谁解我痛?!
俯视的看着他离开穆风堡,我冷笑着看着他不等我出现,甚至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的凄苦几欲让我的眼泪忍不住。我小心翼翼的对待,却换来他的无视和不在乎,他如此冷清的对待我,我为何还要继续战战兢兢?等待另一个女人来夺走属于我的他?那还不如我夺,让我亲手来夺!只有得到穆风堡,我才能得到他,让他去掉身为穆沉漪的责任和重担。
一无所有,没有他物牵扯,便很容易决定不是么?
我疯狂的调动所有的力量,激活了默默隐藏在穆风堡所有势力之中所有的线,拉起一张大网,牢牢的将穆风堡的一切都锁在我的手上,原本为了辅助他的一切此刻都可笑的变作了捉住他的力量……
“穆沉漪”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桤,我负手站立在为他布置的灵堂之前,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看着这座寂寞的灵堂,却突然觉得想笑,然后漠然的泪流满面。
是对是错,我都已经走出这一步,早就不能后悔——
这辈子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就只有我穆沉莲而已。所以大哥恨也罢,怨也罢,我都知道的,无论大哥离我有多远,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直视回应我的感情,我的所有……
五十一 妄今朝(大修)
南有穆风,北有凤凰。
凤凰城地处三国交界之处,人声鼎沸和熙熙攘攘的商贩旅人来往令那个城市时时刻刻都是热闹非凡,而穆风堡地处大桤的江南一带,每日仅有堡主发出的命令和穆风堡下属发回的信函来来往往,平日都是冷冷清清,时而有些堡主的旧交前来拜会,但是自从穆泽谒放手退下,前来拜会的人更少了。
虽然穆风堡两位新堡主盛名在外,却鲜少有人真敢来一瞧穆沉漪和穆沉莲的真容。穆二堡主失踪七年归来后多了一身高强的武功,他曾与老堡主穆泽谒一比高下,穆沉莲竟然隐隐已经有着压住穆泽谒的实力,谁又敢来强看那两人到底长得如何惹怒了穆沉莲呢?
即使门庭冷清,穆风堡两位堡主依旧如往常一般生活在这座坚固的堡垒之内,两个人共同管理着穆风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下人们每每看见两个堡主一坐一站的在书房内讨论着什么,便会互相会心一笑;每每看见他们挑灯通宵时,便会纷纷前去劝阻他们早些休息。
只是近日穆风堡的下人却不得不满目悲戚的在整个堡内挂起了惨白的白纱,穆风堡内曾经盛开的莲花如同得知了主人之一已经不在一般,纷纷落落的凋敝而去,只剩下残叶断枝,使得穆风堡更加沉寂,只有前来吊唁的宾客,打破了穆风堡往日的安静——
两个月前,穆风堡的大堡主穆沉漪为接自己的未婚妻而千里迢迢出行前去洛煜,却在返途中遭遇袭击,李家的大小姐当场毙命,而穆沉漪也不知所踪,人们都纷纷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