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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面上还带着极少未褪去的潮红,双眼湿亮。江流月原本一直向着对面微笑,对面的人却一直埋头吃饭根本不予以回应,江流月不禁有些沮丧,恹恹地失去了食欲。偏在这时忽然被点到了名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哎”了一声,心下顿时又有些惴惴——难不成一时没有注意礼节就被抓住了?
“啊、哎~~~是的,爸爸?”
看着男孩子恍惚回神后又如同兔子一般微惊的模样,男人心中居然就划过了一丝浅浅的暖意。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
“流月,后天就要去新学校,都准备好了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和哥哥一个学校,有哥哥在,一切都没问题的~”男孩子一边轻快地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人还是低着头进餐,恍若不闻般没有表情。
“你马上就是高中生了,还一切指望你哥怎么行。更何况你哥不会跟你一辈子,高中时候就是应该学会独立才是。”男人黑色的眼睛沉静如石,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地说道。
“嗯……”男孩子又偷偷看了一眼对面一直沉默的少年,低低道,“……我会努力的,爸爸。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希望能依靠一下哥哥……和爸爸……”
“嗯。”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表情,“如果有时间,爸爸每天接你上下学,不然也会派司机去。学校不远,你就不要住校了。”
“可是……同学们都住校,哥哥也住校……”男孩子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小,迅速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发现还在控制范围内,立刻见好就收,“好的,爸爸,我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回来的。”
江无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虽然依旧是淡淡的,挂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就是说不出来的好看,令一旁忍不住抬首的仆人都呆住了。
“我吃完饭了。”
谁知这时,突兀响起冷淡的声音。只见江晚临已经站起在了桌旁,黑色的发衬托得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眸子猜不出感情地看着两位亲人。若不是这一声,恐怕大家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
江流月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明显疏离的哥哥,又看了看一旁慢慢挑起眉明显在怒火边缘的爸爸,连忙也放下碗筷,起立道:
“爸——我、我也吃完了。”
男人面上的表情霎时间缓了一缓,慢慢将自己盘中的东西用尽,拿过湿巾擦了一擦手:
“张溥,收拾餐具吧。”
老管家连忙带着早就候着多时的仆人上前来收拾残局,叮叮咚咚、忙忙碌碌间,大厅的沉闷气氛就此好像才缓和了一些。两个孩子都趁此机会向父亲告退,回到了二楼毗邻的各自卧室去。
江无尘慢慢将目光从黑暗的二楼走廊尽头抽回,忽然冷冷问旁边的老管家:
“张溥,大少爷这是多少天来第一次回家?”
“禀告老爷,三十七天。”
黑色瞳孔中针一般的星光就此消失,倏地闪过一股寒意:
“我出差不在家的时候算上?”
“……加上那个就是四十五天。”
江无尘回眸扫过老管家一眼,而老管家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一计回眸下,忽然额头上沁出冷汗。冷厉的男人没有理睬老管家突如其来的惶恐,兀自用碎冰般的声音轻轻念道:
“四十五、那就是、整个暑假……查明他去干什么了吗?”
“禀告老爷,大少爷就是在……兼职打工。”
黑色眼睛中再次波动过一丝情绪不明的色彩:
“说清楚点,具体在干什么?”
“大少爷就是在做服务生,点菜,上菜……”
“噢?这个工作就可以让他一个暑假不归家?”
“……”
“具体饭店的名字叫什么?”
“我、我没有记录……”
男人没有再说话,黑色的眸子看着未明的远处,仿佛深沉的大海,表面的平静之下,没有人能猜出其下正暗涌起怎么样的海啸。
“能够清楚地马上回答日期长度,偏偏没有记下酒店名字——张溥,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干事这样糊涂了。”许久后,男人感情不明地缓缓吐出一句。
“老爷,我……!”再次陡然增强的强大压迫之下,老管家几乎不能抬头。大少爷长期不归,自己努力想要隐瞒事实——错的确在他们先!可是……!
——他跟了江无尘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涵养极好、不显喜怒的老爷像今天这个样子!大少爷这次恐怕是……
“——罢了!”
男人忽然发出一个音节,冰冷的语调让张溥一个哆嗦,“管好小少爷,决不能也出这样的事情!”
