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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错事,搬出去了。这几天他一直没回公寓。”徐良生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忙吧,我先走了。”
只是……为什么乔清江总觉得,这个在雨中淋得浑身湿透神色平静的人……是在难过?
“等等,”乔清江连忙抓住徐良生的胳膊,“方时之前那个宿舍你去看过了吗?”
徐良生摇头:“他已经三天没去上课。”
“那其他人知道吗?”
对方没说话。
乔清江叹出口气。想来也是,自从方时被爆出是gay之后,他便被他们班的男生排挤在外,所以他才会被迫搬到外面去住,这么说来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方时在哪。他心下略一衡量,打定主意,和徐良生商量:“我跟你一起找比较快。你到校外他常去的几个场合找找,我再去一趟他的教室宿舍,搞不好还是会有人知道一些消息。”
徐良生沉默一会,突然道:“谢了。”
乔清江甚至来不及回宿舍拿把伞,便和徐良生分头扎进雨幕之中。方时读医,医科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在偌大校园的另一端,离乔清江所在的地方有近三十分钟的步程。他找到巴士站等了会,跳上一辆校园内部的接驳小巴的踏板时才发现鞋子里全是水,踩下去嘎吱直响。
直到跑到了医科楼,才想起他已经不记得方时是哪个宿舍的了。虽然他曾经几乎每天都要来宿舍楼堵方时,但事隔一年,也只能大概记得他的宿舍是在哪一层。要找起来真的是无从下手。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一间一间地敲门。
乔清江在医科宿舍楼里折腾了两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连方时他们班的宿舍门都没找着,倒是不少学生奇怪地打量着这湿淋淋的男生。
突然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乔清江掏出来一看,显示屏上跳动着方时的来电。接听后却是徐良生在讲话:“我找到他了。”
乔清江这才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吧?”
“没事,我现在带他回公寓。”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徐良生的声音显得远而不清。
“那就好,其他事改天再说,人没事就好。”
“嗯。”过了半晌,徐良生又说道,“多谢你了。”
乔清江笑:“朋友么。”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阵凉,晚上这场雨终于停歇,校园内一霎间便染上渗人的凉意。
老大他们看到乔清江像只落汤鸡一样回来,从头湿到脚,头发还不停滴水,全宿舍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失恋怎么着想不开。男生哆哆嗦嗦地来不及解释就赶紧跑到公共浴室去,洗完一个热水澡出来才觉得是在人间里活过来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刚要爬起床又啪唧糊回去,浑身酸软无力。嗓子里像被人塞进去一挂鞭炮一样,每说一个字都是拿着铁锅铁碗在别人耳边死劲刮。
“老大……帮我拿个体温计。”乔清江有气无力地喊自家舍长。
一大清早的男生宿舍都是一副兵荒马乱的场景,各式各样的吵闹声在寝室里盘旋不去,一锅炖的嘈杂彻底淹没了乔清江微弱的声音。
乔清江又喊了几声,才引起正在嘀嘀咕咕收拾课本的老三的注意力。老三发现向来最准时的老幺少见地赖在床上喊人,他爬上架子掀开蚊帐,被老幺那张红得快要冒水蒸气的脸吓了一跳:“娘娘你咋还不起床?哎你脸怎么这么红?”
