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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还没睡?”
听到久违的声音,影回了句,
“还早。”
“我刚改好图,无论怎么改甲方(委托方)都觉得不满意呢。”
“回公司改好后再发甲方不行吗?”影很清楚这句话暗示什么,意思就是快回来广州公司上班,我想见你!
不过路儿听不懂隐诲的话语。
“不行呢,公司安排我们在现场按甲方要求改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有时候还要去工地,昨天就是这样,哈,踩得满脚泥泞啊。”
在影看来,工地就是满目疮痍、日晒雨淋的艰苦地狱。影想象着那个环境恶劣的场境,替路儿担心起来。
那家伙,熬得住吗?
二人沉默了一会,影说,
“那,先挂了。”
路儿紧张地把他喊住,
“影,等等。”
“有事?”
“不是,只是觉得影的声音很好听,想听久点。”
“……”这家伙,又说暧昧话……好狡滑……
“对了,影有事才打给我的吧?”
我才不告诉你我是因为想你才打给你的!
“嗯,露台两盆花不行了。”影很佩服自己——脑袋想一套,嘴巴说另一套。
“诶?有时候水浇多了或者少了都会影响植物生长。”
“养花喂鱼,经营家庭,还是你来吧。”
经营家庭,简直就像求婚……我说得够直白了,听懂了吗?
这天总算收到好消息了,路儿说,明天的早机回广州。和影说话的时候,几乎可以用雀跃欣喜来形容。
影以为他想念自己,所以这么高兴。
路儿开心地说,
“告诉你哦影!明天我爸妈来广州啊!太幸运了我刚好赶得上回去!好久没见他们了!!”
原来不是因为想念自己高兴。巨蟹座,恋家癖……
影喜忧参半。喜,当然是路儿要回来了;忧,是关于他的父母。静曾向他提醒,路儿来自传统的家庭。而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忽视这一提醒。
从二人相处的点滴就可以轻易了解父母于路儿而言何等重要。例如影刚开始到江边锻炼的时候,他会很自然地跟着自己。以为他依赖自己,想多点时间粘在一起,结果他的回答出乎影的意料。
“因为不想父母担心啊。体质差就会容易生病,生病了父母就会担心。”
最明显的就是他几乎每晚都会和家人讲电话。当然不全是打给父母,有时是打给姐姐和妹妹。
影听不懂潮汕话,听多了,偶尔一两句与粤语发音相近的短语,倒能猜出意思。
无非是侃侃近况、拉拉家常,不明白为什么能煲这么久的电话粥。路儿的电话费占了他很大一部分开支,影不想再让通信公司吸干路儿的血汗钱,翻出一台旧手机递给路儿,建议他买张家乡的电话卡,和家人互加短号。
短号加到后,煲电话粥的时间变成了双倍。影很难理解这种亲密的家人关系。他很少致电回家,偶尔致电,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身体如何?要好好保重”之类的问话。他自小就很独立,父母也忙碌,交流沟通较少。可能因为如此,亲子关系比较疏离。
他总算理清头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顾虑和犹豫了。
最大的敌人,不是许静,而是路儿父母的传统观念。
如果没有勇气和力量抗衡这种观念,是不是应该做好埋葬情感的准备?
出差回来当天是周五,路儿直接从机场回家。休息过后,下午到广园客运站接父母。
广园客运站并不大,有很多潮汕地区的班车往返广州。影未曾在这个客运站坐车到外地。到影光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影下班回家时,家里的晚饭已经张罗好了,看菜式便知道不是路儿本人做的。路儿忙着互相介绍着父母和影。他说,父母的老朋友儿子取媳妇,被邀出席明晚在广州举行的婚宴,计划周日回去。
儿子娶媳妇……影怔了怔,很在意这句话,字字句句不断在脑海打转。
不难想象,路儿哪天娶媳妇了,他淳朴善良的父母一定感到很安慰。
围坐在一起用餐,品尝着并不熟悉的味道,感受着陌生的亲情,影心情沉重、复杂。当然,像平日一样,外表依然绅士、有礼。
路儿父亲能说流利的普通话,略懂粤语。他身体矮壮,皮肤黝黑,开朗健谈,总是裂开嘴开心地笑着,这份笑容和路儿腼腆文静的笑意形成对比。
路儿更像母亲,她皮肤白皙,脾气温和,话不算很多,可能是因为她不喜叨唠以及她仅会用潮汕话交流的缘故。
餐桌上,路儿除了和父母聊天,并不忘和影说话。
“影吃得惯吗?”路儿问。
影点点头,淡淡地笑着回应,
“嗯,习惯。”
这是违心话。不习惯的不是食材,而是,这不是路儿的手艺。
路儿出差近两周了,也就是说自己啃了两周的快餐。他回来后以为可以解脱,不过却不是他亲自下厨。
路儿不清楚影内心的失望以及烦乱,只顾坦率地表达着他的欣喜。
“我爸带了一大箱冰鲜海鱼和海虾来,够吃一个月呢。我最喜欢家乡的味道了!”
