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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们甚至用冰块覆满我的膝盖以下的双腿,冻了近一个小时。
我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的双腿现在会是什么个惨状。
“哎,老六。其实这小子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太瘦。否则怎么着也该先睡他几天再拿来做试验。”
旁边的人切了声:“搞没搞错,这小子吸毒的好伐,搞不好有艾滋病,你吃进肚子里不怕伤着胃啊?老八,不是哥说你,插屁眼的勾当还是少做一点,妈的放着前凸后翘的女人不玩,跑去玩男人,什么毛病。”
“玩男人怎么啦?现在时兴这套,鸭子都比鸡贵。”
“哼,别乱扯。当你哥是傻子?”
“干什么,你还不服气?‘红’家三爷那么成功一个男人,搞同性恋的你知道不?”
“哟,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同性恋,搞上你啦?”
“呸,我倒是想呢。‘红’家三爷痴情种子,听说念书的时候屋里就有个相好的,分手都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放不下人家,这些年床伴都没找过一个。”
“真的?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真的啦,骗你又没有好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只有我还孤零零躺在床上,膝盖处好像被插进了一根竹签粗细的钢针,从髌骨后直直穿过去。我痛得痉挛,而一痉挛,插着钢针的地方就更加痛的利害。
我不知道这样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何时才会有个尽头。
第十天,我已经无法吞咽任何食物了,哪怕是半流质的稀粥也不行。全部靠营养液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他们还在对我进行各种残酷变态的实验,但我已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的身体已经麻木,神智也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做梦,梦里的内容乱糟糟一团,我记不清楚,但醒来后脸颊上总是有未干的泪痕。
今天戒毒所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我被关在地下室,顶上乒乓作响的噪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尖叫和怒骂声。
好吵。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约有十多分钟,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我暗自松了口气,我的精神已经很衰弱了,承受不了这样的听觉刺激。
“咣当!”
正在这时,钢制的铁门突然被猛力踹开。我神经突突直跳,正头晕目眩着,手背上就传来一阵细小的动静,输液的针头被拔了出来。
……大概是……我的利用价值被榨干净了,现在要把我“销毁”掉,或者拿去做解剖,或者和那个死去的小孩一样,被浸在福尔马林里用作标本吧。
这样想着,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被子滑在了地上。
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努力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那个抱着我的人是谁。可是眼皮太重,根本无法抬起。我只能虚弱地靠在那个人怀里,任由他抱着,大步朝外面走去。
从眯着的眼缝中,我恍惚看见周围好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敢动,有好多道目光投在了我身上,又很快垂下了。
抱着我的那双胳膊又紧了紧,把我护的更用力。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怀抱是那么的熟悉,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力度……
心脏蓦然揪紧。
他停了下来,我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抓到的所有人,一个不留,统统给我——杀、光!”
我毫无生气地靠在他胸前,他的心脏怦怦跳的那样有力,搂着我的双臂是那样紧。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非常幽淡的烟草味,然而即便如此,我依旧隐约闻到了一种独特而又熟悉的男性体味。
真的……是他。
高二时,我扭伤了脚,有一个男孩着急地背着我跑去医务室。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忘记过他身上那种清清淡淡的,只有恋人能分辨出的味道。
程维。
程维……
心脏因为强烈的渴望,害怕地颤抖起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兴奋,脑袋一阵一阵晕眩昏暗。太阳穴旁的青筋更是紧张地突突直跳,嘴唇哆嗦着,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
程维……是……是你吗?
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刺痛得厉害,有种晕车似的恶心欲吐感。
我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喉咙干的仿佛火烧,嘶哑地说了声:“水……”
立刻就有一个影子靠近,紧接着枯干的唇就感到了一阵清凉。
我如饥似渴地贴过去,大口大口喝着杯子里的水,有一部分都从嘴角漏了出来。我一口气喝了好多,直到呛住,才剧烈咳嗽着停下来。那个人立刻把水杯从我嘴边移开,用力抚着我的背脊帮助我顺气。
我喘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清晰。
白色的墙壁,昆仑玉片挂幅,整洁素净的装饰,说出的熟悉。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头疼。”我抬手扶住太阳穴,皱着眉,“好晕……”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刚从昏迷中苏醒,神智还有些不清不楚,反应慢了半拍。昏昏沉沉坐了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这里竟然是程维家的卧室。
如果条件允许,我很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三百六十度转体一圈,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个状况。可是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没有,大腿以下更是麻痹缺少知觉,只能像个残废似的,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你先睡着,我去叫医生,嗯?”
他扶着我躺下,给我捻被角的时候贴的很近,我可以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薄荷香,还有一点点烟草味道。
“乖乖的别乱动,我到客厅打电话叫医生,马上回来。”他俯身凝视着我,我喉咙涩涩的说不出话,只能像傻子似的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眶逐渐有些发热。
程维,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你。
他看起来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太好,脸庞憔悴清瘦。眼底浮有淡淡的阴影,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些青涩的胡渣,显得混血般的五官愈发深邃,一双漂亮的眼睛因疲倦而布着血丝,看起来既骇人,又显得有些可怜。
心里一动,五味陈杂着涌上喉咙口。我嗓子一哑,低声唤:“……程维。”
他本来要走了,听到我叫他,身子一颤,又停下来,低头看着我:“嗯?怎么了?”
“……”我喉结滚动一下,有些发苦。
“还要喝水?”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难受?”
“……”点头。
他叹了口气:“忍一忍,医生马上就会来的,你……”
我别过头,偷偷在枕头上拭去眼角的泪。然而下一秒背脊就僵住了,感觉到他的大手捧住了我的脸,力气不大,但我愣着没有反抗,呆呆的就让他掰转过来。
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是湿漉漉的狼狈。
“……怎么哭了啊……”他叹息着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指腹轻柔仔细地摩挲着。
“……”我呆呆的没有说话。
对视片刻,他的目光逐渐深邃,擦拭着我眼角泪痕的手也慢慢停了下来。
“小霖……”
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俯下腰,准确无误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脑袋嗡的一声响,血液全部往上涌。我不可遏制地颤栗,在他突如其来的亲吻中瑟瑟发抖。这个吻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他好像是怕体力虚弱的我透不过气来似的,只是短暂的嘴唇相碰后,就立刻移了开来。
仅仅这样的接触,就足以让我失神良久了。
他怔怔俯视了我一会儿,褐色的眼睛里有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就在他这样仔细的凝视下躺着,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眉弓,顺着鼻梁一路轻轻滑下。
胸口仿佛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不知是怎样的悸动让我嘶哑着开口:“程维……”
“嗯。”
“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顿住了。过了好久,我听到他低哑地说:“……不会,你不会死的。”
身体忽然被一把抱住,脑袋离开枕面,被他摁在怀里。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手臂绕过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勒紧,下巴狠狠抵着我的肩窝。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像要把我揉碎在他怀中似的。
我愣愣的:“……程……维?”
“我不会让你死的。小霖,我不会让你死的……”
有些茫然地被他抱着,听到他在我耳边,仿佛困兽般地沉闷呢喃:“小霖,我想过了,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那天阻止你去戒毒……实在是我被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种浑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些年看过多少吸毒的人倾家荡产,绝望自杀,甚至是……染上艾滋病。我真的害怕你也会变成那样,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于是停住了,安静了好久,才轻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做的。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