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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胃口有点痛,你有胃药吗?”
袁磊立刻点头,“有的,你等等。”
他拉开客厅茶几的抽屉,很快找出一瓶胃肠安。
“我们做警察的,一旦忙起来就是昏天黑地,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胃病基本上就是我们的职业病。”
王子楠接过胃肠安,说了声谢谢,又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在局里吃过了。”
王子楠哦了一声,“那我不打搅你了,晚安。”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吃完药,重新躺回床上,耳朵却不由自主注意着客厅的动静。
浴室的门响了一下,接着响起哗哗的水声,袁磊似乎在洗澡。很快,水声停止,袁磊从浴室里出来,走进自己的卧室,再没了声音。
黑暗的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与方才不同的是,此刻的寂静中似乎多了一份安宁。
王子楠很快就睡着。
第二天他醒来时,袁磊已经走了。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面包和牛奶,牛奶甚至是加热过的。
他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香甜爽滑的牛奶经过喉咙,进到胃里,却变成沉沉的负担。
这个世上,除了父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现代人习惯了冷漠与互利的相处方式,一旦有人对自己好一点,反倒会无所适从,甚至心生恐惧,觉得对方是带有某种目的性。
王子楠不想将这种市侩的思维模式套在袁磊身上,哪怕这种市侩几近真理。
他觉得就算是想一想,就算对方并不知道,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袁磊是个好人。
还没到公司,王子楠就接到霍墨的电话。
“订两张今天飞三亚的机票,越快越好。晚上八点有个宴会。”
“好的。请问和您一起去的人是……”
得赶紧跟那人要他(她)的身份证号码,八成是金莎。除了上次开会见过一面,王子楠还从没跟金莎正式打过交道,有点怵头。
“你。”简洁的吐出一个字,霍墨就挂断了电话。
王子楠一愣。
订好机票,坐车去机场的路上,霍墨扔给王子楠一叠资料。
“美国林氏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这个晚宴进行得很低调,业内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通过在林氏工作的朋友才刚刚得知。”
王子楠接过资料,装订精美的资料册首页,八个硕大的繁体字金光闪闪:永昌顺隆、裕丰祥泰。
“永裕林家是美国老牌的华裔家族,林家世代经营商行、买办,早在十九世纪中叶,当数以千计的中国人怀着淘金梦漂洋过海来到美国西海岸时,林家人已经开始投资参与美国铁路的建设。到了上个世纪初,永裕就已经在美国拥有两座金矿、五座葡萄酒庄园、一家报馆、三藩市一半的烟草厂、纺织厂、制鞋厂、中药店……,几乎三藩市的各行各业都能看到永裕的影子。”
霍墨顿了顿,接着说道:“林家的基业虽然都在美国,但与国内的联系却一直很紧密,与很多政要大员都有姻亲关系,今天晚宴的筹办人林思翰的曾祖母就是民国时期行政院长谭延平的长女。”
正在努力消化资料里各种信息的王子楠手上动作一顿。
谭延平的长女谭仪芳于1936年5月结婚,那场盛大的婚宴几乎邀请了国内所有的豪门政要。童万青也在邀请之列。
萧逸那时刚刚成为童万青的副官不久,跟随上官一同前往。
精致的美食优雅的音乐,绅士彬彬有礼,名媛巧笑倩兮。
到场的来宾中,童万青就算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也是最不容忽视的一个。
一身得体的蓝色军装,即便是坐在那里,军服仍然平整笔挺地紧紧贴在他那匀称的肢体上,显出精悍干练的阳刚之气。再配上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容,愈加散发出英气逼人的男子气概。
就连萧逸也不得不承认,童万青完全符合人们理想中的军人形象。
连他都这么想,更不要说到场的那些待字闺中的名门淑女。
童万青的家世同样不容忽视。
童家是满洲正白旗,官宦世家,背景显赫。童万青的祖父曾担任前清户部侍郎,他本人也是委员长相当器重的得意门生,黄埔嫡系,年纪轻轻便是少将军衔,前途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是,他还单身。
若干名媛按捺不住雀跃的芳心,以各种明示暗示或委婉或直接的方式接近童万青。
爱屋及乌一般,连带萧逸都接收到不少娇滴滴羞怯怯的潋滟秋波。
婚宴结束,中央银行行长之女刘海梅如愿以偿得到由童万青担任护花使者的机会。
童万青的专车将刘小姐送到公馆门外,两人依依话别了好一阵。
萧逸抽根烟的功夫,再一转身,刘小姐的玉唇正贴在童万青的面颊上。
他立刻被烟呛到,尴尬的别过头。
脚步声传来。
萧逸站直身体,“师座。”
童万青淡淡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上车。
萧逸赶紧钻进前座。
“师座,回公馆吗?”
