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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闲 枝
我蜷于白纱帐内软金榻上。
三位神仙似的姐姐摇着团扇,使人如临幽梦仙境。
稍稍滞愣片刻,连忙坐立起身子,即有其中一人执香帕凑近,替我拭去额心还正不断渗出的汗液。
「馥郁姐,我,我睡着了?」
张馥郁一袭淡紫罗衣,掩口笑得优雅,「公子这些日子怕是真累了,嗜睡功夫愈发见长。」
双颊微热,只下意识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名身着明艳黄衫的女子插口嚷道,「是咱家相公把你从饭桌上抱过来的。」
「什…什么!」此话把我震得不轻,只差把眼角撑裂了,「纹珠姐,你莫唬我。」
纪纹珠不客气地掷来一记冷眼,「我骗你作甚,你不怕折寿我还怕得紧。倒是你,难道是猪吗,不分时间场合都能睡!」
「纹珠,切莫吓着林公子了。」一直端庄立于后方的绿衣女子淡语,继而转向我,「林公子,以后姐妹之间……不,相互之间要多担待了。」
闻言我有如生吞一只蚂蚱,哭笑均不是。
纪纹珠美目翻转,埋怨道,「咱家相公真是过于宠溺他,落跑了还亲自去寻他,我等何尝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干咳三两声扯开话题,「那……他,可还在府上?」
张馥郁接口道:「相公去了砻鸢楼。对了,公子,相公留下口讯,等你醒了就好生梳理下,去砻鸢楼寻他。」
「砻鸢楼?」我不觉瞠目结舌。尽管不时常出门我却也知道,那是京城极富盛名的花街艳楼。
张馥郁眨了眨她那双灵秀的眼,调笑道,「公子莫怕,指不定咱相公又要教给您什么好事情了。」
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
「可不可以不去……」我苦脸了一张脸。
「你敢!」纪纹珠的一张利嘴丝毫不肯饶了人去,「林公子这般模样的,也就只能在那种地方寻一两红粉知己了,还是相公心细体恤人呐。你倒好,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纹珠!」刘姬佩难得厉声制止道。
张馥郁亦是脸色骤变,勉强笑着。「公子快去收拾下吧,莫让相公久等了。」
如临大赦,我手忙脚乱地下床找出一件藏青色布袍匆匆套上。
张馥郁面露诧异之色,「唉……公子,怎么选这件。上回相公给您挑的那件白的,岂不是更好?」
我回首,尽量调整出一个不会吓到她的笑容。「馥郁姐,像我这样的,穿什么在身上不都是一样么。」
张馥郁一愣,神志似已飘却老远。
再看纪纹珠以及刘姬佩,也是同一般模样。
暗自叹却一口气。
果然还是吓着她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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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净了面过后回到房里,偌大的屋子已是空无一人。
捉住精致的把手缓缓拉开柜子,从内取出一件本不属于这屋子的东西。
是的,自我来到这儿起,这座大宅的主人,便吩咐下去拆除屋内所有的这类物事。
我掏出汗巾细细擦拭着这方小镜,青铜的镂花饰于周边,正中隐隐现出一张狰狞骇人的脸。半边面庞千疮百孔,已是辨认不清原本的模样。其实除开这些,身上的肌肤也鲜少有完整的。
指尖轻触着那些疤痕,手下一战,猛然弹开。
纵使是我自己,也难得心无芥蒂地去面对这些,却被娇宠得自以为与常人无异。尤不满足,仍乞换真心,莫非还是我太不知足。
如果是劫数,就真的难以逃脱了麽。
一眼,惊鸿。
再看,迷陷。
那时我睁开双眼,已然躺在这屋里。
四周满是人,却无一认识的。
没有了记忆,没有了过去。
我惶恐地望着这群人,只剩下附着在肢体上的疼痛记忆猛然复苏。
世人说,方豆蔻年华,却家中遭遇此劫,着实可怜。
我疯狂挣扎哭闹着,说,你们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周遭的人无一不以怜悯的目光望着我,原来我还不知道其实我早已一无所有。
仅存一枚玉佩挂在腰间昭示我的身份。
我昏迷了半年,曾经一度被大夫诊断就要在此状态下过去这辈子了。
而这时我却醒了过来。