老三一咋呼,全宿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乔清江那张床上。舍长大手拨开占着位置的老三,用手摸了摸乔清江的额头,火热的温度烫得他皱起眉头:“老幺,你发烧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只是低烧,三十八度几,乔清江哑着嗓子指挥老大他们把白开水、退烧药、纸巾、体温计等生病必备用品放到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后,挥挥手打发那群忧心忡忡得想抬他进医务间的舍友们去上课,不然在他面前晃得他头更晕了。
发个烧而已,又还没死。
乔清江的父母在他十岁那年遭遇车祸去世,他们家和他父亲那边的亲戚关系并不好,没有人愿意领养他。而母亲那边的近亲只剩一个舅舅温梁。那时他舅舅也不过二十四五岁,才出来工作几年,却二话不说地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虽然温梁对这个外甥极好,像是要把他姐落下的份全补上,但小清江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自己是舅舅的麻烦,自幼起就非常独立,努力学着煮饭洗衣,以便为舅舅分担一些家务。感冒发烧了自然不敢和大人说,找点药就着白开水吞下去,实在不行就自己去学校的医务室。
那时温梁刚做上编辑,工资不多,闲的时候还好说,一临近截稿日整个编辑室都鸡飞狗跳,他作为一个新人工作量当然更抽不开身。又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竟好几次都不知道外甥生了病还是他自己去看的医生。直到后来有一次,温梁负责的一个作家,十分有才华却拖稿拖得让所有人都没办法。他又在要交稿的那几天断绝一切外界联络关系,温梁无奈之下只能去那个作家家里守着,等拿到稿子回来,见到的却是自己的外甥乖乖地裹着厚厚一床被子,烧得满脸通红。
迷迷糊糊地被人抱着送到医院的小清江躺在病床上,隐约能听到自己那个向来平静冷淡的舅舅竟第一次失了分寸,冲什么人发了一顿火。等他好起来后的第三天,他舅舅便带着他搬进一个娃娃脸年轻人的家。
即便后来温梁经常刻意抽出时间陪他,乔清江早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生病难过了他还是自己就着胶囊咽下去,不和任何人说。后来那个不要脸拖稿狂的作家告诉温梁,他那个外甥看着外向懂事,其实心里就是一闷罐头。
所以只似乎发烧感冒而已,乔清江他自己顾得来。
男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硌得慌。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刚开始还一闪一闪地收到老大他们发来的慰问短信,他一概回个没大碍,过了一会他们也只能嘱咐句好好休息就不再打扰。
他把右手塞枕头底下垫高点,侧卧身子背对门而睡,冲着墙吭哧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药吃下去了,汗却发不出来,浑身闷得难受。他盯住那部沉寂下来的手机,忍不住伸手去按亮屏幕,见没有新短信,就任其慢慢地暗掉。如此复返。
等了十几分钟,乔清江突然解开屏幕开始编辑新短信,打上几个字,想一会又全部删掉,写写删删弄了好一会仍没有写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泄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去,猛地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心里慢慢地溢上一点委屈。
……陆言锋你个傻逼!
谁生病的时候不希望有个人陪着,在一边照顾自己?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就算只是单纯地陪着也好,起码让人有个念想,原来还是有人在意的。这么多年乔清江都过来了,未曾对早去的父母或忙碌的舅舅有过怨言,但此刻他却越来越贪心。
有人对他好了,他便食髓知味,不想再在难受的时候独自一人。
只是仍不习惯向别人示弱。
心里一溜气儿地骂着陆言锋,不知不觉地,乔清江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后额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随后床架发出不受重负的嘎吱响,原本一人睡刚刚好的床铺突然变得格外窄小,背后贴上一个暖和舒适的温度,缓解了身上因发烧而引起的躁动不适。男生下意识地往后面蹭了蹭,腰立即被什么东西揽紧,被子也拉高,紧紧掖住透不进一丝风。不踏实地折腾一个早上的乔清江这下子终于安稳地陷入沉睡。
这一觉绵长而不自知,等乔清江醒过来时,他已经发出了一身的汗,早上只垫了点面包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有只大手抚上他的额,“醒了?”
乔清江在别人怀里慢慢地转过身,果然映入视线的是陆言锋的面容:“……你大爷的没换衣服就跑上老子的床。”
两个男的睡在宿舍的单人床上,挤得不行,乔清江的脸只能贴着陆言锋的胸膛,能听到他胸腔底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原来他在睡梦中所听到的让人安心的声音,就是这个?
陆言锋拿起毛巾给男生揩去薄汗,亲了亲他的额头:“等下给你洗。”
“你怎么来了?”乔清江瞄了眼手机,他应该没有把短信发出去吧?
“江浩发短信告诉我了。”
“……他大爷的,他怎么知道你手机号?”
陆言锋当然不会告诉乔清江整个宿舍早被他全收买了。他起身去够放在床尾柜上的杯子,床板发出一阵受尽磨难的哀鸣,又往里兑了些保温瓶里的开水,确定水温刚好后送到男生嘴边:“先喝点水,我买了粥,等下起来吃点。”
乔清江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虽然烧是退了,但人还是没什么力气,看着陆言锋的眼神竟比往日温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