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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
“何以见得?”
“最初这里并不是存放玉玺的地方,但是这里隐蔽少有人烟,地宫中的宝藏又早就不知去向,打这座地宫主意的人肯定就少了。”付东楼说着指了指柏钧和与令狐纯,“如果不是有人报信儿你们能想到玉玺藏在这么个鬼地方?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道理很好懂吧。”
“再说玉玺也不是秦朝之后一直放在这,可能是唐太宗从归来的萧皇后手中拿到玉玺之后才转藏此处。有过玄武门之变,我想太宗可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宫廷里,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又有造反的抢玉玺呢。”
“我真的不能相信你一点不知道玉玺之事。”令狐纯不知该说付东楼学富五车好还是太能蒙了,抑或他根本就是装不知道,“我所看到的唐宫秘档记载,与你所说的差不多。太宗把玉玺藏在这里,玉玺的秘密只有历代唐皇包括武则天知道,就连修缮这里的工匠都在事后被灭口了。”
柏钧和敲了敲墙上的壁画,“藏个东西不至于还要把壁画重新上色吧,最多修整下开门的机括添加灯油就是了,这座地宫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的。”
“我也想不通。看建筑风格当是秦汉的无疑,我原以为这些壁画也是秦朝传下来的,可一路看下来才发现,壁画中一部分是秦朝所作后人不过是补色重描,另一部分则是近代人仿先秦两汉的风格所画,细微之处露出了马脚,比如这山川与人物的比例,绘画的风格理念……说多了估计你们也听不懂。”
付东楼沿着壁画的线条摩挲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替秦朝歌功颂德,可这壁画真的是瑰宝。”
腕子上的玉佩随着动作滑落出来,提醒了付东楼还有正事要做。
眼前的石门同外面的石门一样,都有一个刻着骏马图案的小转盘。不再提壁画之事,付东楼将玉佩扣在转盘上顺时针一转,果然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石门渐渐打开。
石门后的石室很大,墙壁上依旧有沟槽存着灯油,雷霆照着前面的样子点亮灯油,众人的目光立时被石室中央的一个石台所吸引。
石台是圆形的足有半人多高,底座很大盛东西的台面很厚实面积却很小。整个石台上是升龙穿云的精美石刻,台面上面摆放着一个同样花纹的石匣子。
雷霆、玉衡与一个可能也是斥候出身的鲜卑武士上前小心试探了一番,确定了石台四周安全才让各自的主上近前。
虽则心情都很激动,可柏钧和令狐纯付东楼动作都还算矜持,谁也没失态地冲上去。
为了防着石匣子上有什么机关,开启石匣是雷霆来完成的,紧接着,众人就被石匣子里那方纯白色的玉玺惊住了。威加海内八方来朝的至上皇权透过这方冷冰冰的玉石传递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下跪膜拜。
柏均和与令狐纯对视一眼,谁也没上前,而是让付东楼先上去鉴定背地里却拉开了架势。
付东楼上前拿起玉玺端详片刻,面色忽然一变:“这个玉玺是假的。”
“什么?!”令狐纯不敢相信。
这一路上付东楼屡有惊人之语且次次必中,让令狐纯不能把他的话视之等闲,可传国玉玺真假事关重大岂能儿戏,自然是要问个究竟。
“你怎么这么肯定。”
柏钧和亦是惊诧,这副全然不做假的神情落在令狐纯眼里,戒心便松了几分。
“这块玉玺所用的玉石乃是玉中极品羊脂白玉,毫无瑕疵手感细腻;玉玺一角用黄金镶嵌,正是应了王莽篡权孝元王皇后怒掷玉玺的说法;玉玺上方的龙钮雕工卓越气势非凡栩栩如生,并非一般工匠所能及。凡此种种皆让这枚玉玺看上去十分像真的。可也只是像而已。”
付东楼唇角微扬,笑容中满是笃定与自信。
“不知道你们是否看过李斯的刻石作品《峄山刻石》与《琅琊刻石》。如果你们在书法字画上有造诣,且研究过李斯的字就该能看出这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绝对不是李斯的亲笔。”
付东楼说着竟把玉玺直接抛给了令狐纯,这一抛可是把大伙吓了一跳,心都跟着漏跳一拍。
“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回到北燕找个书画大家帮你鉴定一番就是。希望史朝义听说你找个假玉玺回去不会更加猜忌你,你最好想想真玉玺下落何方的说辞,别再让史朝义以为你把真玉玺给藏了。”