床头伫立了一位蓝衣公子,他抓住了我胡乱挥舞的手,清凌凌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别怕了,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的语气很淡。然而不可思议的,那手心的温度令我心安。
我与他双目相对,木然问道,「你是谁。」
「上官珐琅。」
继而又问,「我呢。」
他眉心微蹙,却依然答道,「你的名字,叫林琤,乃玑缘山庄林老庄主的独子。」
「玑缘山庄……?」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看样子是失忆了。」他面向身后那群人说,似在给他们一个交代。
「也难怪呢,毕竟亲眼目睹了自家上下惨遭灭门。」
「指不定是装的呢。」
「上官公子……关于玑缘璧的下落,可要探查清楚,造福于江湖啊。」
隐隐闻得这般细碎的议论声。
「我当尽力为之。」
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却认为自己感受到了他说这话时候的漫不经心。
如今已然过去一载,关于玑缘璧的传闻也稍微有些平定下来。
后来我才得知,这位上官珐琅是为何人。当年上官惊鸿平定苗疆功不可没,而被先帝册封为外姓靖边王,封地正是为其所征服的苗域一代,而上官珐琅系上官惊鸿所出嫡子,而被委以闲差实则作为人质留于京都。而这些年来,上官珐琅结识了不少皇亲贵胄之子,与他们整日里花天酒地吟诗作对,久而久之竟得如玉公子之称号名盛京城。
这些人里还有一位便是阮缃融,其父系吏部尚书阮晟灏,其本人更是深得当今圣上垂青,时常承受圣恩得到召见,相传两人关系极不一般,却无人胆敢肆意妄言。而这位大人似乎还与江湖人士来往频繁,与我父林缺也有些许交情,把我托付予上官珐琅照顾的正是此子无差。
第三章寐 人
当我来到砻鸢楼,刻意避开那群如同受了惊的雀儿似的姑娘们,迎着或鄙夷或猜忌的目光站在号称楼内第一阁的釉矽阁门口时,听到的就是阁内来自阮缃融的狂妄笑声。
他的声音起伏不定,似还在拼命忍住笑意,「上官啊上官,若是输了你如玉公子的声名该置于何地?」
对方不为所动,「何以见得我就会输。」
「这本是孟宥庭那家伙酒后一句戏言,本就可比可不比的,你却非要当真。即便你家那三位祖宗算得上名噪京城的“三绝”,也恐难敌孟宥庭的“四美”。」
「武林盟主的位置还真是便利。」
阮缃融哈哈一笑,「这是你羡慕不来的。不过你向来无事可做也就罢了,那孟宥庭难道可以这样闲么,江湖上果真过于太平了吧。也罢,权当给我找的乐子,我就替你向皇上告了这假。」
「啐。」
「哎我说,上官,你那四房夫人来的也太慢了吧。」
……去他妈的四房夫人!
被这称谓直接刺激到了小心肝,我身形不稳一个趔趄,虚掩的阁门就这样被扑开了。
「好没规矩!」伴随着阮缃融高亢的嗓音,一双竹箸擦过我的脸颊,扑扑钉在我身后的门板上。
算你狠!
我有些狼狈地把脑袋自满桌的菜肴里抬起来,恨恨地盯向桌对面的那两人。蓦然发现原来席间除却他两人,还有一名风姿绰约的青纱女子,纤侬合度,宛若谪仙,这大约就是釉矽阁的主人施缈缈了。见此第三人,即使是我也不由老脸一红。
「唷,你总算来啦。」阮缃融似轻蔑状扫了我一眼,「真不知你这走的哪门子路线,还真令人难以消化,只可惜这桌饭菜没法要了。」
「那便撤了。」上官珐琅更加言简意赅。
「不过你好像稍微老实了些,没再寻思着跑路。」
跑路能有用麽,你这帮凶!我忍不住腹诽着,跟着朝天翻了个白眼。
「依我说,上官,你不若借缈缈姑娘一用,也赛过这般勉强,叫我这旁人看了也着实揪心。」
上官珐琅难得说出个长句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下第一佳丽施缈缈非那人不嫁。即使能蒙得了姓孟的,也万万蒙不过我自己。」
施缈缈只但笑不语。
「呔,谁要你蒙自个儿了。上官,你有的时候就是过于较真。」
说者无意,上官珐琅却是一阵神色恍惚。
阮缃融继而转向施缈缈,却是陪出个不怀好意的笑脸来。「缈缈姑娘,今次让这团东西污了你的地方,这账得记在上官头上。」
施缈缈掩帕轻笑,红唇齿白,「不打紧的,这位公子,也请一道入座。」
美啊!人美心更美!我一阵受宠若惊,连忙拖过长椅喜滋滋坐下,不想正与阮缃融相对着。
那家伙勾起了下巴,秀眉挑起,「喂。」
惹人厌的家伙!我与他素来不合,此时也张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