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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可以在公众场合坦然接受出自挚友的尊称,阳子也无法对出自丈夫之口的尊称甘之如饴,何况他俩此刻又不在公众场合。他俩是在他俩的家。
不过,养心殿真能看成“家”吗?家的概念似乎更丰富,是吗?阳子有点迷惘了。以往在积翠台或花殿,和挚友共进三餐的阳子总是很开心,和淘气的仙蕙和慈爱的玉叶共同用餐也总是很开心,但景麒和她们不一样。阳子突然发现,其实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单独用过餐啊。她不喜欢景麒那彬彬有礼的言谈举止,却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
她并不清楚恩爱夫妻用餐的场面该是什么样。
她的父亲是传统型的严父,母亲是传统型的贤妻良母,中岛家的餐桌上,从来没有轻松和愉快。如果在餐盘里挑三拣四,如果在喝汤时咕噜咕噜,如果筷子敲到碗发出声响,小阳子就会被母亲训斥。也许母亲也不是那么想要训斥她,但如果不训斥她,父亲就会指责母亲没有称职地管教女儿。
要命的是,阳子觉得景麒会比母亲比父亲更严苛。
在母亲咳嗽时也会毫不在意地抽烟的父亲,其实并不是那么有教养。或者说,在男尊女卑大行其道的蓬莱,男人的教养和女人必须遵循的教养并不是一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可笑的大男人哪。然而,端坐在餐桌对面的景麒,无疑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绅士。他举箸举杯的间隔时间都似乎有一定之规,唬得她不敢轻举妄动,还偷偷庆幸自己从母亲那里接受过严格的管教。
就这样,我们的阳子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像个地地道道的小淑女一样,正襟危坐一声不吭地进行着夫妻俩非公务性质的首次午餐。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蓬莱早年,那些在新婚之夜才和夫君初会面的新媳妇,也会在翌日陷入这样的窘境吧。明明有过肉体关系,却没多少亲近感……
食不言寝不语是庆的传统礼仪,阳子也有所耳闻。不过她万万没想到,摄政时不吝言词的景麒居然真的在整个用餐过程中,一个字也没说!也许他到床上也一个字都不会说!食不下咽的阳子,已经忍不住开始预想寝不安枕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高雅的宰辅,会在伴君时特别高雅一点。连仁重殿的钟灵,看着他那副谨小慎微唯恐失礼失仪的模样,都想和仙蕙比赛做鬼脸……
心神不宁地挨到了夜间,阳子被告知可以如常沐浴,因为景麒惯用露天的清泉,从不涉足室内浴场。这是他鲜为人知的野性的一面吗?阳子一边想,一边笑,一边否决了仙蕙提议的鸳鸯浴。
在一众女官的环绕下和景麒鸳鸯戏水,不管场所在室内还是在露天,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好丢脸。因为景麒很有可能会对朝议中遗留下来的分歧大发牢骚,更有可能继续他那高贵优雅的不吭声,只有一种情况绝对没可能,那就是像常人那样甜甜蜜蜜说情话。
“您要歇息了吗?”
哇,他他他居然开金口啦!
不过想想也是,此时此刻,他俩尚未进入就寝阶段。他只是在卧房门外恭候她大驾光临,仅此而已。一旦进入就寝阶段,他就不会再出声了吧。
就寝阶段……
“我要再看会儿书。”
阳子大义凛然地说。
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坐在床沿看书,所以她返回起居用的偏厅,随手操起一本东西,目不斜视地看了起来。
宰辅当然不能丢下一国之君径自睡大觉,使女和童仆也不能。偏厅里灯火通明,浪费灯油钱(仙蕙语)。
“主上,您还是尽早休息为好。”
未必真是心疼灯油钱的宰辅,不断地催促熄灯。
“再等一会儿。”
对尊称有心理障碍的阳子就是点不了头,越发点不了头。
“主上……”
“就等一会儿。”
心理障碍,心理阴影,需要心理辅导,心理干预,真的。
“主上!”
“呃……”
下床为君臣,上床做夫妻,受不了!果然还是受不了啊啊啊!
“主上!”
景麒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把阳子吓了一跳。
“你、你要干嘛?”
“都这么晚了!您还不就寝,我倒是正想质问您,您究竟作何打算?”
