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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莫大人便正常打卡上班,呃,上朝了。
京中朝堂之上的气氛,便是从这一日开始,变得紧张而诡异起来。
朝官们似乎嗅出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微妙气息。小莫大人旷工月许后居然能面色如常面不改色地重新站班上朝了!这且都还罢了,让人看不大明白的是,那位高高在上一向以英明严苟精明狠厉出名的皇帝陛下,怎么居然可以能够对小莫大人如此恶劣如此严重如此目无领导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做到毫无微词听之任之不置可否视若无睹的?
小莫大人因才干出众一向深得皇上恩宠爱惜,若只是这些细微的区别对待青睐有加,原本不需介意。但如果市井当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小莫大人倘若果真是当年骠骑将军遗子的话,那么皇帝陛下对小莫大人的放纵,所传达出的,可就不仅仅只是皇上对那位青年才俊得力干将惜才爱护那么简单而已。
让朝官们蠢蠢欲动的是,小莫大人重新参与朝会的当日,丞相大人告病。
权倾一时的卫丞相居然什么也不做,甚至连最基本的自辩反击也没有,居然就这么——乖乖地默默地选择了退让。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想替小莫大人出头,为公孙一门翻案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一目了然了?
既然都昭然若揭了,那么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猜了罢?一向善于揣摸着皇帝心思打牌的朝官们终于开始从之前的犹豫观望蠢蠢欲动,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行动派。不知从哪一日开始,朝堂上对卫丞相的非议之声渐渐多了高了,弹劾卫丞相各种贪赃枉法擅权妄为的奏章们,也开始如雪片般悄悄爬满了皇帝的案头。
二月底,圣旨终于下下来了。意思无非就是,当年骠骑将军通敌谋逆一案疑点太多,朝廷迫于民愤仓促定案,颇有些过于草率。故着令太常寺重新核审当年卷案,递刑部彻查重审。
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百官们终于明朗了自己的动作,大舒了一口气。京城里,重又沸腾了起来。
二皇妃卫若兰便是在这般水深火热的非常时局之下,坐着她那驾豪华无比的皇家牌马车,领着一排浩浩荡荡举目望不见头尾的小长龙,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声势浩大地向着卫府逶迤而去。
三月三女儿节,二皇妃归宁。
繁复冗长的皇家仪仗,这位曾经的丞相府二小姐,一个不落一丝不苟做足了个全套。如果这个皇家媳妇归宁的尊享版礼仪套餐还附带加时送钟服务的话,想来这位皇妃姐姐也一定不会嫌麻烦,肯定得照单不误再整个加强版出来秀个足场。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二皇妃这当然是卯足了劲故意秀排场供京中百姓朝中官员们围观瞻仰来的。有明白的人也都看出来了,二皇妃这是倔强地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卫家,不会倒。
只是可惜,卫二小姐这番良苦用心,卫老爷子似乎并不领情。豪华贵气的皇家仪仗队开到卫府大门外时,迎接这位归宁皇妃的,只是冰冰冷冷两扇紧闭的大门——父亲卫新元直接请这位皇妃二闺女,吃了个闭门羹。
皇妃归宁的日子,王府是早就传了话过来的。老爷子称病不出也还罢了,莫安之居然也闭门不出,拒不迎驾!这已是无比嚣张明白地在告诉她:莫安之他,根本没将这个皇妃放在眼中。
卫若兰坐在马车里,透过马车车厢壁上的窗帘缝隙间看出去,只能看到丞相府门前那对沉默威严的石狮,和它们身后那两扇紧闭着的清清冷冷的朱红大门。
卫若兰忍不住咬紧了银牙:父亲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已经认了命。莫安之这厮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所谓大哥,早已成了过去……那又怎样?她今日来,原就预着了有此一出。她今日来,原就不是来见父亲与莫安之的。她今日来,是来见小妹的。
难耐的沉默过后,遮得严严实实但却华丽无比的马车里,终于传出一个轻柔好听的女子声音,向着车外等侯许久的小太临淡声吩咐道:“过去叩门,若不行,便给本宫踹开它。”
……
……
卫若子是在二姐出阁前住着的那座叫留絮轩的闺楼里,被皇妃召见的。莫安之被挡在了院外,连院门也没让进。皇妃同志如果一定要端着皇家媳妇的架子摆谱,小莫大人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皇妃娘娘挥了挥手,屋子里所有的闲杂人等便呼拉拉退了个干净。
