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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风景独好。北宫棣一路走来,望到的俱是极度奢华的装饰,重重悬挂下的纱帘营造出梦幻而又带着弭乱的氛围。
果真是靡靡江南。北宫棣坐在首位客座上,由坐在主位上的原允志点了人。不一会儿,几位佳丽自侧厅中悄然步入,一个个都眉目如画,娇俏生姿,有窈窕的、柔弱的、俏魅的。北宫棣眼皮微微一跳,看到末了一位相貌阴柔的少年自顾自来到几人中一位“段公子”身畔,与人饮酒起来……见周围人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熟稔南风而又不好此道。
几人自然有相好的,纷纷与莺莺燕燕打成一片。北宫棣随意点了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叫她弹起曲子来,一面眯着眼睛,由另一位端庄的红衣女子柔柔的粉拳敲打在肩上,享受起来。
原允志一瞧这边齐人之福的快活之态,不由调笑了一句:“黄兄倒是好本事,知月姑娘可少有看中人的。”
“哦?”北宫棣懒懒的笑了笑,一手握住了红衣女子的柔荑,就见那粉霞生晕,微微垂头间风情别好。知画自桌案上取一杯酒凑到他唇边,北宫棣就着饮下,道:“良辰美景,佳人在畔,岂非第一快活事。”
“自然是第一快活事。”北宫棣话音未落,房门被用力打开了,一个锦衣人闯了进来,一同传来的还有这一句话,正是方静玄。
听到他的声音,北宫棣动作僵了僵,身子某处的不适尚且存在,不由脸色更差,冷哼一声。
北宫棣瞪着他:“你来干什么?”
原允志眼睛一亮,来者举止雍容,身上携着一丝书卷气,倒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又见他与黄天相识,原允志便没有阻拦。就见得方静玄大步走到北宫棣身边,隔着桌子居高临下得俯身低低说了四字。北宫棣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一双手甩开了知画姑娘,露出一副怒火高涨,而又羞恼不堪的模样道:“你……你……”
方静玄勾起唇角,抬起北宫棣的下巴就吻了上去。这等变故顿时让几人看呆了,房中演奏的乐器声也戛然而止。原允志以前来烟花柳巷时,也不是没有遇过别人家中母老虎前来逮人的,更有几回肆意嘲笑过那些男人的狼狈姿态。但像这般百年难得一见的男人来此抓……的场景,还真是头一遭。
转念一想,他又有几分惋惜,没想到黄天那样气势凛冽的人物,也会栽在了一个男人头上。
方静玄一手搂住北宫棣的纤腰,任由他靠在他怀中无力挣扎,对上几人诡异而又带着火辣辣的眼神,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在下方景,贤弟素不知轻重,今日叨扰各位了。”
北宫棣被他当众轻薄,早已面色羞红,但又不愿再次被方静玄这般亲密无间的倚着,立时就要推开他。谁知方静玄一手微微下滑,脸上带着一丝宠溺,低首道:“别闹,阿棣。”北宫棣登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无事,啊,方兄当可自便。”原允志觉得今日果真大开眼界,依偎在红粉佳人怀里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说。
方静玄深邃的眼瞳微微闪了闪,一手扣住北宫棣手上的脉门,一手揽着后者的腰,离开之前意味深长道:“在下暂住城北秋心山庄,几位后会有期。”
出了湖心岛,北宫棣就被方静玄带进了马车,此刻夜色深深,中心的丝竹渐不了闻,湖畔只余下水波飘渺的声音。马车里静谧下来,北宫棣借着灯火下,飞快的打量了一眼方静玄的神色,对面的那张脸上看不出分毫情绪,不由心中有些纠结。但一想到方静玄方才所作所为,一时间那一丝不自在尽数化为了熊熊怒火。
被他这样近似于勾|引,因为怒意而愈发晶亮的凤目一瞧,方静玄立刻决定不再忍耐下去,一翻身把北宫棣压在车厢内的厚厚茸垫上,眸色暗沉:“我比之那些女子,如何?”他沙哑的嗓音缭绕在北宫棣耳畔。
北宫棣被他眸子里不加掩饰的神色给唬住了,想要侧头躲开,却只被人死死按住,一时间慌乱起来,极力抑制着低声道:“我不过是来‘视察’的,你放手……方才那几人是度阳的权贵公子……方静玄!”
