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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月一见，肉转眼间就没剩下什么了。这下子也不干了，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冲着仲秋就骂道：“仲秋，你到底想咋样？这肉是给你吃的吗？你得馋唠了？”
仲秋看了眼菜盆里的肉，已经看不到了。这才收了手，笑呵呵地冲着王秋月道：“老姑，我没吃肉啊。”
“你”王秋月让仲秋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高氏，“娘，你看仲秋。”
高氏的气已经堵到了嗓子眼儿了，看到一盆子的肉，小闺女愣是一块都没有吃着。这下还得了，筷子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大吼一声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没王法了呢。咋的？你还和你老姑强嘴？”
仲秋委屈地放下筷子，看着高氏道：“奶，我没吃肉，老姑非污蔑我吃肉了，我真没吃。”
高氏手指哆嗦着，指着盆里光光的菜：“那肉呢？肉呢？”
“奶，我真没吃。”仲秋大眼睛里泛着水花，看着几个孩子，“你们看着了吧，我吃了吗？”
三个大孩子都摇头，仲秋光夹给她们吃了，她是真没吃一块。
“三姐真没吃肉，奶。我碗里还有一块爷给的，我给奶吃。”子汐扬着小脸儿，手里的筷子绊绊磕磕地夹着一块薄薄的小肉片就要往高氏的碗边送。
高氏气得脖子都红了，一扬手，把子汐的筷子打落，骂道：“狼崽子下的，全都没安好心。”
子汐小嘴一撇，大眼睛眨了眨，眼泪就出来了。
仲秋一见，这老太太是要拿方氏便宜娘扎筏子啊。眼珠儿一转，身子往炕上一躺，闭着眼睛就嚎：“奶呀，奶呀，你打我吧，打我吧。是我不好，不该吃鸡蛋羹不给老姑光给哥哥姐姐的，是我不好啊。老姑，你饶了我吧，以后有好吃的，我一定给老姑你吃啊。啊！！！！”
“干啥呢！”炕头的老爷子不干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高氏，“吃顿饭都让人吃消停了，孩子吃块肉咋地了？秋月都多大了。让着点自己的侄儿侄女不行吗？她不是长辈儿？”老爷子满脸的火气，家里自从有了老丫头，孩子娘就开始有了偏心。
平时看着她偏心小儿子，他也没说啥。儿子是要读书的，是要以后光耀门庭的。那是他们老王家的指兴，偏心小闺女他也不说啥，毕竟小闺女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年了。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也没啥。
只是，凡事都得有个度吧，他一直就这么想着，没想到。这老婆子现在是越做越明显，他的几个孙子在吃穿上还差着，几个孙女就差得太多了。
平时孙女们都很乖巧，只知道干活，也不说个什么。现在闹到明面上，他老王头子可是还要脸面呢。
“你跟我喊啥，秋月还能在家里呆几年？啊！让她吃好点儿咋的了？”高氏不干了，转身冲着老爷子开炮。
“她吃我不挡着，可也别让孩子们吃不上。”老爷子不也不想和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婆子吵架，还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冲着老大王兴文道，“把咱们这菜拿过去，让孩子们吃。”
王兴文看着炕稍儿一桌子的孩子和女人，再看看自己这边桌子上的菜盆，没动弹。
“大哥，听爹的。”一边一直闷声吃饭的老三王兴斌淡淡地道，“让娘消消气，咱们少吃一口没啥事。侄儿侄女们还小呢，可着她们来吧。”
仲秋这个时候已经爬起来了，听着这老王家三叔的话，咋不对劲儿呢？
这是说她们小辈儿的不懂事，从老的嘴里往外掏吃的啊。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姐三个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过三五年的，大姐都要成亲了，这还咋说亲啊。
这三叔看着挺傲的，没成想，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的里挑外掘的，忒不是东西了。
“爷，我们不吃，爷你干活多累啊，我们喝汤就行。以后有肉我们让着老姑。”仲秋抽抽答答地道，一边还对一桌子都停了手垂头的人说，“咱们吃饭吧，别让爷吃不好饭。”又对着高氏道，“奶，明天我多干活儿，把小姑的活也干了。”
