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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是过来人,苏放看顾云皓的眼神,他能不懂吗?于是润了润嗓,开始圆场:“顾兄弟,让王某来猜猜,以前你的脑袋莫不是受过什么重击,才会烙下今天的病根?”
顾云皓本来也是不知这毛病是怎么冒出来的,眼下听王大夫这么一提点,倒是有些眉目了。
想他以前执行任务时,有不少次头部受过创伤,有可能是在打斗过程中被利器砸到,也有可能是枪支弹药的冲击,而最严重的一次,大概就是沈阔朝自己开了一枪吧。子弹是直接穿透头盖骨飞射出去的,不可能留在颅内。顾云皓想着,自己的头疼,大概就是被这些大大小小的创伤积累起来的。
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应证了王大夫的观点。
顺着顾云皓的意,王大夫也是点了点头,算是了然了。他说:“顾兄弟这样的情况,真不多见,不过王某还是有些法子的。我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你回去,每隔一两日喝一碗,再定期来我这儿做个针灸,半年下来,估计便会好得差不多了。”
苏放一惊,倒是比顾云皓先开口:“这要持续半年,竟有这么严重?”
“苏先生,顾兄弟方才疼成这样,我也不好怠慢,不然就成了令人诟病的庸医了。半年已是个短日期,不过你且放心,王某说会好便一定会好。”
王大夫忽然脸上光彩熠熠,想来行医者遇到疑难杂症都会有想要攻克的欲|望,王大夫自是不例外的。
他又说:“方才顾兄弟对那碗罂粟花的汤药很是排斥,莫非你知道其中奥妙,可否有空与我交流一番。”
顾云皓瞧着快要过半百的人满眼兴奋的目光,说着:“我也只是懂得皮毛,若真要说该怎么入药,那是一窍不通。”
王大夫的眼色没有丝毫暗淡,说:“不懂也成,稍微给我这个老家伙提点提点,也是好的。”
顾云皓忖着也不好意思推辞,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苏放瞧着桌上早已冷却的药汤,心下觉得有些眼熟,他暗自思索一番,想着原先在皇宫里的时候,见过太医们的药草园里有这种花,他似乎还得了个方子,被他夹在某本书里了。
“苏先生是在想什么?”王大夫问。
苏放道:“我那儿有个方子,是关于这药的用法的,只是被我夹书里了,那书也不知放哪了。改日我把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晒晒,说不准就找着了,找到了我就送来给你。”
王大夫脸上的欢喜立刻显露了出来,连连道好。
“对了,”王大夫似是想起了什么,“顾兄弟明年开春还要去参加兵役吧,依王某的拙见,还是不要去了吧,这对你的病没好处。我听我儿子说过,那里的军爷训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留情的,不听话了还要挨鞭子,虽然操练的时日不多,但也会加重你的负担。顾兄弟你现在,应以静养为主。”
顾云皓听是听了,却没怎往心里去,只道:“我一介草民,哪有权力说不去便不去,那些军爷来征兵的时候,若遇到我这样不从的,还不当头挨一鞭子。”他说着不由笑起来,却因牵扯到脑内的神经而发出嘶嘶抽气声。
苏放见着,手指紧了紧,随即开口道:“云皓的事我来拿主意,这征兵的军官又不是吃人猛虎,到底还是骨架子上包裹皮肉的普通人,给他点好处他能不依?”他看着顾云皓,“你别担心,这事我会替你打点。”
王大夫微微弯起嘴角,眉宇却是向下耷拉的,他轻咳了一声,想以此来吸引两人的注意,“王某认识苏先生也算是有段时日了,倒是第一次见着你这般上心,容王某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是过来人,有些东西切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顾兄弟也是一样。今儿个我将这话摆明了说,你们莫要怪我,我是个啰嗦的人,见着什么好事就怕它有朝一日变坏事,总要唠唠叨叨闲话一番,你们别嫌弃,这可是我这老骨头的真心话。”
顾云皓此刻心思清明,他自是知道大夫所说为何事。他没看向苏放,倒是低头思索了一阵,才道:“王大夫还没过天命之年,怎么说老骨头呢。你的话我放在心里,会时时提点自己。”
苏放瞅着顾云皓,眼中的色彩简单化一,“王大夫所言甚是。”他的手负在身后,不自觉地摸向臀部,那里数日前还被眼前这男人拍过,一旦想来,便让他心中痒痒。
顾云皓拿了几贴药便回去了,苏放想要送送他,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瞧着他的背影,似是有滋有味。
