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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卿云也不看他,口气淡淡道,“弄影本就是来伺候八阿哥,绵延子嗣的,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她随即向乌尔江下令,命即刻动身,飞马传报八阿哥这一喜讯。但乌尔江却不敢立时就去。
马起云扑通跪下,状似文臣般忿忿然苦谏道:“福晋明鉴。奴才天天跟着贝勒爷,怎会不知他都跟……”他忽然语塞,下边的话难以启齿。卿云看着好笑,反问道:“莫不是还有什么府丞、录事专司记档?”马起云大窘,仿佛自己要被冤死了一样,急得口不择言道:“贝勒爷对福晋可是一心一意,别人不明白,您心里还不明白?”
卿云鼻端一哼,笑道:“你这奴才当得真好,他心里怎么想,我心里想什么,你全知道!”
马起云醒觉自己说错话已太迟了,咚咚咚地不断磕头谢罪。卿云叫停道:“别磕坏了,日后你们爷回来了,我可说不清。”马起云趴着想了想,忽地若有所悟,直起背,问那郎中:“一般女子有孕,需多长时间,才会开始害喜?”郎中道:“各人体质有异,长短并无一定,从不害喜的也大有人在。一般,大约在一到两个月左右。”马起云揪住了要点,激动道:“福晋您看,这就不对了。那弄影姑娘来府上,统共连半个月都不满。”红素掐指算了算,低头道:“正好十天。”卿云不由皱起了眉。
马起云见说动了,忍不住得意起来。那郎中却小声插了句嘴:“若是体质敏感之人,十天也是有的。”说得马起云脸黑得更甚锅底。
卿云挥手打断他们,这种医学范畴的生理反应讨论,实在毫无意义,她只再问郎中一句:“不能进一步确认孩子怀上有多久吗?”郎中脸上的冷汗登时涔涔而下,他禀告时回避掉的细节,自然是他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卿云根本没指望问出什么,时间根本不是关键所在,谁不知道那八名女子是十天前进府的,但是,鬼才知道八阿哥与其是否早就相识在先了?卿云在意的,是马起云这般死谏到底的姿态,不像作假。她不由陷入沉思,进退维谷。
乌尔江小心问道:“还用去向贝勒爷报讯吗?”
卿云抬起头,既然发现确有蹊跷之处,为免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她决定还是谨慎点为上,于是说道:“暂缓一下。等我查明此事,再告知也不晚。”她顿了顿,又道:“好生照看那位姑娘,无论是也不是,她的事都应交由胤禩回来后亲自处置。”
回到内院,卿云慢慢踱步,低头沉吟,不自觉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原本好好一桩事,尽让那马起云给搅和了,不过,他既然敢当面如此闹,倒像是胸有成竹。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多了,更不要提违背初衷,一路朝着脱离原定剧本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卿云轻叹口气,问红素:“你觉得,那孩子是不是八阿哥的?”红素明显一惊,哪敢参与置评,讷讷半天,涨红了脸。卿云原也是随口一问,于是笑了笑,心中的天平已完全倒向了马起云,完全被他说服了。念头一定,卿云顿时觉得浑身一轻松。
如此一来,事情也完全明朗化了,只剩一个问题需搞清楚,弄影的肚子到底是谁搞大的?
卿云目光东移,宛如穿刺了重重壁垒,直接与隔壁的主人对上了眼。
既然九阿哥是千方百计,也要往这安插耳目,她当然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在他家里打一口钉子。
其实,这件事她大可以不管,推给八阿哥去查的。然而,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尽管是在半哄半推之下勉强忍受了,但八福晋当久了,很多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分内事。
这时,下人回报,十二阿哥的媵妾又来了。
又来的就是巧儿,自成亲以来,她是三天两头跑来串门,卿云一直不冷不淡,懒得搭理。可不巧,这次却撞上了卿云心情大好,不但亲自去迎,还分外亲热地喊了声“小十二嫂”。巧儿自是受宠若惊,忙道:“不敢不敢。”卿云随即着人奉上好茶好点,殷勤招待,笑容可掬。
巧儿问道:“格格今日可遇上什么喜事了?”