高氏气得又想跳脚开骂，可是看到王老爷子那瞪着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冷，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突然变得大胆的孙女，哼了一声：“那你明天就把后院的干草切碎了喂驴。”
“我知道了。奶。”仲秋一点也没有多说自己人小干不了的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让高氏想再捉事弄事，也开不了口，只得恨恨地狠往嘴里扒饭。
仲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一双小手飞快地夹着菜盆里的土豆，不是给这个姐姐，就是给那个哥哥弟弟，自己则用勺子舀了汤泡饭，大口大口地吃着。
饭桌上一时间静声静气的，谁也不说话了。连一向挑事的于氏也不敢说挑三拨四的话了，老爷子一说话，家里任何人都不敢回驳一二。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不太平静的饭，仲秋也没闲着，小腿飞快地下地，帮着她娘和姐姐们收拾碗筷。老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这个小孙女。
第6章 戏说歪理
把碗收拾了下去，仲秋看着姐姐正往碗里倒水，准备洗碗，再看看外屋，只有她们一家子在，于氏二婶竟然连出来都没出来。
仲秋一把将两个姐姐和方氏推出了屋门，大声道：“娘，你和姐姐赶紧回屋把炕烧上，不然晚上咱们得睡冰炕。我才有些好，可别再冻病了，到时候让我奶还得花氏请郎中。”
方氏看了一眼小女儿，她没记错的话，好像炕已经烧过了。
探春和半夏却是机灵的孩子，一齐道：“娘，你烧炕吧，前院二婶说让我吃过饭过去，找我有事呢。”说着，拉着方氏便出了门。
半夏向着守在外屋的仲秋做了一个鬼脸儿，仲秋笑眯眯地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半夏这才转身出了正房，回自己的东厢房去了。
“三姐。”子汐跑着来到仲秋身边，仰着小脸看着仲秋，“我帮你。”
仲秋捏了捏子汐没啥肉的脸蛋儿，笑着摇头，走到东屋的门口，挑了帘子，看着正坐在炕上用扫帚糜子剔牙的于氏，笑呵呵地道：“二婶，缺里水不多了，我够不着，没法洗碗呢。你帮我够呗！”
于氏不悦地扫了一眼仲秋，今天这丫头一通搅合，让她根本就没有吃着什么好东西。
“三丫头，你够不着不会踩个小凳子，咋就那么笨呢。”
仲秋眉毛一挑，暗道：这人还真不能惯，这惯来惯去的，还真当自家是好欺负的是吧。
“二婶，我头还疼着呢，我怕踩着凳子够的话，我再张缺里可咋办啊。”仲秋说着，扫了一眼高氏，“弄不好，再把缺弄破了，奶还得花钱置。”
高氏对于家里谁干多干少是一点都不管，但是干活要把她的东西弄破了，那可是要她的命。听仲秋一说，高氏瞪了一眼于氏：“你还坐着干啥，养大爷呢！今天不是该你做饭？你洗碗？”
于氏撇了撇嘴，不甘愿地下了地，来到了外屋。拿了水瓢到缺边舀水，一边还嘴里叨咕着：“我说三丫头，你洗个碗就这么多的事儿，让你娘帮你舀水再走多好。”
水舀到盆里，于氏再一找人，外屋地里，只剩下她自己了。仲秋什么时候走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于氏看着一盆的碗，还有两个菜盆。想了又想，一推门，走了出去，匆匆地来到了东厢房，大声地道：“大嫂，大嫂。”
仲秋一推门探出个脑袋来，笑嘻嘻地看着于氏：“二婶儿，碗活完了？”
“你娘呢。”于氏知道现在让仲秋帮忙干活肯定不好使了，还是找方氏最好。
方氏这人看面子，肯定不会拒绝她的。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在冷水里洗碗啊。用热水高氏还不让，她可不想洗完了碗，手冻得僵直僵直的。
“我娘串门儿去了，我大姐和二姐正烧炕呢，没功夫。”仲秋笑眯眯地道，“要不，我和我爷说一声，让我大堂哥去找？”
于氏哼了一声，满肚子的气，气哼哼地回了上房，一边洗碗一边叨咕。
仲秋看于氏走了，这才回身把门一关，进屋。
方氏看着小闺女，道：“仲秋啊，你咋和你二婶说谎呢，娘不是在家吗？不就是洗个碗吗？能咋的。”
“娘，二婶好像不光是让你洗碗吧，家里的饭几乎都是你做的吧？”仲秋很是不满地道。
“那有啥，谁干活多点也死不了。”方氏不以为然地道。
“可二婶那人，你帮她干活，她也不会说你一个好，反而是你一天不帮她干活，她就会骂你。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娘，咱们是实在的亲戚，可不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做成仇啊。”仲秋歪着理道，这方氏她算是看出来了，跟圣母的属性相差不多，想改，怕是要花费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