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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茹仰起头来,看着赵天福,眼中一片晶莹。赵天福低首下去,在她发上轻轻一吻,随即将她拥得更紧。
第一百一十六回
“表妹;这几日你在家,若是有我乳娘她每来的信,你便与我捎来。等她每走了,我这心才能放下,也才能定下甚时候走。”
马车到达乐平县主宅前,赵天福在潘玉茹耳边轻声嘱咐道。
潘玉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这年节下,我娘亲也不让我出门儿,况我哥哥嫂嫂每也回来了;宅子里事情多,我估摸着得初五六才能寻你。”
“那你回去后,以我名义写一封书信送到西通御坊宅子中去,信中就说官家与我赐婚了,叫兰安回来,不必再等着其他入伙商人贩货来,即刻收拾了将我乳娘她每送到南洼城去。若是她每回了信,你将信放好,待初五六过来时与我瞧,我委实想早些知道乳娘她每的消息哩。”
“表姐你放心,我记下了,若来了信,便早一些儿过来给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赵天福便下车去,随即吩咐赶车的内侍将潘玉茹送到吴国长公主宅前再返回来。那内侍应了,赶了车自去了,这里赵天福方进宅去,侍女服侍梳洗了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起来,赵天福便将御赐的一些物品包好装盒,再吩咐厨役备了些精致素菜用食盒装了,又拎上两瓶子酒,出门前中使董宣便问:“今日年三十,县主这是要到何处去?”
赵天福一面令内侍捧着食盒等往外走一面说:“今年这年三十,我一人在这宅内也没甚意思,便想将这些东西去屏山玉虚观与妙远真人贺年。”
董宣闻言便说:“县主这年倒是过得别致,只别忘了早些儿回来,明日一早宫中大朝会罢,官家依列有赏赐下来,宫中内侍来了,县主须得前来领旨谢恩。”
赵天福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董中使且放宽心,明日的事儿定误不了。”
“恭送县主。”董宣在她身后恭声道。
赵天福“嗯”了一声,三两步便跨出门去,外头赶车的内侍王义将马车早备好,赵天福上得马车,命两名内侍将自己备好的各样东西装好,放在后头一辆小一些儿的马车上,跟随在后径往屏山玉虚观中去。
到得屏山脚下时,已经晌午时分,赵天福下得车来,吩咐跟随自己前来的两名内侍拿了东西上山去。又各扔了五两银子与赶车的内侍王义等人,教他每等着随自己上山的内侍下来,便回宅去吃年饭,等到晚间酉时后再来接自己。
王义等内侍忙应了,又都与赵天福磕头谢赏。
赵天福叫众人起来,自己当先往屏山的玉虚观而去,到了玉虚观前,见那道观门掩了半边,只开着一半。进去后,要走到三清殿前时方才遇到小道姑敬真。
那敬真一见她便瞪大了眼惊道:“今日县主不在家里过年,如何到这观里来了?”
赵天福走过去一笑,不答她这话,反问:“不知真人的病可好了么?”
敬真答:“自那日县主走后,真人那病又挨延了大半月方才好了。只是这一病后,真人比往日憔悴多了……”
赵天福听她如此说,心中不觉一痛。
敬真见赵天福才将还笑着,听了自己说得话后那神情即刻便有些黯然了,便忙说:“往年真人都是一人过年,今年县主来到,她见了你不定能开怀些哩。”
赵天福闻言收了脸上不郁的神色,挤出些笑道:“若得如此,也不枉我来这里一趟了。”
“县主请随我来。”敬真执礼道。
话毕,便在前引路,将赵天福与她身后的两位内侍带到后面妙远房前,隔着帘子在外恭声道:“真人,乐平县主来瞧你了。”
良久,方听到里面一个平静的声音道:“教她进来罢。”
敬真忙应了声:“是,真人。”随即将帘子掀起,对赵天福说了声:“县主,真人叫你进去哩。”
赵天福对敬真微微一颔首,随后吩咐跟随的内侍将那礼盒递给自己,又让敬真帮忙将那食盒和酒拿去膳堂,等下吃年饭时再端来。
敬真拿了食盒和酒自去了膳堂,跟随赵天福上山来的两名内侍也转回头出观去了。赵天福方捧着盒子进了姑姑妙远的房中。
进到房中后,却见姑姑正在窗下的书桌前坐着,手执一管小羊毫在抄写经文。桌上赤铜盘螭香炉中燃着越邻香,旁边小道姑敬修正在一旁缓缓研磨。
赵天福见房中如此静逸,也不好出声的,便在门首静静的站立等待。
约等了一刻钟后,见姑姑将一页经抄完,微舒了一口气,将手中那管羊毫放到笔架上,搓了搓手转脸吩咐旁边的敬修道:“去泡两盏香茶来。”
敬修应了挑帘子出去了,妙远方才转过身来看向赵天福道:“你捧着那些东西似个木头般站在那里不累么?”
