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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洗一新之后,人人均感神清气爽。与来时的聊聊数人,忧心忡忡不同,这一路东回,心中再无后顾之忧,尾随人众更是浩浩荡荡,十阿哥不自觉地昂起了头,意气风发。进入昭乌达盟境内,又得当地牧民热情款待,夜色中燃起了熊熊篝火,架起了烤肉金黄,倒满了酒香四溢,男的剧饮千杯,女的载歌载舞,真个耍得热闹非凡。
虚明坐在一旁,多饮了几杯,看那男女互相唱和,大胆追逐,便渐渐地忘乎所以,将躯体所有的病痛灾厄,一体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一阵欢呼声起,只见群舞的众人散了开来,随乐器节奏一齐拍着手,将安吉雅围在当中,看她独自舞蹈,绕着火堆跳起了明快奔放的回回舞,飞速的旋转,轻盈的身姿,掀起了一波接一波的狂欢热潮。
当她转至八阿哥面前时,突然右手一扬,丢下一块手绢,八阿哥躬身拾起递还给她,这时在场所有人一通欢呼,他还不明所以,便被巧笑倩兮的安吉雅拉上了场,邀其共舞。八阿哥连连推辞,周围男男女女却一个劲地推搡,把他二人往一块凑。
虚明正瞧得哈哈大笑,十阿哥已忍耐不住,跑上前拉着安吉雅跑出人群。走到僻静处,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安吉雅挑眉道:“看不出吗?我在勾引他。”“什么?”十阿哥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安吉雅道:“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十阿哥黑着脸道:“你别傻了,八哥早与卿云有了婚约,至今未娶,是在等她长大。”安吉雅眼一斜,道:“你既然能抢我,我自然也能抢他。”
老十气得哇哇大叫,犹忍满腔不忿,问道:“为什么?”安吉雅道:“他比你好看得多。”“好看?”老十瞪圆了眼,重重一哼,道:“要好看是吧?那好,有本事你就把八哥的婚事给搅了,八哥归你,卿云归我,咱俩一人一个,我也不亏。”
“好啊!”这次轮到安吉雅气得直跳脚,叫道:“可算把你的心里话逼出来了!你……你对得起我?”她这反戈一击,十阿哥登时呆若木鸡,懵然不知所谓。安吉雅恼羞成怒,恨恨道:“你当我没听见你与他说的话?什么八旗第一美人娶不到,娶个蒙古第一也不错。”十阿哥已僵成了一尊化石,而安吉雅矛头所指,便是尾随而来的八阿哥。
虚明听明原委,终于知道那天晚上醒来之前,他哥俩奇奇怪怪地说什么了,于是上前拍了拍十阿哥肩膀,轻声道:“好兄弟,够义气!委屈你了。”十阿哥不由咧嘴一笑,真是比哭还难看。
朋友因己之故而招了祸,虚明自当挺身而出,对安吉雅道:“安格格此言甚是无理,是要冤死十阿哥么?”
“冤死他?”安吉雅横眉怒视,似有迁怒于她的倾向。
虚明道:“一个大男人,长得好看顶什么用?”“就是就是。”十阿哥忙不迭地附和。虚明笑道:“一个男人,尤其是志存高远的男人,皮相生得太好,反而是个负累。尤其是如十阿哥这般身份贵重的,将来出入朝堂,相貌超过端正,便失之花巧,不庄重了。”十阿哥道:“对,对,对。谁相信绣花枕头小白脸能顶大用场?”虚明颔首道:“同理推之,一个要娶回家的女人,好看与否绝非首选。说得粗俗浅白一点,你要搞政治的话就不要搞女人,实际上政治搞好了的话也不会缺女人,不过只搞女人的话到头来就只剩下女人……这一点相信每个聪明的男人都很明白。”
十阿哥忽然隐隐觉得不安,他俩在这一搭一唱,貌似枪炮全落到在场某个人头上了。
“就他?”安吉雅冲着十阿哥,左
瞅瞅右看看,轻哼一声笑道,“你是聪明人吗?”
