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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便因为尚不清楚谢长生现在的情况,而让众人决定暂且不打草惊蛇。于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只是暗中注意着灵枢阁的动向,并没有采取任何实际的行动。
眼看着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越来越接近真相,秦朗疏的声音亦变得沉重起来:“也许他真的能隐藏得那样好……”
“但那时大家猜测的是,也许他是当年盘若教教主的弟弟……”
即便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的这么久之后,梁慕宇仍无法对那盘若教教主叫一声“爹”,──也许他永远都叫不出口罢。
秦朗疏不置可否道:“但那只是猜测,而且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猜测的方向。”
“可是这样听起来就有些奇怪了。”梁慕宇歪着头,像是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如果当年他们家被盘若教灭门,那他为何现在还要将盘若教的旧部集合起来?”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这套说辞听上去毫无意义,但倒的确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回答。
梁慕宇显然还不能完全满意这个答案,又问道:“那他为何不隐名埋姓?二十多年并不久。”──不足以久到将莫家存在过的痕迹从江湖上完全抹去。
但这个问题依然无人能够回答,秦朗疏摇了摇头,苍苔却只是低垂着眼,仍是那副兴味索然的样子。
“对了,监视了这么久,灵枢阁有什么动向么?”梁慕宇却不肯放弃,还在执着的提着问题。
秦朗疏正要再次摇头时,却有个小师弟在这一刻叩门而入。
“大师兄,有人送来了这个包裹,可是师父现在不在门内。”那师弟手上拿着个平凡无奇的黑布包裹,用双手递了上来。
秦朗疏点着头接过,却在触手的一瞬间,心中猛地“咯!”了一下。
“秦大哥,怎么了?”
许是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梁慕宇忍不住发问。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已顺着秦朗疏的视线注意到那位师弟的右手,手掌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红。
“啊!”这下就连那师弟都发现了这奇怪的痕迹,忍不住抬起左手,在那块红渍上擦了擦。
这一擦,他的脸色却一下变得惨白。
等不及师父回归,秦朗疏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包裹。
“欣文!”
包裹里面是叶欣文的人头。
七十三、
灵枢阁,江湖上传说对于医术最为专精的派门,其所在自然是居于一片遍植奇花异草的深山老林之中。尽管居所隐秘,但因其医术之高,盛名在外,平日里仍时时会有些上门的求医者,因此倒也算不上是完全与世隔绝。可是今日,当秦朗疏和梁慕宇二人方一踏进灵枢阁的地界之内,两人便同时感到气氛诡异,整个灵枢阁一草一木都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烟般,一点儿生气也无。
见梁慕宇已微微变了脸色,秦朗疏突然伸手,轻轻在他肩头按了下,柔声安慰道:“小宇,你先莫急,我想那莫子严还不敢将长生怎样。”
“但是,欣文他……”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一切,梁慕宇的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的。
叶欣文,他们这几日似乎总是在避开这个名字,前日灵堂上的白幔犹在眼前,秦朗疏的声音有些哽咽:“欣文他……情况不同。若是莫子严还要以长生做掩护,该只是将他囚禁起来。”
令人唏嘘的是,叶欣文的死反而让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变得简单了起来。之前商议了多时,却迟迟无法决定出下一步的对策,可是在见到叶欣文的人头之后,铁剑门内上上下下便很快的一致决定,让秦朗疏和梁慕宇二人先往灵枢阁一探。
在两人说话间,灵枢阁的大门已在眼前。梁慕宇上前敲门之后,等了许久,才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厮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问了他们的名字之后又将门掩了,想是进去回报去了罢。
这一举动无疑让梁慕宇更加心慌,只见他转头对秦朗疏道:“以前我来,都是叫了门便直接进去的。”
秦朗疏明白他心中所想,乃是若灵枢阁的下人皆被莫子严的心腹取代,那莫子严留下谢长生性命的必要性,便又减少了许多。
好在他仍能保持冷静,仔细分析道:“但长生毕竟仍是灵枢阁之主,莫子严若杀他取而代之,江湖上岂会一点风声也无?”