听到断断续续的解释,方静玄与那倔强而又泛起水意的双目对视着,心底一颤。他深吸了口气,把人抱起坐回了位子上:“别动,否则可由不得你了。”
昨日二人来到度阳方府名下的一个茶庄拜帖参观,正巧遇上斗茶小会,心血来潮的方静玄化名比试时做了首茶诗,登时惊艳四座。江南的女儿家颇为大胆,偏又喜欢才子,鲜花、鲜果的直接递了上来,北宫棣揶揄过后又有些吃味,便独自离了席在茶庄四处走走。
午后方静玄递上信物与茶庄主人暗中说明了来历,那下属知道了二人化名钦差的身份。过后,北宫棣在书房里二人独处时,不免冷言相对了几句,不料惹火烧身。被人得手之后,北宫棣怒气横生之余又分外难堪,次日便就离了府去郊游了。
方静玄有两仪环在手,北宫棣不信他找不到自己。此事他不甘如此揭过去,恨恨拧了方静玄一把:“那几人是有用处的,你今日这般,教我如何与他们再相见!”
方静玄好声赔罪道:“是我的不是。”过了一会儿又嘀咕道:“过后我与他们见面便是。”
“你一日去了何地?”北宫棣一挥手打落了那只在他腿上移动的手,方静玄换过手,北宫棣便侧坐在了他的怀里,颇不自在的问着。
方静玄闻言脸色沉重下来,道:“我去了城北一家缫丝场。”握住北宫棣的手用了些力道,“阿棣,这《工场法》何日可以颁布?”
北宫棣瞧见他脸上飞快闪过的不忍之色,也就冷静下来。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史料上对“资本原始积累”那一块的记载中只言片语的:“……雇佣关系的形成,使得手工业者彻底地从属于商人,变成了一无所有的雇佣劳动者……所有的价值被尽可能的剥削,工人们长时间的劳动所换来极为低廉的报酬,而女工与童工的报酬仅有至多三分之一……”
北宫棣虽然已经率先规定了男女同酬,并且所有十岁的儿童必须上义学(在与六部的激烈争执下,最终妥协另成立了女校,男女不同校),变相避免了童工这样惨无人道的悲剧,但他可以料想到的是,就纯粹追求利益方面,人性是共通的残忍……
北宫棣回过神来,看到方静玄深沉而又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睛,慢慢道:“自扬州之后,我会与王善商议颁布的。”他叹了口气,想到今日见到的上层权贵奢靡之景象,与方静玄不忍卒是的表情中隐隐透露出的东西,形成截然相反的鲜明对比。天子一念,苍生百代。然而一步的先知是远见卓识,步步先知就是灾难,只会造成不可预料的悲剧。
他不由紧紧反握回去:“你我夙愿俱是家国强盛,百姓和乐——朕若是连百姓都保不下来,要这些官何用?”
第四十六章 平江见宁王
五月正是盛夏,扬州的雨水却极为充沛,淅淅沥沥的细雨洒遍了水乡。在蒙蒙云烟中,一艘乌篷船自窄窄的水道上漂荡而来,船身不急不缓的前行着,在水面上荡出了一波波的涟漪。玲珑河道上的岚气与落水的雨气混杂在一起,晕染出入画的景致。白墙、黑瓦、横过河道的高高青石拱桥,在眼前如一帙卷轴缓缓展开。
船只外舱一个身穿蓑衣的船父摇着橹,舱中坐了三人。其中两人正在手谈,黑子白子在棋盘上纵横着。另一人斜坐在帘边,看着窗外风景,目光悠远涣散,泄露出主人正兀出神。
“方兄棋高一着,我甘拜下风。”蓝衫的青年投子认输,叹服道,转头问向了轩窗边的人,“不知黄兄可要来上一盘?”
北宫棣回过神来,微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道:“原老弟缠了一个上午方才得偿夙愿,我怎好夺人所好?”
方静玄眸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得对原允志道:“可要再来一盘?”
原允志扑倒在桌案上:“不妙,不妙,你二位钦差大人一唱一和,少爷我是双拳难四手哇!黄兄,我好歹也与你相逢一场,你怎地总偏向方兄?真是大大的不该。”
北宫棣快语反击道:“不偏向他,难道偏向你?”他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原允志,“啧啧”得摇了摇头,一脸看不上眼的模样。
“本少爷真真被你这话伤透了心。哎,到了城中可得找人安慰一番。”原允志一副痛心疾首,哀愁不已的样子。
北宫棣翻了个白眼:“我二人来平江是找宁王来的,你偏要跟着来凑热闹。凑热闹也罢了,一路上你闹出了多少鸡飞狗跳,好在你运道不错,否则早就小命不保。”
这原允志颇有几分狗屎运,眼瞧着每每闯祸到了危急时刻,总有人来救了他三人,直让未动用厂卫的北宫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