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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噩梦,又说阮弛曾派人掳她,便是为这段话铺垫的。
阮弛三番五次地对她使坏,封死侧门,不让他与友人恣意往来,也算是小小的报复。再说,开着侧门,晋王出入方便,时间久了,早晚会有风声传出的。封死侧门,晋王来访只能从大门进入,在前厅相见,不可能再入内院,自然也不可能见她,从此算是断绝见面机会了。
感情的事,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藕断丝连,容易留下后患,这是阮碧一惯的看法。
阮碧前面这番话,已经成功让老夫人心生惧意,点点头说:“五丫头说的没错,那侧门原本就是应急之用,如今他腿已好,是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当即叫来管家,吩咐他带着锁匠去三老爷的院子里,把侧门门锁焊死了。
据丫鬟们说,阮弛发了很大的火。
阮碧听说后,只高兴了一会儿,随即五味杂陈。
接下去几日,风平浪静。
二老爷的事情一如阮碧所料,钦差到扬州,先把领头的学子抓了起来,取缔秀才资格。又好言好语地劝说其他学子:官家烛照天下,明见万里,爱才如命,定会给天下学子一个交待。一手硬,一手软,把一干只识纸上谈兵的学子惊着了,怕取消秀才资格不能参加春闱,纷纷作鸟兽状。
老夫人听说消息后,连念几声“阿弥陀佛”,看阮碧的眼光又慈爱几分,把一干姑娘妒忌的心里如同虫咬火炙。得她宠爱,下人们也开始巴结着阮碧,她也心安理德地受着。
是日晌午,阮碧和四姑娘在绣房退了下人说着话,秀芝忽然寻来,站在窗外说:“姑娘,方才大夫人院子里来人了说,紫英真人派人送信过来,说她病了,请姑娘过玉虚观一趟。”
阮碧紧张地问:“得的什么病?可严重不?”
“不清楚,大概是不轻,否则也不会特意叫姑娘过去。”
阮碧微作沉吟,紫英真人若是有事相商,大可驱车来阮府。派人送信,看来真是病了。只是她原本跟四姑娘商量好,过几日一起看紫英真人,顺道去红叶庵看看,如今事出紧急,红叶庵是去不了。
四姑娘见她看着自己沉吟,虽然失望,也只得说:“妹妹的心思我明白,下回再找机会就是了。你师傅病了,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阮碧点点头,带着秀芝和刘嬷嬷到老夫人处,老夫人也早得到消息,说:“既然你师傅病了,赶紧去看看吧。只是天色不早了,而且瞅着要变天,叫你母亲多派几个下人跟着你吧。”
又去大夫人处。
大夫人不情不愿,拖延了好一会儿,才叫人通知马房备车。依然是两驾的青幔马车,驾车的是个胡子微白的老车夫,另有两名年轻力壮的护院骑马跟随。出阮府的时候,已近申时。
今日是阴天,有点小风,凉嗖嗖地刮着。
许是怕变天,路上行人车马并不多,出京城十来里。天色越发阴沉,风在平原上更是肆无忌惮,吹着沿途的柳树摇晃不定,枯黄的叶子随风飞舞。阮碧在窗边瞅了瞅,暗暗祈祷,可别象上回那样子遇到大暴雨呀。
行到半路,忽听后面马蹄声如奔雷,蹄声杂沓,至少十骑以上。马蹄声来的很快,眨间就到近处,跟着传来大叫大嚷声:“快让开,快让开,不要挡着大爷的道。”
车夫挥动马鞭,放慢速度,小心地将马车引到一边。
两个护院也引马贴边慢走。
不想那十几骑奔过来,当首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二话不说,一鞭子抽在车夫身上:“操你奶奶的,你耳朵聋的,大爷叫你让开,都听不到吗?”