“见姑姑才将在抄写经文,我若乱动怕扰乱了姑姑那一颗静心。”赵天福有些忐忑的低首接话道。
妙远听了这话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向赵天福,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到底知是不知,我一颗静心早被你扰乱了……”
赵天福抬起头来,赫然见到姑姑的眼中似是有些许晶莹在旋转。她走近自己身边后,只见她果真比初见她时憔悴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
“姑姑,你怎的清减了恁多?”赵天眼中迅疾蓄了泪问。
妙远不答,只是转身将衣袖在面上擦了擦,嘴中道:“且将你手上的东西放了,略坐一坐罢。”
赵天福忙应了声“好”便将手上的礼盒放到房中小圆桌上。待放下去后,只觉手都麻了,不由得抖了抖手。
妙远在桌旁坐下,看她抖手便说:“你瞧你呆子似的,这会儿手麻了罢。”
赵天福呵呵一笑,面上微有些赧色。妙远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张绣墩说:“你且坐这里歇一会罢。”
复又问她:“你这年三十的,不在家陪着你乳娘和……姐妹每过年,为何却是到我这观中来了?”
赵天福在妙远身旁的绣墩上坐下,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腊月二十八我已将她每送出宅子去了,这数日之内即可成行。”
“为何恁快?”妙远有些不解的问道。
赵天福摇摇头,有些闷闷的道:“姑姑不知,昨日官家宣我进宫,说与我挑了一位今年科举的状元做夫婿,年过了便会下旨赐婚,二月初二便是成婚之日。所以我紧赶着将她每送走,待她每走后,我才能安心下来,想法子也寻艘海船出海去。”
“原来如此……你胆子倒还大,如此欺君罔上的事也敢做。”妙远看着赵天福前半句话是释然,后半句话却不知是感叹还是夸赞。
赵天福苦笑:“姑姑,我若不这么做,便保不住我身边亲近之人,也过不上我想过的日子。人这一世,何苦图甚么虚名,我只想和我喜欢*慕之人厮守终生,逍遥度日,只要我不害人,其他的我都不会管,也不会怕。”
这话说后,妙远只管盯着赵天福看,心中却因她才将那句话,翻涌万千波澜,若有所悟。
正愣神间,敬修端了茶进来,各端了一盏在两人面前道:“真人,县主,请用茶。”
于是妙远和赵天福便俱都端起茶来抿了几口,赵天福依旧是极小心。妙远见她那样便笑她:“你在我跟前,会否一世也这般小心吃茶?”
赵天福傻傻一笑,正想说习惯了,忽地又想到姑姑说得“一世”那两个字,不由得即刻心中激动起来,转脸看向妙远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姑姑,你才将说一世?是真的么?”
妙远不曾料到自己这看似无心之语却让她这般看重,一时间不由得呐呐道:“福儿,姑姑只是随意一说罢了。”
赵天福一听,那一颗心又沉了下去,神色有些木然道:“我还以为姑姑……姑姑想通了,要和福儿一起,原来是我曲解了姑姑的意思。”
妙远见她这一喜一悲的样子,心中委实不忍。其实在她心中这一月多来尽想的是和赵天福之□。只是在今日之前她还有些犹豫,可方才听了赵天福的那一席话,才想到自己当初出家修道时,也只是为了如萱之死,心中悔恨不已,方才出了家逃避一切,包括官家的赐婚。
可自己十二年后遇到了福儿,两人彼此有情,她若是再继续修道下去又是为了甚么?十二年前自己软弱青涩,不知道如何面对如萱和自己那种为世人所不容的感情,十二年后,若是自己再软弱一次,岂不是这一生都要错过她了么。
她问自己,到底自己要得是甚么?是这真人的名号,还是世俗之人看向自己的景仰,或者是道观中清修的日子,这些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么?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