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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性命掌握在朕手里,朕只要剑尖一送,你就一命呜呼了。”段君铭不介意挥两下剑招来提醒他。
“那也是因为今朝愿意送给你。”
楚今朝说话一直不卑不亢,命悬一线了还坚持他不是他的君,他也不是他的民。性命明明在他的股掌之间,竟然还大言不惭是他送的。说这话时,顾盼之间那一丝倨傲的神情竟然娇俏可爱。
这是什么形容词?
为自己一时想到的词觉得唾弃,段君铭轻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留下这个楚今朝也并不是那么不情愿。翰林院修撰不过是负责修史,还是修前朝的史,于政事无多关联。且楚今朝人留在京中,命在他手里,一言一行都在眼皮子底下,纵然有什么不轨企图,顶多也就是在自己恶臭的历史名声中动动手脚,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事。况且,目前他还有点利用价值。那么,多留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衡量再三,他主意已定,收起所有威慑冷颜,微微一笑,道:“所以?”
楚今朝即刻明白他的意思,神情遂敛,当即跪下,抬手过顶,一个不折不扣的叩拜礼,恭恭敬敬道:“微臣楚今朝,叩见皇上。”
段君铭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又改变主意了,这个楚今朝也不是那么不可爱嘛。
“有意思!既然你都跪朕了,那朕这个‘今朝之君’看来是不当不行了。好,楚今朝,你的命朕收下了。自今日起,你就在朕的翰林院呆着吧。”他抓起剑鞘将剑嗖地送回去,挂回墙上。回头又叹道:“自两年前在德仁殿看到穆玄景的尸首,朕真是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哈哈哈,朕抢了他的江山,又抢了他的女人,果然是痛快!啧啧,美中不足,你不是女人,是男宠,可惜朕又没那癖好……”
他“啧啧”两声,摸着下巴似乎无限遗憾。绕着楚今朝走了一圈,打量一番,似在思索什么,喃喃自语道:“不过就这么放过你,岂不便宜了穆玄景?瞧这般细皮嫩肉的,朕虽不好那一口,倒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楚今朝跟他一番斗智斗勇,再剑拔弩张心弦紧绷,都没有这句话来得措手不及。他千算万算,竟忘了这一点。若段君铭真要以这种办法报复,他……
“反正朕后宫也没什么人,纳个男宠赶赶潮流也算对得起自己……”段君铭念念有词地踱着步,像在考虑从哪里下手好。楚今朝跪在地上,低头俯地,大气不敢再出。虽然他疑惑大兴朝并不盛行男风,何时男宠成了潮流。但是,那疑惑也只一闪而过,当下最着急的是寻思怎么从段君铭的“魔爪”里逃出。现如今他看不到他的行动和表情,只能努力稳住自己,不露出半点惊慌,但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他紧绷的神经几乎到了一触即断的地步。他脖子酸疼,双臂酸胀,双腿麻木得几乎要打颤了。但段君铭却没有再开口。
“皇兄,举刀可有麻烦?若怕脏了手,可让小弟代劳啊。”窗外忽然传来一个温厚又似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屋里诡异的沉默。楚今朝暗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吊起了一颗心,思忖着窗外是何许人。
段君铭走到窗边,撑起了窗户,跟外面的人小声叽里咕噜了些什么,听不分明,但语气却明显不悦。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说了什么后,他又很快转为开朗了。然后像是没说够似的,关上了窗,直接扔下跪拜中的楚今朝出门去了。
楚今朝有些愕然,但没有他的命令也不敢起身。原想趁机稍稍活络一下身子,却忽然听到屏风后尚有浅弱的呼吸声,于是他只得维持着先前的叩拜姿势,一动不动。
他没想到是,这一跪,竟然跪到了太阳落山。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夏天的居然着凉了,鼻涕娃娃有点没精神,希望明天能好。
等啊等,等啊等,看沙发会是谁来坐^^
、夜遇
天色暗下来,有宫女进来掌灯,看到殿中竟然还有人跪着,还是今日宫里传言必死的前朝楚今朝,不禁吃了一惊,差点把灯笼打翻了。小宫女连忙跪下告罪,楚今朝才知道是段君铭回来了。段君铭似乎心情极好,并没有责怪小宫女,只是遣退了宫女,随手拿过一本奏折翻看着,仍然没有让楚今朝平身的意思。
天色越来越暗,逐渐至全黑。
段君铭在桌案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忽然丢出一句:“楚卿平身。”平淡的口气不见半点违和,像是君臣二人才刚刚见面,而臣子也刚刚向他行下叩拜礼。
楚今朝跪得忘了时间,乍听到他这句话,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段君铭见他没反应,反而笑了,补充一句:“怎么,楚卿没跪过瘾?”
