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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人慕名想要和他们交谈,却在看到两个人组成的那样一幅画面,硬生生的不敢去破坏这一副宁静遥逸的景色。
沉漪的琴弦微微一颤,抬头看着以昔日亭为中心散发着深红色的土地,长长叹息。
他记得她的名字叫拂衣,独孤拂衣。
即便是在那山谷下的七年,樽天行也没有少提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传说中她有着最狰狞的面孔,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因为杀人而鲜红。
很少人知道,她的脸庞艳丽夺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座亭叫做昔日亭,算是送别故人时休息的地方,而在一百年前,她就死在这里。
此刻坐在亭子里面的人都是江湖上已经鲜少出面的几个老前辈,独孤拂衣香消玉陨之后第三十年,每十年都会来此一聚——只要他们还活着的话。
而这日子渐渐的已经成为了武林人士日后成名必参加的盛会,更有传闻说醉吟浅唱会选中有缘分的人,重新出世。
然而没有人知道,那把醉吟浅唱到底会给拥有的人带来什么灾祸,什么痛苦。
每年来的年轻人可是有不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几年,参加那一场屠魔大会。却没看见在他们成名的背后有多少人鲜活的生命硬生生的填进去。
樽天行于独孤拂衣的看法,是从天下来看,他说如果不是独孤拂衣砍杀了大桤的第一代皇帝,如今的大桤,也许会发展的更好。
而那坐在昔日亭内的三位老者,自是当年围困了独孤拂衣的武林领袖,如今就算他们不再问世事,将权力交给洛家,他们的影响力也还是不容小觑。
“老松哥哥今年也是来不了了……”暮年老者萧河笙叹了一口气,却面上带着微笑。“罢了罢了,习武之人的大限也是一百六几,他走的时候也足足一四七啦!想想一百年前和独孤拂衣那九天九夜的车轮之战,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受不了,她竟然能半刻不闲,一把醉吟浅唱五个不停。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样,已经不是个人类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老人白暮云蹬了他一脚,吹得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你这小子!你说什么呢?!那个魔女今日不说也罢,虽说这里是埋她白骨的地方,但她让我白暮云吃的那些亏我可没忘!”
右手边的老人陈楚听到白暮云的气愤,不禁朗声大笑起来,引得亭外的年轻人们一阵诧异:“啊哈哈!暮云你还是孩子心性,当年你才十五岁,能从她的剑下逃生已经是不易,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更何况独孤拂衣去的时候才三十岁,才及笄五年啊!”
“那臭丫头有什么好可惜的!”暮云骂了一句,满是皱褶的脸上出现了一层红晕,想起那个女人心里却又是一阵严肃。“如果那丫头还活着,可就不是现在的如今了!”
独孤拂衣魔名在外,杀人不眨眼,甚至没有理由,引得当年武林动荡,还把大桤皇帝给杀了!就算看不顺眼也会将人的脑袋割下,当时江湖哪一派人士都有被她斩杀的人,那如此心狠,不,应该是没有心的女人,被群雄诛杀也是应该!