车夫侧头避开,看他牛高马大,又不甚讲理,心里害怕,攥住缰绳放慢马车速度,说:“大爷,小的已经让道了,再下去都是麦田了。”
“操你奶奶的,你还敢嘴犟。”络腮胡子又是挥手一鞭,正好抽在车夫手背上,车夫啊哟一声,马也受惊,灰聿聿地嘶叫着,四蹄乱踢。车夫忙攥紧缰绳,马车堪堪停在麦田边,把马车里的阮碧、秀芝和刘嬷嬷都吓了大跳。
那十来骑也勒住马,都身着锦衣皂靴,胯下所骑也是高头大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阮府的两个护院,其中一个叫柱子的,颇有点眼色,见对方人多势众,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上前打个揖首,说:“这位大爷,我家车夫年龄大了,手劲难免差点,没能及时让开,是他的不是。小的给你赔个礼,你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络腮胡子双手抱胸说:“行呀,让他来给大爷我磕十个响头,我就饶了他。”
阮府在京城里也有点名头,下人出去虽不至于横行霸道,也没有让谁欺负过。络腮胡子这么说,太过霸道,柱子脸上有点挂不住,笑着说:“这位大爷,我们仨个就他会赶车。他这么大年龄了,要是磕十个响头,怕是直不起腰了,也赶不了车,会耽误我家主人的行程。不如这十个响头先记着,大爷留个名号下来,改日我们登门道歉,如何?”
络腮胡子说:“呵呵,小子,想打探大爷的名号,你还不够格。”
柱子耐着性子又说:“那大爷改日有空,到京西槐树巷阮府,我周柱子作东,给各位大爷陪罪如何?”
阮碧听这个周柱子又是套别人名号,又是亮自家名号,十分机灵,不由地好起,挑起窗帘子看了一眼,只见他十八九岁,身材中等,眉眼虽一般,却干干净净地透出一股机灵劲里,心里喜欢,打定主意,将来要收归己用。
再看挑衅生事的那一群人,领头一人,又高又壮,年龄看似不大,却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神情并不凶恶,一双眼睛转动着,倒带着几分嬉皮笑脸。再看其他人,个个精壮彪悍,坐姿端正,虽然散开,却隐隐呈包围之状,看着倒象是军营里出来的人。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着说:“小子,想拿京西阮府的名号来压大爷,你看错人了。”
其他人也纷纷叫嚷:“就是,狗屁的京西阮府,要是大爷们报出名号,足够压死十个京西阮府了。”
“拿京西阮府来吓人,大爷就不吃这套,兄弟们,揍死他。”
说着,当真一哄而上,马鞭飞舞。
两个护院和车夫连挨几下,又看他们人多,根本不敢还手。
阮碧已经看明白,这群人就是故意的,不顾秀芝和刘嬷嬷的阻拦,带上帷帽,揭起车帘跳下马车,大声说:“住手。”秀芝和刘嬷嬷也赶紧下车,站在她身上,紧张地握紧拳头。
络腮胡子吹了个口哨,那群人一起停手。
阮碧缓步走过去,说:“大道朝天,各走一半,我家马车规规矩矩,连三分之一的路都没占到,究竟怎么挡着各位大爷的道了?”
络腮胡子说:“大爷说挡着就挡着了,小丫头懂个屁。”又说,“兄弟们,把那马车也给我砸了。”
几个人一哄而上,几下就把马车给砸的稀烂。
阮碧气得七窍生烟,怒视着他说:“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络腮胡子暗想这丫头可真聪明,也不理她,打个口哨说:“爽快,大爷出够气了,兄弟们,咱们撤。”
跟着一帮人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而去。
阮碧看看散架的马车,看看受伤不轻的三个下人,又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鬼地方,心里说不出的沮丧与气恼。
秀芝急的都快哭了,说:“姑娘,怎么办呢?”
“且等等。”阮碧尽力平稳情绪,别人既然蓄意的,定然还会有下招。
果然没等多久,又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跟着一列队伍出现在视野里,七个人骑马,护着两辆马车过来,第一辆是松木马车,虽没有标志,看着也十分华丽。等他们走近,阮碧差点就吐出一口血了,这一干人她都认得,许茂豫、余庆、有德……全是晋王的贴身侍卫,只是晋王却不在。
奔到近处,许茂豫一举手,队伍停了下来。他驱马上前,看着砸得稀烂的马车、受伤流血的下人,捋着短须,问:“哎哟,出了什么事?”
刘嬷嬷认出他,说:“许先生,方才我们碰到一伙强人,砸烂我家马车,还殴打我家下人。”
许茂豫看着她一会儿,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这不是阮五姑娘身边的妈妈吗?”看向戴着帷帽的阮碧,“原来是五姑娘呀?在下临江许茂豫,与姑娘有一面之识,可还记得?”
演吧,演吧。大家都演的这么起劲,阮碧也只好跟着演了,说:“原来是许先生,怪不得瞅着眼熟。”
有德乐的歪了嘴巴。
许茂豫又问:“五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