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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废吹干手中宣纸上的墨迹,也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最没想到的是二皇兄也会帮我罚抄……”然后又淡淡地补充了句,“嗯……这都要怪那个父皇。”
执废被罚抄《礼札》的事情在宫里传开了,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一开始的几天就连去太学院的途中也会被宫人们奚落,或是指指点点,但后来自从二皇子送来了几卷《礼札》后,继二皇子的是大皇子执仲,再是现在的三皇子执语,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在帮执废抄《礼札》。
这天已经是三皇子第二次送书过来了,宫里的人听见了都很不可思议,对执废的嘲讽指点也日渐减少。
“又没有时间限制,为什么要帮我呢……”
一边写着,执废一边带着抱怨的腔调,闻涵则在一旁为他磨墨,“陛下去了万衡山这么久,后宫都听大皇子的,这只是表象。”
少年背着阳光的身影覆盖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歪着脑袋在想什么的执废,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要不是那个父皇,唉……要是他早点定下太子的人选我就不用被连累罚抄了。”
不过,这几天的罚抄倒是让执废除了太学院和校场以外没再去别的地方,后宫里争斗成什么样子也与他无关,让他得了不少清净。
日薄西山,一天又快过去了。
庄严的宫灯托起了一片明亮,长长的走廊似乎看不到尽头。
“哎呀呀,又迷路了。”
吁了一声,身体赖在粗粗的漆红柱子上,从腰上解下一只黄橙橙的葫芦,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躲在柱子后面的少年有些好奇地看着,乞丐一般破破烂烂的衣服,邋遢不堪的穿着,皮肤沾了不少泥灰,一头鸡窝般的头发,身上除了那只葫芦就再没什么了。
“小娃娃,你看了老道这么久,还没算你钱呢?”斜眼过去瞄了瞄衣服普普通通的少年,老乞丐仰脖悠哉地喝着葫芦里的酒。
执废看着那人古怪的行径,却从没在宫里见过那老乞丐。
跟着绿芳去司内处取过冬的棉被,执废在外面等着,这次是自告奋勇的要为绿芳掌灯,闻涵和沐翱也说在屋子里抄了一天书出去走走也好,反正还有有绿芳跟着。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执废就在长廊处边摩挲着质地光滑的阑干,便抚摩着上面镂空的纹路,花鸟虫鱼的图案相交辉映,但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愿意停下来去欣赏它们的呢?
然后,就看到了眼前百无聊赖地喝着酒的老乞丐,迷了路也一点不慌张,坐在阑干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两条腿,脚上的鞋子穿了几个洞,露出黑黑的脚趾,干瘦的手敲打在阑干的那些花纹上,嘴里哼着街坊乡里的淫词艳曲,依依呀呀的,好不惬意。
到底是迷路了,还是来皇宫旅游的?
执废走过去,不客气地坐在了老乞丐的旁边,也跟着他的频率晃着小腿,夜风吹来,丝丝的凉意抚在脸上,碎发随着风一扬一扬的,安静的长廊里只有一老一小两个人。
“老人家,你迷路了?要不要我帮你带路?”执废问他。
老乞丐慢悠悠地嘬着葫芦,咕噜噜吞了几口酒,浓浓的酒气喷在执废的小脸上,“哈哈!我来看小五的,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小五,唉……”
“小五?小五是谁?”
老乞丐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执废,手里的葫芦晃了一下,“你居然不知道小五!”
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知道小五是谁啊,执废白了一眼,鸡同鸭讲的,说也说不清,从阑干上跳下去,正要走,被老乞丐揪住领子提了起来,“哟哟,脾气还不小!跟小五一模一样,我喜欢!”
然后凑近执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匣子出来,“你见到小五就把这个给他吧——”
重重叠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执废看着手上的匣子,又抬头望了望老乞丐一瞬间飞走的地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梦,纳闷起来。
“这边搜过了,那边搜过没有?”“该死的!不要让他去后宫扰了娘娘们……”“唉,死老头子跑的还真快!”“……”
有人从执废这边跑过,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邋邋遢遢武功高强的老头子。
执废想了想,随手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一直有点好奇,匣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呢,小五又是谁呢?