付东楼说完居然看都不再看令狐纯,而是直接往石室后面延伸出去的甬道口走去。
“曦瑜……你真的确定……”柏钧和自然不会疑心付东楼,可这事儿太大了,付东楼处置得也太草率了些,就算那个玉玺是假的也不能就这么着给了令狐纯啊。
“卓成,我喜欢收藏古董,从小没少见过赝品,更知道很多因为买了赝品倾家荡产的悲惨故事。我讨厌赝品更甚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付东楼的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酷决绝,全然不似平时的样子。
“不要再跟我提那东西。”付东楼转而对令狐纯道,“如果你愿意信我,你就把这东西当着大家的面砸了。”
“你,”付东楼指了指令狐纯又指了下柏钧和,“还有你,你们俩应该比我更清楚带个假玉玺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我才练了多少年的眼力都能看出这东西假,更不说那些金石收藏大家,你们无论是谁想拿这个出去以假乱真都是行不通的。只怕将来真玉玺现世,你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若是没有玉玺,令狐纯与柏钧和之间的“合作”就能简化许多,无非就是暂时罢兵各自回去处理内政。至于前线打仗,大可弄个不输不赢的结局,这都不是难事。
“令狐柱国,本王信任曦瑜犹如信任自己。若是本王说将假玉玺留在此处你定然不放心,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毁了这个玉玺如何?”
柏钧和一连串的反应实在没什么破绽,可令狐纯实在无法就此放过这枚玉玺,哪怕它可能是假的。
“卓成,你让他把玉玺拿回北燕去。到时候他要真敢把这玩意当真的,我们就把地宫之事捅出去,我就不信北燕连个有眼力都人都没有。”付东楼十分干脆,一丝让人质疑的余地都没留下。
“此处有风,应当是通向外面的。”再不想看那玉玺,付东楼转头看向甬道后段,“甬道转弯向下,我猜我们从此处出去就应该到山脚下了,刚好能躲开那群黑衣人。”
“令狐柱国,如若我们双方在此大打出手,想要玉玺丝毫无损怕是很难。本王信任曦瑜,不认为这个玉玺是真的,可本王不得不防令狐柱国拿这个玉玺做文章。令狐柱国还是在此毁掉玉玺吧,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合作双方,令狐柱国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柏钧和话音未落七星便拉开了架势,柏钧和更是将付东楼护在身后。
鲜卑武士见状个个腰刀出鞘,却被令狐纯挥手制止了。
“瑞王,令狐纯愿以长安换此玉玺,无论玉玺真假后果令狐纯一人承担,与人无尤,不知瑞王是否愿意与我在此定盟。”令狐纯学着汉人拱手一礼,神情肃穆庄重。
柏钧和眉梢一挑:“看来令狐柱国是认定这个玉玺是真的了?长安并不是一座普通城池,令狐柱国真的愿意拿长安做赌?”
“付东楼鬼心眼太多,我可不能就这么信了这玉玺是假的,他在诈我也说不定。”
令狐纯睨了付东楼一眼:“倘若玉玺是真的,一座长安城换传国玉玺当然值。即便玉玺是假的也无妨,我大可说是南酆骗我去找玉玺的,长安丢了与我毫无牵连。瑞王守不守得住长安,就要看瑞王的本事了。”
“令狐柱国真是好算盘。”
如此交易大大出乎付东楼的意料,“令狐纯,你没疯吧,这玉玺真是假的。”
递给付东楼一个安抚的眼神,柏钧和伸出一掌,“本王答应你,不妨击掌为誓,先除木炎再争天下。”
一声脆响,令狐纯与柏钧和手掌相握,“本将期待着与王爷沙场决战那天。”
“傻了傻了,令狐纯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付东楼嘀咕着冲雷霆一挥手,“咱们走,别理那傻子。”
盟约既定,一行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散。待令狐纯将玉玺小心装好众人便沿着甬道向下走去。
后半段没有了壁画,亦是没有机关,走起来出奇的顺利。
许是走得时间太久体力透支,付东楼渐渐觉得眼前发黑脚下犯软,几个伤员也愈发虚弱。咬牙强撑的付东楼被柏钧和扶着又走了一阵子,终于看到一面右上方破了个洞的石门,透过那个洞隐约可见一些树藤树叶。
难怪地宫之内有风,应当就是从这个破口与外界相通。付东楼琢磨着,此处山林植被茂盛,山石上满是藤条,从外面看这个破口当是很难被人发现吧。
此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机关就在门边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