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够了够了!”
'“外表再美他也只是野兽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姐姐不爱我不爱我不爱我!”'
“够了够了够了!”
'大殿上,偏厅内,市井间。官员,仆役,百姓。各抒已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建陵墓,只堆土坟,成何体统!”'
'“不入陵园,葬在人间,成何体统!”'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台辅,您究竟……”'
'“台辅,您认为……”'
'“台辅,您简直……”'
和景麒直接对话的人至少措辞较为文明,仅限于措辞……
阳子回想起朱旌夸张的表演以及在台下哄笑的人群,胸口隐隐作痛。出于本能她关心起这个被群起而攻之的家伙会作何反应,于是,面无表情的景麒当即浮现在她眼前。
呃,上当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她索性抽出了刀,“来啊,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毫无疑问了,他就是为了扫墓才力排众议固执己见。麒麟不宜进入御苑的陵园,因为尸首成堆的场所对仁兽有害,况且历代先王都是浑身血债恶贯满盈的罪人。
一贯保守的庆国宰辅竟会不惜离经叛道,阳子不得不检讨自己忽视了予王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想再看到他满脸凄楚,也不想听到他自以为善意的谎言了。她当然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还很乐意陪同扫墓呢。
心头豁然开朗。
然而,水刀愈发阴森。
'面无表情的景麒在阴森森的殿堂里弯下腰。'
'“你怎么可以欺骗我,连你也欺骗我!”'
'“毓秀有什么过错?逐出宫去也就是了。我不得已才谎称这姑娘已被处死……”'
'“你不懂人心有多狡诈,你被这贱人楚楚可怜的做派蛊惑了!该死!真该死!!”'
'舒觉嘶喊着,额角、脸颊、手背,处处青筋毕露,状如厉鬼。'
'“犯错的是您,主上。毓秀只是服侍我更衣而已,并不像您怀疑的那样,有什么……伤风败俗的图谋。您若是因此不悦……”'
充满倦意的语声嘎然而止。
'王的佩剑刺入了女官体内。'
竟然凶残至此!
竟然愚昧至此!
竟在麒麟面前杀生!
'摇摇欲坠的景麒一把揪住胸口,转而掩住了嘴。鲜血透过指缝汩汩直冒,黑袍虽不见红,但那些浅金色的发丝在色素淡薄的面颊、头颈和手指上纠结着打着卷儿,那上面一滩又一滩的血,红得触目惊心。'
失道的症状中并不包括呕血数升。
大概他是气炸了肺。
阳子徒劳地张开双臂。
'景麒无助地倒入她的怀里,随即穿过她的怀抱,倒在了地上。'
'那个凶手……只是哭。'
阳子徒劳地看着现出原形的独角兽在被害者的血泊中痉挛着。
阳子泫然地茫然地惘然地站在路边看着。
阳子看着。
……
水妖在笑。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咬手指)这里面的A威究竟是水妖播放的还是小阳阳脑补的呢?
、沉默的花语004
水一样的绵绵黑色,绵绵的哀伤,让阳子透不过气来。
她竭力挣扎着,向前走,终于走到了先王的墓地。苍穹、石碑以及擦肩而过的人……整个世界就像一幅画,在水的侵蚀下变形了,褪色了,模糊了。
“景麒,你在哪里?”
从昏花的眼中望出去,墓前空空如也,没有她辛辛苦苦采得的萱草,也没有他。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高兴,身体却一下就虚脱了下来。等到悠悠醒转时,她已被圈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那个毫不谦逊的声音正在她耳边发牢骚,堂堂一国之君,穿得像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荒废政务溜到下界来游玩;堂堂一国之君,竟恬不知耻地趴在石头上打瞌睡流口水……
他在。
他就在身边。
真好。
“芥瑚,把主上交给我。”
严词批判之后,那个严厉的声音中终于透出了少许温柔。
“是。”芥瑚把怀里的少女向景麒送去。
“咦……”
“台辅,怎么了?”
“你看这镯子。主上平常就不爱戴首饰,今天一身男装,怎么会戴镯子!”
“嗯……”芥瑚沉吟着说,“好像是个活物。”
景麒脸色一变,握起阳子的手,试着往下脱。看起来并不紧,却无论如何也脱不下。
“台辅,这究竟是……”
“水刀。”景麒沉声答道。
“水……水刀?”