绿芳抱着两床棉被,走路显得有些困难,被子都高出了她的头,执废帮着拿了一床,虽然手臂还不够长,但还能勉强抱着,绿芳有点埋怨地看着他,“小主子刚才去哪里了,宫里危险不要乱跑呀,听说刚才还有刺客闯进来了。”
那样悠哉悠哉的刺客吗,执废浅浅地笑着,然后摇了摇头。
绿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今年拿到的棉被比去年的好一些,但还是不够一家分的,能照顾到母妃和执废已经很不错了。
“绿芳,”执废停下来问她,“你知道宫里有个叫小五的人吗?”
绿芳转了转眼珠子,皱了皱眉头,“没印象啊,我进宫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一个叫小五的,小吴子倒是知道。”
执废顺着绿芳的话笑了起来,“是啊,我记得经常出宫采办妆红物什的那个公公就叫小吴子。”
绿芳的脸刷地红了,“殿下说什么呢……”
将脸埋进被子里,绿芳难得的害羞了起来。
“没有哪个侍卫是叫小五的,”沐翱疑惑地看着执废,挠挠头,“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啊,”执废抱歉地笑笑,“没什么……”
怀里的那方小匣子,紫檀木上精致的雕刻堪比阑干上的那些繁复镂雕,一枝盛放的桃花,虽然没有着色,却看得出来艳丽非常。
执废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收入里衣,然后撑着脑袋想着明天太学院不上课可以干些什么。
抄书已经抄得很累了,现在看着笔墨纸砚就有点晕,母妃说这是厌学的表现。
自从常夫子问了执废家国的问题之后,再也没有对执废提问过,一切还是和平常一般无二。
皇城内外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金碧辉煌的宫殿,屋角微翘的房檐,屋脊上各方灵兽的石像,小到一块地板砖,全都被重新洗刷过,为的就是在重阳节这天迎接陛下祭天归来。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礼札》还有十七卷没抄完,这其中几位皇兄们也功不可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慷慨地伸出援手。
皇子们列队在城门两旁早早等着,先行军已经接近皇城了。
随着帝王的车辇靠近,百姓们也开始翘首而待,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帝王长什么样子,虽然同处皇城,但皇帝几乎是不出皇宫的,不少百姓们虽然跪下低着头,却仍用眼角余光瞄着城门口。
执废跟着别的皇子们一同跪下,石路硬硬的,冰凉的,膝盖触及地面的感觉异常熟悉。
皇辇来到城门口,稍作停下,几位皇子得了传唤,跟在马车后面又缓缓步行至宫门口,有先行军开路,这段路走得还算顺利。
天气正好,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点缀了斑斑驳驳的云朵,天空蓝得不像真的,那种纯粹的蓝色,果然只有抬头所见的景色才有吧。
“在想什么,执废?”旁边有人推了推自己。
执废朝那边看了过去,“三……三哥……”
差点就忘记了这人不喜欢自己叫他三皇兄,执废带着一点歉意看着他,“三哥刚才对执废说什么?”
执语儒雅地笑着,“七弟眼里映着天空的感觉,嗯……很美。”
执废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皇帝传唤了执废。
老公公带着他穿过相似的长廊和楼宇,然后来到一个收拾简洁却又幽雅的宫殿,这里执废从没来过,匾额上什么也没写,前院不仅有紫藤花架还有一个石桌几张石椅,石桌上雕刻了方方正正的棋盘,下棋倒是很方便。
后院是精致的假山还有缓缓淌清流的小河,几条锦鲤欢畅地游着,偶尔能看到一两根水草在漂浮。小河上架了一座小小的木桥,踩在木质的小桥上,发出细小的吱呀吱呀声,像是年代久远的曲子。
过了桥,来到一个亭子里。
“还满意?”皇帝问。
“嗯……很漂亮。”执废看着他,那人眼里微微的笑意,坐在亭子里,周围的景色都成了他的布景,一把白玉柄的扇子吊了一个红玉的吊坠,随着男人的动作摇啊摇的。
皇帝满意地笑了起来,“小七喜欢,就搬过来吧,名字你定。”
执废却摇了摇头,“儿臣和母妃住驰骤宫就好。”
“皇帝的赏赐,能容你拒绝?”眼里闪过一丝霸气,空气里也渐渐变得压迫起来。
执废还要说什么,皇帝先哈哈笑了起来,从桌上的茶点里拈起一块四方的糖果,“赏你宅子,本就不是一件小事,你拒绝了也好。但,糖,你要吃。”
“为什么?”执废不解地看着他。
殷无遥笑得狡黠,“是小七自己向父皇讨的,虽是在你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