顾云皓被看得按捺不住:“苏放,你今日可真奇怪,与我并肩走吧,别磨磨唧唧蹭在我后头,搞得我如芒在背。”
苏放几步跨过去,正好与顾云皓对上眼,他眼神忽地闪开,望向别处,这会儿碰巧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苏放便粉饰太平般地与他打招呼,愣是不肯回头看顾云皓一眼。
待人走了,顾云皓急刹车般地停下脚步,语气煞是平缓地问着:“苏放,我揣度着方才王大夫话里的意思,你对我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22第二十二章
苏放被顾云皓这般问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他平日里落落大方,做什么都波澜不惊。这会儿遇着感情方面的事了,倒是显得羞臊起来,被顾云皓一双眼睛望着,耳根子都不由红了。张嘴吐了个“我”字,我了半天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顾云皓是头一次看到苏放这般模样,他大致也估摸出苏放的心意了。想着竟被一个男人喜欢,顾云皓心里头挺惊讶的。他不禁上下打量一番苏放,这人一表人才,也称得上俊俏,况且有钱有势,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或公子也不是难事,怎就忽然看上自己了呢,而且没头没脑的,像是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似的。
顾云皓正为难地思索着,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事。苏放倒是开口了:“我倾慕你的为人,你率性直爽,脾气也好,做事很有头脑,有时连我也自叹不如。”
苏放讲得头头是道,在顾云皓听来,倒像是极大的赞美,可想反驳吧,也不知从何说起。他瞧着对面有人走过来了,便拉着苏放往路边的石头上坐。来人与他俩打了声招呼,然后一惊一乍地对顾云皓说着:“顾兄弟,你快回去看看吧,二狗子那娃正被他爹家法伺候呢,都跪搓衣板跪了几个时辰了。年纪小小的,哪经得起这番折腾。”
顾云皓一听这话,倒是把苏放那厢抛到脑后了,毕竟相对于苏放,二狗子要更亲近些的。
苏放毕竟不是小女人家,不喜欢在这事上缠缠绵绵,一看顾云皓着急了,便随他转了心思,说:“你回去吧,咱俩的事不急。”
苏放到底是识大体的,顾云皓也挺欣赏他这点,道了声告辞,便火急火燎往家里头赶了。
苏放站在原地,瞧着顾云皓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传话的汉子见苏放这般模样,心里忽的有些想法了,试探着问:“苏先生,你莫不是对顾兄弟……”
苏放扭头看他,脸色倒也平静:“你也看出来了?”
苏放这问话让那汉子一愣,心道凭空这么一句是怎么回事,苏先生知道自己在问啥?
顾云皓不在跟前,苏放不由放开了,拍着那汉子的肩道:“你在这正好,我倒是问问你,向男人提亲,要置备哪些货物?”
那汉子一听愣住了,原他还想,苏先生对顾兄弟可能有些想结拜的情谊,岂料苏先生口一开,竟是提亲二字,犹如平地一声雷,让他眼睛都瞪大了。想着这消息若是放出去,周家村还不炸开了锅,苏先生要娶顾兄弟,村里头不少女孩子要闹腾死吧。
脑子忽溜转了一圈,汉子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苏先生,你难道是想娶顾兄弟?”
苏放精神头极好,双手负于身后,弯起嘴角说着:“我估摸着,披红盖头的是我,所以,不是我娶他,而是我嫁给他。”
汉子以为自己听了幻音,想着难道今日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可这会儿明明晚霞耀眼,方才太阳穴还被夕阳照得突突的辣疼,俨然不是听错了。
他问:“苏先生,你这是头一遭有了心上人吧?”
苏放点头:“没错,你倒是有双慧眼。”
汉子抹了把汗:“苏先生,容我说句煞风景的话,你与顾兄弟能不能在一块,还得去测了八字才成。若是八字不合,不论你嫁他或是娶他,都是白搭。”
苏放眼神清亮:“竟还有如此一说?那成,我明儿个就向云皓要八字去。”
那汉子是第一回看见苏放这般上心,都觉得苏先生都不是以前的苏先生了,不过想想也是,人有了喜爱之人,心境确实会有些变化的,苏先生这般表现也不奇怪。想他以前追求自个媳妇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愣头青,傻傻地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