“谢谢。”影感谢路儿父亲,向他报以一笑。
从来都不知道,挤出笑容那么困难。职场上游刃有余和逢场作戏的能力,似乎在此时显得软弱无力。
餐后,路儿母亲麻利地收拾碗筷,路儿爱干净的个性显然是受母亲影响,母亲一直在家里找活儿干。明明已经够干净了,她总会找到事儿收拾。
路儿并没有帮忙,而是和父亲喝功夫茶。
孝子不是理应替母亲分担家务吗?影好奇,问他为什么没有帮忙。
路儿解释,他们那里传统观念浓厚,男主外女主内。男性负责养家糊口,女性负责育儿持家。
“如果抢了妈妈的活,她会觉得不被需要,会很失落。”路儿轻声说。
传统……最大的情敌。
影不想聊让他困扰不已的话题,换了个问题。
“替他们订好旅馆没?”
路儿摇摇头,有点为难,说,
“他们不愿意住旅馆,只住两个晚上,所以说要在这里睡。”
影很清楚,他们不愿住旅馆,不是因为不习惯,而是因为他们不想加重孩子的负担。
几百块的住宿费,不是什么大钱,对路儿来说完全能承受。但父母就是如此,他们那一代人经历过这一代人无法想象的饥饿、动乱、贫穷,每分每毫均额外痛惜。假设来的是自己的父母,同样亦会坚持留宿在此。
影建议让他们睡自己的床,总比生硬的地板舒适,而自己和路儿睡小房。不过他们始终坚持睡小房,路儿说他会替他们铺好毯子和棉被。影不好再劝。
有时候觉得路儿的个性挺像父母,很随和,但要坚持的时候又不会轻易被撼动。
影陪他们喝了一会茶便回房看书。
客厅的一家三口一直愉快聊天。影偶尔听懂一点点,尤其是他们提到“LIENG PENG YOU” (女朋友)这些敏感词汇的时候。
父母都关心适婚孩子的姻缘……只是,想到路儿要和别的女人成家立业,就觉得心如刀绞。
不过……这才是他理应过的正常日子吧……
压抑、苦闷、烦躁。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渐渐进入看书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祈祷
今天周六,光孝寺内的香火比平日旺盛,前来祈福的信众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渺渺烟霞和清净佛乐,让原本烦躁的心回归平静。
路儿昨晚查了一些广州市区内较有名的景点,计划带父母感受一翻。光孝寺、北京路、陈家祠、白云山……第一站他选的就是光孝寺。
尽管影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数年,除了北京路和白云山去过几回,其他的几乎未曾到访。原因无它,工作忙、学习忙、宅在家以及人总是容易忽视身边的风景。
路儿邀影与他们同行,影本来想拒绝,不过最终没有。可能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可以更坚定自己放弃这份暧昧的情愫。
情况如他所想。他特意放慢脚步,走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满怀心事地凝望着他们。
他的父母像大多数父母一样,淳朴善良、节俭勤劳。
路儿他们在观音像前祈福。影没有扎堆在虔诚的信众群里,而是站在人群外,面向观音像,心中许愿。他没有宗教信仰,不清楚菩萨是否会听到他卑微而真诚的心愿。
希望路儿幸福……
影知道他的愿望许得很模糊。如果幸福的狭义是指美满的姻缘,那和谁一起才会步向幸福?总不能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吧?
路儿的父母仍在祈福,而路儿许完愿后来到影身边。
“我和爸妈只顾着用家乡话聊天,有没有闷到影呢?”
“嗯?不会。”
“刚才向菩萨祈求家人健康平安,影和我工作顺利、心想事成。”路儿笑着继续说,“影有祈祷吗?”
“嗯,有。” 影轻轻点点头。
“求了什么呢?”
影凝望着路儿,泛起一阵心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