由于本体是水,宝重可以随意变形。从最初的偃月刀到本朝的双刃剑,每一次新旧国君交替,它都会变形作祟。
被庆国王室奴役的妖魔渴望自由,在王气不稳的时候伺机异动,这一点也不奇怪。
而正是因此,景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忧虑。宝重,从来没有在王朝的兴盛期变过形。水妖作祟,总是和王朝覆灭联系在一起。
“主上!醒醒!快醒醒!”
“唔……”
下定决心逃避训话的阳子用力把眼睛闭紧。
景麒的胸膛比较硬实,却更为舒适。
——据说人类在婴儿时期的记忆无法保留到成年,那么,也许,此时此刻的阳子只是无端地联想起了母亲。
在芥瑚怀里产生这种联想才合乎逻辑啊,她不明白,为什么反而是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他,第一次和自己亲密接触的他,给了她如此亲切如此甜美近乎惆怅的感觉。就像她早就熟悉了这个胸膛的味道,从很久很久以前,从最初的最初的记忆之前,就已经熟悉了这个胸膛的味道。
“台辅,不如先带主上回宫去?”芥瑚的语声一如既往的平静。
“……也好。”景麒的声音却近乎叹息。
阳子在他的搀扶下坐上了骠骑,不久之后,高空独有的凉气迎面而来。
骠骑速度这么快,却感觉不到强风,这只能说明,飞驰状态中的使令不完全属于真实的自然界吧。阳子百无聊赖地想。
即使没有景麒同乘,她也有胡思乱想的余力,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在云海上空飞驰的感觉。只可惜从前,在她最需要景麒同乘呵护的时候……
好吧,她承认麒麟并不适合应付追杀和阴谋,那个时候,他和她相逢的时候,他其实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一般来说,王应该是麒麟的依靠,而非相反。自己当时的表现对于濒临极限的他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这家伙但凡能为人着想一点,想想人之常情再决定言行,就不会害得她一味抗拒,害得她在一头雾水中和他失散,进而受尽磨难了。
不过,这家伙不是人,怎么可能为人着想,理解人之常情……
啪嗒。
一滴水掉在她脸上。
啪嗒。
又一滴。
下雨了?
念着云海之上不该有雨的阳子诧异地睁开眼,结果正对上景麒泪水涟涟的眼睛。
他慌忙侧过头去掩藏羞容,那玉雕似的耳朵却留在她的视野里,烧得通通红。用可爱来赞美一位成年男性显然不太贴切,于是我们的阳子开始搜肠刮肚找别的褒义词,就在这时,这个“可爱”的男人突然开了口,话语的内容,当然是劈头盖脸痛斥其非。
默——火冒三丈。
筋——七窍生烟。
抽——气冲斗牛。
以上,女王的心路历程。
心念闪动,她已拧身滑出景麒的臂弯。
自由落体的时间那么短,短得来不及后悔来不及恐惧,茫茫云海中就划出了一道奇异曼妙的金弧。
“延王都把您带坏了!”
仓促现出了原形的麒麟勃然大怒,厉声呼喝。
阳子有惊无险地落在麒麟背上,开怀大笑。
阳子也可以是任性的,景麒和阳子也可以心有灵犀的,虽然平常不怎么亲密,关键时刻可不比雁国主从逊色哟。
******
一连三日,景麒称病不朝。
然而让阳子抓狂的并不是麒麟闹别扭。如你所知,当今庆国的麒麟性子本来就别扭。
“主上,请您务必……”
阳子不吭声,合起书卷,出门。
“主上,请您拨冗……”
阳子不言语,放下茶杯,入园。
“主上,请您三思……”
在各种场合轮番上阵用官腔轰炸女王的说客,才是最叫人伤脑筋的!
麒麟是神仙,不会生病不会衰老,受了伤也会迅速痊愈。所以能让景麒不得不休假的病因只有两个。
一是国君失道,这种病症御医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只有国君有所作为,病情才有好转的可能。由于失了道的国君振作起来复兴王朝的先例为零,所谓的“作为”其实就是自裁谢罪,退位让贤。
幸好,据广大热心说客反映,景麒的病因是另一个。
通俗点的说法是沾了血污。精确点说,是死亡、尸体和葬礼以及所有诸如此类的不幸事件都会让慈悲心过剩的麒麟身体不适,不适的程度则视悲惨程度而定。阳子不认为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