☆、混沌
夜里吵完不欢而散,次日两张黑面又是阴沉了一路,捎带着天色也渐渐暗下,乌云聚顶,劲风鼓动旗帜猎猎作响。八阿哥见虚明脸色愈见苍白,歪在马上,几乎摇摇欲坠,便靠近些,随时扶她一把。
行近日暮,遥遥望见绕围场行在最外层的鹿砦,高高的辕门内随即奔出了一小列人马。“八哥,十弟,一路辛苦。”领头的九阿哥笑脸相迎。老八、老十拍马上前招呼,才问了句:“皇阿玛让你来接我们?”却听身后一声闷响,虚明已摔落在草丛间,一动不动。八阿哥慌忙跳下马,才跑几步,忽觉头皮一凉,伴随着一声漫长的尖厉鸣啸,却是一只黑鹰疾速俯冲而下,张翅立在了虚明背上,一副全神戒备、随时反击任何攻击的防卫状态,倒教众人看得一愣。
安吉雅忍不住叹道:“这鹰养得好,通灵性。”九阿哥道:“是谁家养的,瞧着真眼熟。”十阿哥忙打哈哈道:“全是鸟类,还不都长的一个样。”安吉雅一嘟嘴,道:“谁与你讲话了?”这时,虚明仿佛醒觉,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嚷了声“去”,那黑鹰便即振翼而飞,盘旋几圈往营寨方向去了,直至消失在空中,安吉雅仍恋恋不舍地望着,自言自语道:“真是咄咄怪事。”
八阿哥扶起虚明,轻声细问,虚明却只犯傻气似的笑着,神志已然模糊,赶紧吩咐刘青:“快请太医来……”他瞥了九阿哥一眼,续道:“来九爷帐中,速去速回!”刘青领命去了。十阿哥也要来扶虚明,八阿哥却推开,道:“皇阿玛正等着你俩回话,还在此耽搁?乌尔江,你也去,皇上问起你,一切如实作答。”安吉雅闻言,哼了一声,昂首走进辕门,十阿哥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乌尔江则毕恭毕敬地尾随在后。
八阿哥招来几个近侍,将虚明抬回九阿哥的营帐安顿好,转身见老九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出了帐。等走到开阔处,只剩他二人,九阿哥方道:“八哥,琼林画院的事,你还在怪我自作主张?”八阿哥只是笑而不语。九阿哥竟而大窘,吞吞吐吐道:“你应该怪我……”
八阿哥却挥手打断他,问道:“最后可是无疾而终了?”九阿哥迟疑着点了点头,微感挫败道:“我不明白,实在不明白……”八阿哥叹息一声,道:“我早有言在先,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时机不对,只会费力不讨好,徒惹灾祸。”九阿哥再不掩饰满腹的沮丧,焦躁道:“究竟还要等多久,时机方到?”
八阿哥直视他许久,目光凝重,然后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道:“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敞开肚皮说话。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没有那么简单。”
他虽语调平淡,却极具安定人心的凝慑力,九阿哥不知不觉间已沉静下来,全神贯注听他缓缓道来:“此番外廷内务整顿,二哥固然折损了几名奴才,但是,皇阿玛怎么可能针对自己一手培养的继承人?他真正要拔除的,是索党。索额图与二哥关系太密切了,等于把太子握在手心当了人质,这是任何一个君王所不能容忍的。除非将两者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一剪断,才能保证日后动手时,不会损及太子的英名。皇阿玛真可谓用心良苦。”
“你的意思是,与太子作对,便是与皇阿玛作对?”九阿哥不由得冷笑一声,神情阴鸷,道,“那是皇阿玛老糊涂了,一直没看穿他的真面目。”
“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可以让他慢慢看清呀。”八阿哥道。
“那我先下该怎么办?还未如何,倒先惹了一身臊。”九阿哥愈想愈觉晦气。
八阿哥按了按他的肩,说道:“亲自将你的藏画送到太子宫,只说自己一时年幼无知,受那江湖术士愚弄,并不知竟会牵连到二哥,特来赔礼认错。”
九阿哥猛踢脚旁一截马桩,将满腹怨恨发泄一清,喘息稍定,方笑着对八阿哥道:“八哥,我现在算明白,为什么向无遮拦的十弟,唯你马首是瞻,就连眼高于顶的十四弟,也独独敬你如师。”
八阿哥微微一笑,只道:“我去御前瞧一眼十弟过关没有。”刚刚走出几步,忽然又被九阿哥唤住,问道:“听报讯人说,你们一路北行最远到了漠北草原?”八阿哥心中诧异,摇头否认,余光不自觉望了眼大帐。九阿哥道:“八哥尽管放心。”他站在风口里,声音也被吹得飘忽了。
目送八阿哥离去,一个人影悄没声息地出现在九阿哥身后,用地底钻出来的声音说道:“你害得我好惨,我杀了你!”九阿哥惊吓得一跳转身,便被一只手死死掐住了脖子,而虚明苍白森冷的面孔就近在咫尺,状若疯狂道:“去死!”她只消手一用力,九阿哥立刻命丧当场,然而终究差了一步,她兀地晃了晃身子,摔倒在地,不醒人事,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陈良,正是他及时将虚明一掌击晕。
陈良指着地上浑身颤抖不止的虚明,问道:“如何处置?”九阿哥惊魂甫定,道:“他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