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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不过来。”
悠悠替病人粗略检查一遍,为难道:“这位姑娘的外伤都包扎好了,只是元气大损,气血虚亏,内伤恐不大容易治。”钱二义活了近三十年,悠悠已是他生平所见医术最高的,连她都这么说,必是棘手之极,登时急得直搓手。悠悠柔声道:“病不难治,麻烦的是,现下我身边没药,手头又无医具……”钱二义一拍脑门,从门外提进一个药箱,道:“我真糊涂了,把东西从王府里的大夫那儿借了来,竟然忘了。要什么药,格格只管说,我马上去办。”
“这便好办了。”悠悠接过药箱,吩咐道,“二哥,你去守着院门。穗儿就在大门口坐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个信儿。大家都精神点,咱这回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买卖!”穗儿道:“该怎么通风报信?”悠悠道:“学猫叫,你平时不是学得挺像么?”穗儿扁嘴道:“叫人听见了,还当哪里跑来的夜猫子呢!”然后真的“喵喵”几声,连钱二义亦绷不住笑了。
“哎——你,那个谁?”钱二义瞪着背病人来的那人,皱眉道,“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出来,跟我一起守院门去。”那人笑道:“我也是来求医的病人。”穗儿先还以为这人是钱二义的朋友,一听不对,于是挺腰凸肚道:“你一个大男人,跟这起什么哄,赶紧出去!”那人把帽子一摘,道:“我是女的,可以看病了么?”穗儿一看,前额果然未剃,登时语塞。钱二义更是大吃一惊,适才只道此人是伤者的亲友或手下,谁知不仅猜错,竟连是男是女都看走了眼。他可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不想此番连栽两个跟头,气闷之下,越瞧这人越觉形迹可疑。
“好了,救人要紧。”悠悠笑呵呵道,“这位姑娘,能帮我把病人抬进去么?”那人自是欣然从命。
将病人往床上一摆,房门一关,悠悠转身就踹了那人一脚,装怒道:“你小子,一声招呼不打,居然就这么冒出来了!”那人嘻嘻笑道:“够准时罢!没到凌晨,七月七就没过!”“算你走运!”悠悠哼哼道,噗哧一声,终于撑不住笑了出来。
悠悠开怀畅笑良久,良久,直到将月余的郁气都发泄尽了,方才渐渐停止。那人静静等她笑完,叹道:“看你这幅熊样!一个月没悬壶济世,就憋坏了似的?”悠悠平复心境,点头道:“是有一点。”那人讥讽道:“你就这么安分守己?”悠悠望着床上的病人,苦涩道,“谈何容易……若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抗旨就抗了。”那人笑道:“我又没让你明目张胆地抗旨。难道你就不会打几个擦边球,曲线救国?医学嘛,我不懂,你那么聪明,不用我再说了罢。”
这么一提醒,悠悠果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说着撸起袖子走到床边,朗声宣布道:“好!就从这开始第一次抗旨!”悠悠本就颖性非凡,只因一时障念遮目,方才钻进了牛角尖。其实,只需有心人稍加点拨,她自然而然就走出来了。
悠悠“咦”了一声:“这姑娘怎么睡得这么沉?”那人涎皮了张老脸,道:“因为我点了她睡穴。”悠悠奇道:“你认识她?”那人道:“不然我费那么大劲把她背来这做什么?我原打算趁夜悄悄摸进来,都怨这女的累赘,死沉死沉的,才被那钱二义发现了,打了几个回合。幸亏他半道里认出这女的,不然我早被王府侍卫射成马蜂窝了。”悠悠道:“我从未见钱二义如此失态过,也不知他和这姑娘什么关系?”那人嘿嘿笑道:“什么关系?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呗!”
“哟!”悠悠眉头扬起,道:“想必您也有一堆的江湖恩仇传奇,给咱分说分说,长长见识,卿云格格?”
“停,停,停!”那人一气重复三遍,拍了拍自己的老脸,笑道:“舒大国手,您仔细瞧瞧这张脸,还有半点卿云的模样不?”
