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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位记忆里的老者同面前的老皇帝重合起来,张静眨眨眼,明明自己甚至还未曾到束发的年纪,却突然有了种对岁月时光流逝的感叹。
不过这个感叹没能持续多久,文瑞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并且身后还跟着文歆。
张静呆愣了一下的功夫,两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御书房外。书房门这会儿是开着的,门口站着侍卫。两人也不等人通禀,直接在门口一揖到底:“儿臣侄臣参见父王圣上。”
老皇帝心里的气这会儿其实已经消的差不多,看他们过来,也不再折腾他们:“进来罢。”
两人恭敬跨入屋子里,又往龙案前走近了些,这才拜下去行五体投地大礼。老皇帝挥手让他们起来,又让看了座,恰巧御膳房里的点心送到,于是先把三个晚辈丢开一边,喂文祈吃了一会儿面点糖果子。
三人自然不敢打扰,只得互相用眼神询问关心。
老皇帝等他们眉来眼去够了,文祈也吃得差不多饱了,开始打小哈欠,这才拍拍手,让人把点心盘子撤掉,让福寿把文祈带回文瑞身边。自己则在龙案后端坐整齐,目光扫向了张静:
“张静,御前听命。”
这一声来的突然,别说张静呆了一下,就是文瑞和文歆都瞬间惊了。不过皇帝的命令,也不可能不听,张静立刻又站起了身,横着跨到正对着龙案的位置,倒头便拜:“秀才张静拜听。”
文瑞有冲动陪着他跪下去,被老皇帝一眼瞪回位子上。政德帝捋了捋自己那副蓄了半辈子的美髯,这才开口:
“秀才张静,前有设新学、倡百家之义举;今有进优种、惠天下之仁德。我大历百年基业,全赖汝辈全心支持方得安泰。虽汝进学仅至于秀才,但贤德之士,不当仅以书文为考。如今朕意已决,特授汝京都府学督导职,官从五品;赐新学府天下第一学府名,今后更需广纳贤才、自觉精进。另授汝种粮使职,官五品,代朕教导四方百姓种植新种,令天下都得益,令百姓都安泰。并特赐汝午门令牌一枚,许汝紧急闯宫谏言一次,张静,你可愿意?”
张静已经被砸蒙了,文瑞也瞠目结舌,就连文歆都眼里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本来都以为老皇帝把人都叫来,还是要再商量一下的,哪里知道等他们过来,老皇帝竟然已经什么都决定好,直接当面宣布了!
本来文瑞还打算着要给张静争取着多挣些福利,少承担些责任,这下完全没有机会,那大担子就直接压了下去,并且,显然是没得推脱的!
老皇帝看着仨小辈一个比一个震惊,心里不免有些偷着乐:让你们算计我!以为我老了,身体也不行了,就真的不管事儿了吗?!
看看张静还愣着,故意板了脸咳嗽一声:“张静,莫非你不乐意?”
这种时候,就算有一千万个不乐意也不能直接说啊!何况张静平常就不是什么特别有急智的人,被政德帝这么一追问,立刻就趴地磕头:“臣领旨!定不负圣上嘱托!”
老皇帝满意的点头,继续补充:
“那种粮使非长久之职,只要教导得这天下百姓都知如何种植新粮,汝之使命便算达成。朕许你十年之期,期间文家庄所有田地都可为你所用,只要四方有人来学,你便教导他们。由你亲传或者择人传授都可,你看如何?”
张静自然没有异议,继续趴地磕头:“圣上英明,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老皇帝想的确实周到,最后又补充一条:“然汝府学督导一职或有冲突,两者俱不可废,故此种粮使十年任期内,汝一年中只需半载在京。此为特例,待种粮使一职任满,再归入京官考核大表。”
张静依然伏地谢旨,暂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文瑞却渐渐听出端倪来了。
府学督导这个职务可是本朝没有的,却特别给了从五品;种粮使更是算到了正五品。并且因为这两个职务本身需要调和,结果张静现在这状态就成了既非完全外放又非在京常驻。
这不用上朝不用被锁死在一个地方,同时却能领朝廷俸禄,至于他要承担的责任,其实本来他也就在做。一定要说的话,不过是多了个教人种地的事情,并且这个还能分派下去。
这么前后一看,感情老皇帝是在大开方便门啊!