卿云道:“你没听说吗?悠悠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正琢磨着该送什么作见面礼,想遍了也无甚新意。可巧你来了,快帮我出出主意。”
巧儿不觉脸一红,卿云问:“怎么?”巧儿忙说没什么,岔开道:“我一直觉得,格格与八阿哥日后生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看的。”
好一会儿,卿云才醒过味来,她话中指的是父母相貌遗传,不禁自嘲一笑,道:“你说的是以前的卿云格格吧。”
接下来,两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渐渐地,话题转到了过去在延禧宫的日子。卿云忽然想起道:“我记得谁提过,绮雯姑姑和你是同乡吧?”巧儿点头道:“我们都是湖州人。除了绮雯姑姑,延禧宫有好些姐妹都是湖州下三旗包衣选送进宫的,金铃,月恒姐姐,对了,还有冯茵,茵儿姐。”
一听见“冯茵”的名字,卿云脸色微变,道:“想必你们的感情很不错。”
巧儿道:“金铃是个小妹妹,后来的。刚进宫时,多亏了茵儿姐一直照应我,当然,是在她被拨去侍奉格格之前的事了。”
卿云嘴角略过一丝讥讽笑意,但很快调试如常,道:“你们四人如今也算各有归宿了。冯茵出宫嫁了人,你成了小十二嫂,月恒陪在五嫂身边,那金铃是……”
被冠以“小十二嫂”的头衔,巧儿羞涩不已,低声补充道:“金铃是九福晋的陪嫁丫头。”
卿云恍然大悟,道:“都是好福气。”
巧儿闻言一愣,幽幽叹气道:“有格格做主,茵儿姐嫁的必然是个好人家,月恒姐与五福晋两人相依相伴,也算得不好不坏,就是金铃,年纪最小,命却最苦,过得最凄惨……”
为何凄惨,无需名言,卿云即心领神会,说道:“你这做姐妹的,若能经常去看看她,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巧儿却立时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黯然不语。
卿云微笑道:“前儿,府里的门客从南边送来了些东西,正巧有几件是给九哥九嫂的,就劳小十二嫂的大驾,帮我送过去吧。”
巧儿欣喜不已,跪地就要拜,忙被卿云扶住,直感动道:“我就知道,格格是世上最好的人,是奴才一辈子的恩人。”她几乎是在仰视卿云,一片衷心之言,完全发自肺腑。
☆、梦魇
女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卿云心里门儿清,因此撺掇巧儿跑这一趟,什么都不为,投石问路,仅此足矣。
石头丢了出去,她并没有等太久,就有了回应。三天后,九阿哥亲自登门造访。卿云大开中门,微笑相迎。三天时间,足够他查明隔壁发生了何事,而他既然来了,便足以证明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两人甫一见面,一个如遇生平死敌,恨不能生啖其肉,分外眼红,一个虽笑得云淡风轻,却是半句客气话也无,清茶白水更加免谈。底下的人虽只是在旁观战,但也被这涌动在四周、暗藏波涛的气息,压得大气也不敢出。
卿云先开口道:“敢问九表哥今日所为何来?”九阿哥道:“听闻日前送来的八个婢子资质粗陋,难入八哥法眼,今日就来领回去,再换一批更胜一筹的使女来。”说着朝跟来的一队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得令作势便要去搜人。
“慢着。”卿云喊住,道,“九哥哪里听来的谣言风语,那八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我与八贝勒都很满意,她们住得也挺踏实,就不劳九哥记挂着换人了。”侍卫望向九阿哥请示。胤禟仅微微颔首,明示尽管做你的事,不必理会旁人口舌。卿云一叫“乌尔江”,乌尔江立时应声而出,卿云便拖长调说道:“别人似乎没将你这侍卫长放在眼里。”
“你别给脸不要脸!跟我摆八福晋的架子?”九阿哥青筋毕露,呸地一声,咆哮道,“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就是个太子妃,说死也就死了。”
卿云冷笑一声,道:“我从不怀疑,你敢再来第二次。”
九阿哥见马起云等八府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如乌尔江等甚至已有同仇敌忾之色,只得暂且压下满腔怒火,转个套路,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个什么人,谁都知道!嫉妒性恶,气量狭小,善使诡计,你会容得下旁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我今天来,就是替八哥把弄影带到一个你伸手难及的地方,好生照料,护其周全。你若还有点人性和良知,就别多方阻挠。”
他抛出了这一席话,端的是义正言辞,正气凌然,而在外人面前,此刻最该发言的马起云却不敢妄自插口了。
卿云却丝毫不着急上火,她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道:“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巴不得有人来代为开枝散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