“刚才我就怀疑了。”悠悠奔过来将那人的脸又拉又扯。那人登时痛得嗷嗷直叫:“真脸,百分百的真脸!”检查确是真皮无误,悠悠罢手,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低头作深沉状,压着嗓子道:“矫情的说法是,相随心生,相随心灭。”
悠悠一翻白眼,没好气道:“我要听朴实的说法。”
“朴实来说有两种可能。”那人双手一摊,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道,“一是基因决定了卿云她就属于‘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越长越残的典型,二是你研制的那药和你那陈兄都实在太他妈的毒了,一条废手发作起来要死要活,一张天天苦哈哈皱巴巴的脸还能美到哪去?”
悠悠见她发作,不由神色黯然,虽有满腹话语,却是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启齿,呆了半晌,才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给你治手的办法……”
“我不是冲你……”那人刚说完便已生悔意,摸摸后脑勺,讨好似的笑道,“其实,我挺喜欢现在这模样,跟卿云比,丑是丑了一点,你不觉得很像我过去的样子么?至于陈良,我该谢谢他才对。若不是他,我还得犹豫好久,哪能那么快就作下决断,离开皇宫?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有后悔么?”悠悠问道。
“后悔什么?”那人轻叹一声,徐徐道,“路就两条,要么继续贪恋荣华,做卿云,要么就去浪迹天涯,一无所有,但能做自己。这就是我的选择。一个人,应该用他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
悠悠微微一笑,作一个揖道:“初次见面,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那人躬身还了一礼,笑道:“悠然格格有礼。在下姓万,江湖上用了个别名,虚明,虚是空竹虚怀的虚,明是明心见性的明,请多指教。”对答完毕,两人不由哈哈大笑。
相比卿云,如今的虚明,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个路人,然而,却是一个平凡而不平庸的路人,一个有着别样夺目光彩的路人。因为坚持做自己的人,总是有一种萧疏落寞、却浑身洋溢着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悠悠只能这样想。
既然我们的主人公如此执着,那我们就如其所愿,暂且呼之为“虚明”罢。
悠悠忽然叹道:“什么‘悠然格格’之类的称谓,你以后也少喊罢,没得听了添堵。我们舒舒觉罗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虚明道:“你父亲不是兵部侍郎么?官不算小了。”悠悠苦笑道:“半个月前,康熙又以逾期仍未交割印信的名义,将父亲再降一级,现下只是兵部一个小小郎中了。”
隔了片刻,虚明方道:“信中只说了个大概,你把治病一事的经过再细讲一遍。”虚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边看悠悠给病人扎针,边听她叙述前因后果。待悠悠说完,虚明沉吟半晌,微微一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参详一下,这里头有谁暗怀鬼胎,有谁居心不良?”悠悠连连摇头道:“不用了。都是熟人,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存嫌隙便不好相处了。”虚明笑道:“我也无需指名道姓,只说此事前后的两个蹊跷之处,如何?”悠悠略一犹豫,道:“你说。”虚明道:“其一,为什么五公主一到山庄,京城里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就全知道了?其二,舜安颜闯庄一事,又是谁告诉五公主,使得她惊骇过度而亡?”
这两点蹊跷之处,悠悠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每一思及,便觉不寒而栗,无法再深思下去。此时虚明提起,悠悠又一阵心惊肉跳,茫然道:“如此做,又有什么好处……”虚明笑了笑,平静道:“你还不懂。将威胁消除在萌芽阶段,便是最大的好处。”悠悠心下一片冰凉,勉强笑道:“就好似你以前当众羞辱步荻,是一个道理罢。”虚明一怔,尴尬道:“这怎么会相同?至少……至少我从不在背后暗箭伤人。”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间均默默不语。
少顷,悠悠问道:“这次计划在京城呆多久?”虚明笑道:“我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讨你一口喜酒喝。你婚期定了么?”悠悠点头道:“等康熙秋狩归来,大约八月中旬完婚。”她想起什么,正色道:“十三阿哥也是同一天娶侧福晋,你打算喝谁的喜酒?咱俩那么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许重色轻友。”虚明“哦”了一声,傻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虚明叹道:“当年的□,还真成就了一对!”悠悠道:“要不是三年前你一走了之,先成就的或许就不是我与十四了。”虚明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她靠在椅背上,以右臂枕着头,娓娓而道:“当时在围场上,我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将如何发生,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最是折磨人了。如果胤祥当时能稍微理解一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