张静有这个特赦身份,将来一般人也不会再随便动新学府的念头,这是一重保险;他在未来十年里会教天下人种植新作物,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给他机会扬名立万!
就算将来有大官不在乎他的职位,想要以势压他,估计也要掂量下他在百姓中间的威望,不能轻举妄动了!
想到这里,文瑞不由抬眼去看他皇帝大舅,眼神里也带上了感激。
老皇帝有自己的想法,文瑞毕竟还是他最在意的孩子,张静既然是他认准了的人,那么至少,在文瑞还没厌倦之前,他也想要尽量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如果自己还年轻,这些事儿也就不急。但最近的半年里老皇帝多少也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感觉,只怕是大限将近的样子,不过多过一天就赚一天罢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担忧,能给文瑞安排好的后路,他总也要安排一下,这也算是他对自己亡妹一家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文瑞前后一串联,就七七八八猜出了老皇帝的意思。文歆也是个玲珑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不过要说的话,从小就看他们皇帝爹对这个堂兄特别偏心,这会儿心里嘀咕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好在他本身跟文瑞没什么矛盾,甚至来说两人还是合作者的关系,文瑞各方面也帮衬了他许多。所以这种不满也只针对政德帝,并没有延伸到文瑞身上。
老皇帝不用去看他们几个的脸色就能猜得出他们这会儿心里都在嘀咕啥,反正事到如今,能立为新帝的也就文歆一个了,就算他想纠结也没得可纠结了。
他是个干脆的人,这场宫闱之斗目前已然尘埃落定,他自己也早就有了退意,如今也算水到渠成,直接能把这事儿了了。
不过在跟文歆扯这些事儿之前,没必要把文瑞一家子也拖在这里陪着。老皇帝看张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领了圣旨,点头道:
“文瑞,你与张静带同文祈,这便回新学府待命罢。稍后便会有人前去传朕的旨意,且张静这是新官,总有诸多事务,你与他帮衬着便是。”
文瑞赶忙搀着文祈上前跪安,和张静一起退出御书房。
门外路旁早有小公公等候,领着两人拐了两个弯,上小马车,按朝臣礼送到东门。门外早有准备好的普通车驾,直接将三人送回了睿王府。
有了老皇帝那番话,两人也不敢耽搁。到睿王府挑紧要的东西收拾了个小包袱就直接又出门,直奔新学府。至于张静和文祈的其它笨重行李,反正还有王姐儿和小四在后头,让他们稍后随大车一起再送过去就行。
张静这一路都迷迷糊糊的感觉像是在做梦,坐在往新学府去的车上也是各种状况外,还时不时的拧一下自己的手背,确认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
文瑞看得好笑,又怕他把自己拧出青紫块来,拉住他的手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今京中算是出了大事,你可愿听听百姓如何评价?”
这话果然有效,张静猜不透文瑞的意图是什么,反而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就看文瑞挑起了马车窗帘,外头的声音立刻就大了许多。
他们这时候正巧路过南广场,这里是士绅商贩聚集的地方,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张静听了一会儿,渐渐的眼睛就瞪大了。
因为在开始听到的还只是大家对于这次出事之后的担心,但渐渐的,他竟然听到了有人站在文谙的角度声援他。当然,不是支持他逼宫,而是觉得他这种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举动其实也很有男儿气概!
看着张静惊讶瞪大的眼睛,文瑞抿唇笑:
“如何,虽则只需请那位挪个位置,但终究前头那些功夫并非白费,如今民间言论已然并非众口一词,假以时日,待得新帝登基之时,便是你我之事顺理成章之日。”
如果说在马车上的时候,文瑞那番话张静还只信了一半的话,等他们到达新学府,等待圣旨到期间,从夫子们的言论里听到的东西就真的让张静百分百信服了。
特别是以王夫子为首的十数人,虽然对于克勒塞胁迫文谙这事儿很火大,但同样的,因为他们当时也亲眼见到克勒塞对待文谙除了胁迫他和他一起亡命之外,其它各方面的照顾可是比谁都上心,所以他们如今已经完全把这两件事分离开来看待。
把家国因素加进去的话,当然他们还是站在声讨克勒塞的立场上;但如果单纯只是从事情本身出发,不涉及政治因素的话,张静从他们的话里竟然听出了赞同的意味。
这种事在之前绝对是不可想象的,看着文瑞对自己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