“去河边。”
清凤拂面,明月映水。
高挂红灯笼的弄堂里,歌女婉转的吟唱随着河水一路飘飘荡荡,似与朦胧的月色融为一体。
两个欣长的人影一前一后,沿着青石板路,漫步在秦淮河边。
“南京虽然有钟山,钟灵毓秀,一条秦淮河却断了它的龙脉之气。”
童万青缓缓开口,“这也是南京贵为六朝古都,却皆是短命王朝的原因。”
萧逸道:“师座这般曾去西洋留学的新派人物,也会迷信风水之说?”
童万青身形站定,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神情专注,“风水其实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涉及天文、地理、建筑等多个方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也是一门科学,或者应该叫做东方科学。”
萧逸心想,你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叫到河边来,就为了给我讲风水吗?
“你好像还没有成家吧?”
萧逸微愕,肃容答道:“大丈夫在世,应当先立业,后成家。何况倭寇未灭,何以家为。”
童万青身形未动,月光映照在他的面容上,光影下那英挺的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
“先立业,后成家。”他像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萧逸的回答,嘴角缓缓扬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好。”
萧逸正在猜测他笑容里的真实含义,童万青有意无意瞥了他一眼。
萧逸怔住,心跳刹那间紊乱。
童万青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魔力,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震撼,仿佛脑子发了烧,心跳断了线,不是病,却能要人的命。
这是他们相处三年里童万青唯一一次对他展露笑容,他把这个笑容牢牢印在脑子里,刻在心底,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这里介绍的只是永裕集团庞大架构的一部分。林氏企业覆盖行业范围很广,我们目前只需关注他们在物流界的发展动向,精力太分散不易抓住重点。”
霍墨滔滔不绝讲了一通之后,发觉王子楠似乎没什么反应,一皱眉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出差(二)
王子楠恍然回神,端正一下坐姿,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说道:“按照您刚才所说,一百年前的林家已经富可敌国。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林家的财富积累已经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如今林氏子孙又要涉足物流界,大概也只是闲来无事玩玩吧。”
霍墨的眉头慢慢展开,视线投向车外,“林思翰是永裕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嫡长孙,林氏家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林家既然允许他做物流,应该不会只是玩玩。”
王子楠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霍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外,没再开口。
王子楠低头继续研究资料,车里除了哗哗的翻页声,再无别的声音。
直到上了飞机,王子楠才想到他出差的事还没有告诉袁磊。
他拨通袁磊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空姐开始温柔的提醒乘客关闭通信工具。
他只好发了条简单的短信,之后关闭了手机。
“啧啧,瞧瞧这身材,这Style,你要是去走秀,我们家的小Model们可都要没饭吃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娘娘腔翘着兰花指,扭着小蛮腰,在霍墨身边绕来绕去,摇头摆尾。
霍墨一身Brioni手工定制的黑色小西装,窄窄的腰身,修长的裤腿,将他衬得愈发玉树临风。
他们两个一下飞机,就直奔这家名为“帝豪”的高级私人会所。娘娘腔是这里的首席形象顾问,叫阿may,他和霍墨似乎交情不错,看得出霍墨是这里的常客。
阿may为霍墨打理头发的功夫,王子楠从更衣间里出来,一身简约复古的白色西装,做工精湛,剪裁合身,衬得他整个人俊美无匹。
阿may扭头看到他,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
“perfect, perfect!”
阿may两眼放光,围着王子楠不停的转圈,“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将白色演绎得如此圣洁高贵的人,简直就是天使降临人间!”
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