随后深沉的目光又投向远方,无人看见那一向平静的黑色海洋上,一场风暴正蓄势待发:
“大少爷……他、会明白自己的过错的。”
、UntouchableChapter one(3)
颜料都硬硬地干在盘子和笔刷上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面无表情地把笔刷随意丢进水杯里,剥离的涂料慢慢在水中晕开,很快沉淀成一片污浊。未完成的远山被从画架上扯下来塞进了抽屉,画具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了一边。江晚临不经意又睇了一眼那调色盘,盘中各种颜色搅在一起的样子忽然牵起一些极度不好的回忆,这回忆几乎让他心悸——
一瞬间,关于走出这个房间的各种顾忌都消失了,江晚临想都没想就抱起一叠画具,带去楼下盥洗室清洗。
所幸,此时整个房子又恢复黑暗了。江晚临抱着一堆画具站在走廊的尽头,面前一整条走廊都淹在黑暗里:主人们都已经回房,仆人们也都回到各自的岗位,除了楼下沙发旁一盏立式台灯,其余的地方又已重新被黑暗吞没。——男主人江无尘不喜欢无人的地方还开着明亮的灯。
几乎像猫一样轻声的步子。经过那扇门时,黑暗中凝神保持着手上的平稳,居然还有一个念头不加阻止地跳了出来——想那个人现在正在房中做什么。江晚临的脑海中就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艳丽的,仿佛一只镂空翅膀的金色蝴蝶从面前一吻即逝。那颜色来自一盏同样金色的灯,密密掩在纹绣精致的绸罩下,沉沉映着那个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其实有人的地方,那个人也不喜欢明亮的灯罢。
在这条二楼走廊的另一个尽头,那个仿佛永远被埋在黑暗中的地方,同样还有一个特殊的房间,房门从来都锁着——那是这个府邸的禁地。
一路垂着眼下楼,江晚临走进盥洗室,借着流水冲洗起画具来。调色盘上,那些还没被碰一下、原本想用来绘晚霞的颜料,红、黄……此时都混着流水,一股股蜿蜒着流下去;不知为什么就让江晚临想到了血。这样一想,忽然连那种腥味都好像微微暴露在空气中了。
江晚临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目光就慢慢移动过去。旁边紧邻着的洗衣间,大篮子中,被塞成一团的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被单……
目光紧接着就被那米白色的布料上几点触目惊心的殷红吸引过去。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海中划过,江晚临还没来得及去辨别——忽然,腰上被什么东西环住了。
少年的身体霎时间僵了僵,手中清洗的动作顿了下来,自来水“哗啦啦”地直流而下,明显的杂音中,却没有妨碍少年听到那个把头轻轻搁在他背上的男孩子恍若低叹的声音。
“终于回来了……哥哥……”
几秒的微顿后,少年恍若不闻般继续手上的工作。却也没有阻止男孩双臂环着他的举动。
“为什么……”依旧可以听到那闷闷的声音,男孩子把头埋在他背心窝里:
“我那样恳求你,求你回来,你从未怜悯。爸爸让你回来,你却马上就回来了?”
“……”水流声哗啦啦不绝。
“你知道吗……?”抱着他的手臂忽然紧了一紧,像怕冷一般搂着他,低低喃喃,“爸爸原本想让我进伊叶,我求了他好久好久,他才让我进铭德……他从未那样狠,有那么一刹那,我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那么绝望,可是又不甘心,所以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昏过去,哭着反反复复求他,他只是更狠一些……”
背后好像有一点湿。墨色的眸子已经悄然冻结,无声地看着从手指缝间流下去的“血液”。
“我一次次求他,我会乖乖的,我会听他的话,只有这一次,允许我忤逆,求求他、……”
“……进了铭德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少年第一次开口,反反复复洗着那个调色盘,声音没有起伏。
“……我知道、我知道……”男孩从背后抱着他,埋着头像着了迷一样低低絮絮喃喃,“……我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离你近一点,近一点……”
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瞬间像划破皮囊一样从江晚临心上划开!他无声地关掉了水龙头,依旧带着水的左手简略在衣服上擦了一擦,然后拿住了男孩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