即使过了一百年,白暮云也这么想。
萧河笙也因暮云的话而微微的笑了起来,自己一百年前还是京都镖局的少主子,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立即惊为天人,曾经想跑下一切追随而去,却没想到最后却把剑没入那个人的身体里面。
他忘记了别人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那个人离去的模样未免太过平静,像一只玩累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鲜血流成的小河里面,静静的闭上那双无神而冰冷的双眼。
即使当年把她挫骨扬灰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愧疚和感伤,百年后的今天竟然……
“今年真热闹呀,年轻人的目光都摆在哪里去了?”陈楚笑眯眯的看着人群最多的地方,眼见的看到了一对仿佛身处在另一个空间的双胞胎,他们周边的人想要上前去攀谈,却被那两人凛然清圣的气势给逼的踌躇不前。“那两个孩子是什么来头?站着的那个看起来脾气稍微坏了点,但是身骨不错,那个坐着的内息虽然顺畅,但是那双腿却是大不好。”
白暮云瞪着眼看了看,撇撇嘴说:“是穆风堡阿泽小子的两个宝贝儿子,坐在轮椅上的是老大穆沉漪,另一个就是穆沉莲。虽然我们几个深居潜出,你总知道七年前因为穆沉漪十一岁为自己和穆沉莲两人画的一副画像而惊觉天下的事吧?阿泽那小子不惜倾动了整个江湖的力量,势必要救出这两个孩子呢。”
“这事我倒晓得。”看着孪生子其一额头上那一枚粉莲,陈楚低头想了想。“简直是神来之笔勾画十八岁的绝世双生子,让有心人士费力了呢。”
那年简直是倾国之祸,人长得太漂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惹人争夺之外,穆沉漪为了保护弟弟穆沉莲差一点儿丧命,现今虽然命救回来了,却落得半身残疾。
沉漪似乎是累了,清灵琴声的戛然而止,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才敢笑着走上前去攀谈——虽然是武林中的一场盛事,却不乏大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流。
而且难得一见的,沉莲竟然对前来搭讪的人竟然是和颜悦色,礼貌沉稳的应对每一个人的问题,很是让沉漪觉得欣慰和惊讶。
跟最后一个人打过招呼之后,沉漪便一个人去了一个比较幽僻的地方,他向来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而穆泽谒光明正大得把他们两个人独自扔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和其他的家族和商队应酬。
如今的生活越来越平静,和父母相聚让他也觉得很幸福。虽然觉得对不起上一辈子的父母,但是他抛弃了一切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一切了,那股来不及发泄的悲伤,也在重新看见沈素茹和穆泽谒之后仿佛烟消云散一般。
那份决然和绝望,此生可能不会再有……
沉漪突然觉得身后有风,猛然回头之后发现竟发现一个冰颜冷面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脸色阴森森的看着昔日亭周围的一切,鲜红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然,一袭黑衣在风中竟然毫无声响的飘动,一双血红却依然冷却的眸子看了看他,淡然道:“你的灵魂和你的肉体,并不合适。”
“你……看得出来。”穆沉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在这里这么多年,是第二次有人看出来。“你看得出来我、我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谁?”
这个冷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女人看了看,轻道:“我看不出来,但是我能看到你的魂魄。”顿了顿。“你问我是谁……我是拂衣,就是拂衣。”女人像不确定似的,又念了念。“拂衣。”
沉漪的手抖了抖,这个名字单单看起来是很好的一个名字,可是前面再冠上两个字那可就不太妙了。但是……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又或者这只是她的灵魂?所以才依然保持着年轻的样子。
站在沉漪身侧的女人虽然有着一身令人寒入骨髓的气息,但是她那双猩红眼睛里面的冰冷不是传说中那样的魔性大发,而是如同一汪死水一样的平静深邃,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这份冰冷僵硬的表情下面,无人知,无人晓。
看着那双血眸,沉漪有些忐忑的心反而放下来了。“您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么?”
“我从地狱回来了。”那双红眸血光大盛,阴冷的盯着坐在昔日亭里的三个垂暮老人,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怨。
要不是当年……她又怎么会如此?
拂衣以为自己不会恨谁,但是看到那三个轮廓熟悉的人,还是忍不住飚起了杀气:“苍天负我,吾宁成魔;我道何辜,我道何辜!”
地狱一百年的烈火灼烧,一百年的寂寥,一百年的孤苦……独孤右手习惯的去摸腰带附近的位置,却没有摸到那片令她安心的冰凉,这才想起来醉吟浅唱已经在一百年前消失了。而穆沉漪也能清楚的看到在女人的双手手腕上有着深深的红痕,那是被镣铐磨破锁住的地方,过了一百年已经很难消去了。
“您应该很寂寞吧……该怨天,还是怨自己呢……”穆沉漪出出神的呢喃出声。
又是一阵风,穆沉漪惊讶的发现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只余风声。独孤拂衣的速度也是天下无人能及,一百年前的人正是看破这一点,才拼了全部的力气围住她,消耗了那么多天……
天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在她的手里,但那几天独孤拂衣却好像不倦似的,杀,杀!
叹了一口气,穆沉漪的目光又移回了原来的地方,耳根一片清静,真好。
他没生在一百年前,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团黑暗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