意识到冗长的训话即将开场的阳子二话没说抱头蹿进里间钻进被窝躺平。
“主上,您……”
“我已经睡着了。”
阳子欲哭无泪地闭紧双眼。
“请容许我为您宽衣……”
“不用了!”
便服的款式确实很繁复,一个人很难独力穿着或脱下。
“那么,我去叫席姑娘过来服侍您。”
“不用了!”
对于宽衣解带这个活儿,他倒是把他自己放在仙蕙之前考虑了,但慌乱过度的阳子没能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因此高兴起来。
她在被褥里毫不犹疑地乱拽一气,随即将便服抛到了地上,以实际行动证明她不用人帮忙。
景麒无可奈何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蹲□捡起散乱的衣物。
“请容许我暂时告退。”
他抱着衣物吹熄烛火,退出了房间,再度进门时,身上已经换成了睡衣。
“主上……”
“天,你给我闭嘴。”
“……我昨晚看到了小桂桂,小桂桂说他宽恕了您和我,他说,要我给您幸福。”
“但是小桂桂没有来婚礼呀。”阳子傻乎乎地反驳道。
“实在是叫人听不下去了!”
嘭!卧房的门在仙蕙脚下应声而开。
景麒不想在第一天就越权斥责燕寝的女官,所以看着阳子不吭声。
“仙蕙,别拿脚敲门哪。”阳子尴尬地红了脸。
“虽然是台辅,不管怎么说,虽然是台辅,却也好歹说出了像样的人话啊!阳子,你这种时候就该说没错我们一定要幸福,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抱在一起……”
“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听得那么清楚!”
“若是连这种吵架一样的声音都听不清楚,房内有什么吩咐,您想想,值勤女官听得见吗?”
“啊?啊!不要了!我是说要取消值勤!”
阳子连耳根都羞红了。
“撤销值勤岗位,那可要通过天官府提案冢宰府批复才能执行的哦。”
“……行了,你好走了。”
“遵命!”
仙蕙憋着坏笑扬长而去。
“唔……”
看见景麒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阳子也哑口无言。
“我说……”
“是。”
“那个……”
“是……”
“你敢弄出一点声音来,我就掐死你!”
无论食不言是否有道理,是否灭绝人性,寝不语……绝对是名门望族王公贵族的经验之谈哇。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吸取教训了,我知道我是个口齿不清的人了,所以我要经常补充说明= =|||大致上景麒要同居并不是因为那啥本能和需要,更不是因为爱情(他不懂这个的),“希望同居”的出发点是和之前接吻叉叉和广德殿的同床共枕和坚决要结婚的出发点是同一个……那就是他在努力当一个中规中矩的称职的伴侣。马鹿不太了解人,不太了解女人,不太了解出生在蓬莱的女人(就像我们也不太了解马鹿这种生物一样的),但他总是努力去了解他的王……在舒觉那里他产生过很多误解,做错过很多事,到了阳子这里……有没有误解?你们说呢?总而言之,阳子的言论给了他这样的感觉,母亲这一存在,对女人是很重要的,对从母亲肚子里出生的女人尤为重要,母亲的死会给女人造成巨大的心灵创伤,但如果有伴侣在身边,女人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他非常需要阳子能把日子好好过下去,所以他决定马上给阳子一个伴侣。虽然马鹿的话总是说得那么少= =|||但我们还是可以从那有限的几个字里看出来,他为阳子挑选伴侣的准则和浩瀚他们不一样。——浩瀚他们是高度的忧国忧民,把王的私生活和国家兴衰的关系上升到了理论高度,他们追求的是绝对忠诚,绝对可靠,对女王的影响力绝对不能超出私生活领域,因此作为外人的乐俊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同样的,像浩瀚本人或青辛夕晖等和阳子颇有私交的官僚(以及全体官僚),也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最后他们认可了景麒,因为他们意识到,伴侣的影响力永不超出私生活领域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私利虚名或者别的什么,做出危害国家的举动,只有麒麟绝对不会。我相信,阳子要是看到这样一堆论文似的利害分析,绝对不会开心的……——而马鹿的想法就很简单了,看他那几句话:您有伴侣的候选人吗?(如果有,咱不做棒打鸳鸯的事。)阳子答,没有。顺便抱怨浅野和什么接吻不接吻的往事。于是马鹿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