楚今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回一声:“谢皇上!”咬牙收起所有不适,姿态端正地站起身,僵直麻木的身体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错觉,觉得段君铭是故意罚他跪这么久,因为他不得已接受了他的条件,输了下午那一局对峙。
难道竟然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男人?
正想着,忽然觉得膝窝一软,他逞强站着的双腿顿时支撑不住,又扑倒在地。这一次,他“噗通”地跪倒,根本稳不住身子,几乎趴在地上,有些狼狈。
头顶传来段君铭取笑的声音:“楚卿这是要投怀送抱呢,还是要五体投地?朕的靴子……很香吗?”
楚今朝这才注意到,他趴着的地方,眼前正是一双黑锻绣金的龙纹靴子,而他趴着的姿势,恰是要亲吻他的靴子似的。心中羞愧恼怒,却也只得忍着膝盖和胳膊肘处的生疼,撑着身子起来。
“微臣失态,请陛下恕罪。” 明明被陷害了,还得自己告罪。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反正他早习惯了。
刚才膝窝那一脚偷袭,他后知后觉,其实正是段君铭所为,故意来羞辱他的。
楚今朝很意外。就他搜集了解的段君铭,不应该是这样。虽然段君铭自己承认说是为了报仇而起兵,但他身为一方统帅,视野开阔,胸中沟壑万千。就算当初恨极了大兴朝,恨极了承宣帝,但自起兵以来,他并未以私仇为念,占领盛京后,仍然厚葬了承宣帝。这会怎么在饶恕他性命这等大事上都宽容了,却在事后来斤斤计较?
段君铭自然不知他心里的揣度,仍旧诚恳地道:“其实如果楚卿想要亲吻朕的靴子,朕不介意的,一点儿都不介意。”他边说着,抬了抬脚,摆明了真要楚今朝来亲吻,还装作大度地道:“朕恕你无罪。”
楚今朝退后两步,拱手低头,恭顺道:“陛下万金之躯,岂是鄙陋如微臣所能染指的?陛下隆恩,微臣却怕玷污了陛下。”
他的唇角还淌着干涸的血迹,灯火打了半边影子斑驳在他微垂的脸上,明暗摇曳,看起来真有几分妖艳诡谲。段君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再戏弄他的念头也压了下去。
“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放下脚,摆摆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又扬声唤人进来:“德禄,送楚大人出宫吧。”顿了顿,他又道:“顺便去趟太医院拿点伤药。”
德禄是个长相略显滑稽的年轻人,一双眉毛一边上挑,一边下落,年纪约莫二十来岁。他进门来见到楚今朝还是个活人时,已然瞠大了双眸。随着段君铭的一声“楚大人”更是硬将一双眼睛瞠成了圆形,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更加滑稽了。待最后一听说要拿伤药,连忙合下了嘴巴,语气担忧地问:“回皇上,伤药作何用处?”
段君铭扫了楚今朝一眼,道:“谁跟着你,就给谁用。”
“谢皇上!”楚今朝从善如流地道谢,假装段君铭刚才什么也没做,自己也什么都没想。
段君铭笑了笑,算是收下他的感谢。负手踱出宫外,踏出门槛时,又回头补充一句:“楚卿,莫错过明晨早朝啊。”
没等楚今朝惊讶,德禄倒是先一个踉跄,差点绊跤。他转头来难以置信地看了楚今朝一眼,又一脸担忧地望着段君铭离去的方向。
“微臣谨记。”在段君铭身后,楚今朝恭敬回言。
要他参加早朝做什么?
虽然还有不少疑惑与顾忌,但至少先把命保住了。至于段君铭到底对他有什么想法……以后再说吧。大不了坦言告诉他,好男风,唔,很辛苦,还是女儿家香香软软的身体比较舒服。
他忐忑又侥幸着,一路跟随着德禄去领伤药,心中还不忘自我宽慰几句,将那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松弛下来。直至出了宫门,才终于能顺畅地长舒一口气了,扯了扯颈后领口,散散后背的汗气。
“出来人了!”
一声惊呼吸引了楚今朝的注意。他才抬头望去,就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冲到了面前。天色有些暗,好在他眼力还不错,夜里视物依然清晰。
这些人很奇怪,穿着是京城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