听了他的话,梁慕宇似有些放下心来,而正在此时那应门的小厮亦回转来,对他二人道:“莫先生请二位进去。”说完,便将那厚重的大门打开半边,将二人迎了进来。
从大门到前厅的路上,他们虽也遇上了一两名阁内的下人,但似乎都是梁慕宇没见过的模样,且每个人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却行色匆匆。莫子严比上次二人见他时瘦了一点,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他的一双眼睛似乎在眼窝中陷得更深,也因此令他看人时给人的压抑之感比之前更甚。秦、梁二人进屋时,他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略一点头,便随意的指了屋中的两张椅子,示意他们自便。
但秦、梁二人都不肯坐,梁慕宇虽心思千回百转,却仍在努力压着,向他一揖,开门见山道:“莫先生,之前我派人来请长生,却听人回报说他身上不好,心中担心不已。只是前些日子诸事繁多,抽不出空来问候,今日好容易得了闲,便不请自来,请莫先生看在我日夜担心的份上,让我见见他罢!”
“嗯?前些日子中毒那人,可好了么?”梁慕宇耐着性子说了一堆,莫子严却只答了一句,且是毫不掩饰的顾左右而言他。
更遑论他提起的,乃是梁慕宇心中那道至今仍未抹平的伤痕。梁慕宇的目光瞬间被怒火烧得滚烫,但话音却反而变得极冷:“怎么,那孩子回来时不曾回报莫先生么?飞镜死了。”
“呀……”莫子严却低下头,拒绝了他的视线,却是盯着自己的手,一字一顿的道,“那可真是,遗憾吶……”
他这番态度,连秦朗疏都差点无法压抑心中的反感,而梁慕宇更是已将手按在剑上,幸亏秦朗疏虽气,但仍未胡涂,赶紧上前一步拦在他身前,仍是不卑不亢的向莫子严一揖,道:“莫先生,可否让我们见见长生?”
“长生身上不好,不方便见人。”
对于秦朗疏如此直白的提问,莫子严似乎再找不到逃避回答的借口,他抬了头,直视着秦朗疏的眼睛,还是那样一字一顿,拒绝得十分干脆。
秦朗疏面色一沈,反驳道:“既已严重到这种程度,我们便更要见见了。尤其小宇是长生的至交好友,我想这个时候让长生和他见见,对长生的身体只有好!”
别看秦朗疏平日里最是温润宽和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刻,他亦是最不会轻易让步的一个。
“长生需要休息。”但莫子严的坚持却是丝毫不逊于他。
“小宇知道分寸。”秦朗疏毫不退让,“若是长生正睡着,我们便只在床头看看他也可。”
“嗯……”莫子严沈吟着,态度似乎已有了松动。
秦朗疏立刻见机补充道:“莫先生,小宇和长生情同手足,此番见不着长生回去必当更加牵挂。因此若是莫先生执意不肯,那小宇和我便只有在灵枢阁叨扰几日,待长生身子略好点了再说。”
如此无赖的话经他大义凛然的一说,竟让人觉得无从反驳,莫子严虽蛮横,却也做不出直接开口将人赶出去的事情来。
只见他好一阵低头不语,似在心内仔仔细细的权衡利弊,最后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向秦、梁二人略一颔首,答应道:“既如此,便让你们见上一见罢。”
七十四、
谢长生的寝室几乎在灵枢阁的最深处。
一路上秦朗疏尚有余裕对阁内的奇花异草赞赏不已,而梁慕宇却是越走越焦躁,越走越沉默不语。见他不停左顾右盼的样子,秦朗疏低声问道:“长生的寝室换地方了?”
不出所料,梁慕宇立刻点头道:“原来的地方早该到了。”
引路的小厮已不是刚才应门的那个,却是同样的阴郁神态,即使他们已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让他听见了对话的内容。只见他立刻转回身,向二人解释道:“阁主的身子需要寻一个僻静的所在修养,是以莫先生才会让他搬到后面去。”
虽然他的声音亦和他的人一样阴沈,但说话的态度好歹还对谢长生保有了最起码的恭敬,秦、梁二人听了亦觉得多少欣慰了些。
好不容易来到阁内最深处的一间小院。才入得院内,二人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仔细辨认时,这味道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丝丝药香,虽奇异,却也不难闻。可是这味道却是这院中唯一的人迹了。除此而外,院中没有一丝人声,仅有的两棵树几盆花也掉光了叶子,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