卫若兰从榻上站了起来,将身上繁复庄重的皇妃翟衣整理了一番,细致地将上面每一处细小的褶皱都抚平整了,然后走到匍跪在地上,请安未毕的卫若子对面,向着她也郑重地跪了下去。
卫若兰双掌平按在地面上,以额角压抵着手背,冲着上方的小妹行了个标准而隆重的大礼:“求小妹,救救爹爹。”
卫若子跪在原处,抬直了身子,安静地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二姐。
卫若兰无比庄重地磕了三个头,才抬起身子,仰着脸看着小妹,迎着她那双清明透彻的眸子,朱唇轻启:“请求求他,放过爹爹。”
他,指的当然是那个从前的大哥,现在的大敌——莫安之。卫若子跪着的身子一动不动,原本安定的眸色中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悲悯。她迎着二姐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卫若兰也撑直了身子,平平看向小妹,依然声音轻缓,但坚持道:“你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小妹,那是咱们爹爹,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莫安之将咱们爹爹押上断头台,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将爹爹逼至绝地。”
卫若子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依然僵直着身子跪在那里,眼眸低垂,避开了二姐的目光。
“你一定有法子!”卫若兰不肯放过,大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妹,“当初你能在莫安之眼皮底下与方含轩吕宜武暗通消息,能让方含轩倚方家之能,倾力助你逃出莫安之的罗爪,不仅如此,你还能借机将若水也一并带出,将她托庇给了吕宜武。”
“你当初能帮咱们姐妹的后路预先安排妥当,今日也一定有法子救爹爹,是不是?”
卫若子一动不动,听着二姐一声急促过一声的哀声,心中悯意大增,眼眶微红。
卫若水看着低着头避开自己目光的小妹,胸中充塞了满满的浓浓的悲伤与无力,除此之外,还有满心满肺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她轻声又道:“我到如今方才明白,若水能得吕小将军青睐,能得护国将军吕氏一族的周全护翼,全赖小妹你从中周旋力促。有你预先安排,他莫安之便是一朝发难,卫氏满族伏罪,若水有小将军护着,也必定伤她不着。至于我,只要有了这皇妃的头衔,便是父亲当年旧事案发,再如何波及累及,我也总会保得全这条性命。”
“当初你冒我之名,借诗递意,促使二皇子下定决心迎我为妃,便是为着今日。”
“你早就知道……莫安之是甚么人了,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莫安之不安好心,你早就知道卫府有这万劫不复的一天。你也一早就已知道,爹爹从一开始做的就是舍身偿命的打算。你甚么都知道,却将所有的知道都藏在心里,你瞒着我们,以一已之力与虎为伴伺席枕榻,悄悄为咱们姐妹斡旋谋划,为咱们姐妹打点好这所有一切,帮咱们姐妹安排好了最周全的保命后路……”
……
……
卫若兰抿着唇,眼圈泛红,看着卫若子道:“小妹,这一年来,苦了你了。”
苦?呵呵,她只是在自讨苦吃而已。卫若子压低了头,小心地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尽在眼底深处:她是个自私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她自己。若她当真有二姐嘴里所表述的那般伟大那般圣母,那么现在的局面,便绝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乱七八糟一地鸡毛。若她一开始就认清形势,听天由命随波逐流,若她一开始就选择与莫安之站在同一阵营,任由得他莫安之摆布安排,她只管装聋做哑顺势而为安静等待推波助澜,说不定她今天还能有一点点挣扎反抗的资本和机会。
如果她一开始选择的不是逃避,那么她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
如果她真能做到如她笔下那只呆萌纯真小鸡仔般,自己给自己编织一个无比美好的爱情童话,心甘情愿地沉浸到这种虚幻的美丽当中,那么她今日好歹还能拿爱情这块遮羞布来替她挡一挡,她也不至于一步一步被逼到如今这种进不了退不出不上不下不尴不尬一筹莫展的境地。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自私的矫情的女人,她所做的所有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保命,为了心安,为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而已。她从来没有,也从未打算要圣母小白花过。
但显然二姐的意思,似乎还是想小妹在圣母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