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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娘娘~~~”见小姐姐丢下自己跑了,坐在椅子上只有两岁的杜敏行哇哇的哭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时瞟一下门口站着的杜平安,见杜平安正瞧着自己,杜敏行哭得越发的厉害了,“娘~~~娘~~~,怕~~~怕——”
巨商的杜平安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因为他怕,怕小小生命的脆弱,有过一段孤儿院生活的杜平安亲历过太多“脆弱”的凋零,那时候他害怕下一个会是他自己。长大以后的杜平安明白,虽然生命是如此的顽强,可惜他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失去,所以杜平安选择做一名“铁丁”。
眼前的孩子有一颗与身体不相称的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臃肿的棉袄上满是补丁,原该是粉嫩嫩水灵灵的皮肤却有些发干发黄,小小的肚子似乎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大很多,乍一看,像是非洲草原上深受疟疾折磨的孩童,这让杜平安的心一下子揪得很疼。
杜平安可以让一个人倾家荡产,逼得他去跳楼,却对这样天使一般纯洁的孩子心软,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杜平安就悄悄立过一份遗嘱,在他死后,所有的资产都捐给“儿童基金会”,救助那些出生就先天不全的孩子。。。。。。
此时,由于害怕,坐在椅子上的小敏行正一点点的往下蹭,眼看着孩子就有摔倒的危险,地下便是泥土夯就的地面,零星的锐石裸露在地表。
“敏——敏行~~~”杜平安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那么肉疼,弯腰俯身,张开双臂,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椅子上脸色有些菜黄的小孩儿。而小敏行却惊恐的瞪大眼睛,在杜平安碰到自己的前一刻,便“哇——”的一声,凄惨的哭了起来。
“敏行乖,敏行不哭——”杜平安慌忙将孩子抱在手里,入手纤细颤抖的小小身躯,让杜平安心痛不已,将哭闹不止的孩子纳入自己的怀里,杜平安发现看似臃肿厚重的棉袄上却到处洞洞眼眼,破絮乱飞,农历十一月,在南方湿冷的气候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何况这个年仅两岁的幼儿。
“小叔~~~,还是我来吧~~~”女人踱着小寸步走到杜平安跟前,却不敢抬头瞧,只是低着头,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己宽大的裤裙底下小小的鞋尖。
“大嫂~~~”叫一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女人“大嫂”,这让年过三十的杜平安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将手里哭闹不止的孩子交给女人,杜平安感觉手腕处一阵酸麻,没想到这具身体如此的不中用,杜平安苦笑。
“小叔!敏行还小,有些怕生——,不——不是,是有些,有些——”有些什么,女人急得面颊羞红。在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女人偷偷瞄了一眼这个一直不和家人亲近的小叔,却看到小叔眼中化不开的“苦涩”,善良的女人以为自己抱走敏行的行为刺痛了眼前的小叔,连忙解释。可是侄子怕叔叔,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女人一急躁,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事!孩子还小,我先回房间休息。”说完杜平安转身朝自己的东厢房走去,他知道,再不走,这个叫慧娘的年轻嫂子要急哭了。
怪只怪以前的杜平安不懂事,一心想出人头地,到社会上碰得脸青鼻肿回来,又自卑家事的低微,于是愤世嫉俗,处处拿家人撒气。这种人前世的杜平安见得不少,都怪自己的老子不是李刚,也不想想自己投胎就跑错了门!
、2第二章节
和衣躺在床上,内心一片平静的杜平安渐渐进入梦乡,直到听到一声声柔声呼唤“小叔,小叔~~~”杜平安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慧娘嫂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壳海碗,站在床头旁的纱帐后面,知礼的低着头,不敢往床上瞧。
“大嫂啊~~~,几点啦?”杜平安坐起身,感觉屋外光线昏暗,还有些迷糊的杜平安随意问了一句。
“。。。。。。”慧娘不理解“几点”是什么意思,稍一愣神之后,连忙将手里的海碗搁到床沿上,低声说道,“小叔,喝点鸡汤,您睡了一天了。”放下鸡汤,女人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
“睡了一天了?!”杜平安不敢相信自己能一觉从早上睡到傍晚,安眠药物的上瘾,让他已经很多年不能自然入眠了。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不仅白捡了阳寿,连这痼疾也无药而愈了。
闻着热气腾腾的鸡汤,一天米粒未进的杜平安顿时感觉饥肠辘辘起来,端起海碗,喝了一口,香气浓郁,却毫无油腻的感觉,比那些星级酒店也不差到哪里,却多了一丝暖意,一直暖和到心里。
就在杜平安细细品味碗里的鸡汤时,只听院子里“砰!”的一声闷响后,紧跟着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碎瓷声。
“你要去哪里——!!!咳咳咳~~~”老人气急大吼,之后便急促的咳嗽起来。
“爹!你别管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连这次和(huo)面的面粉都是赊来的,你让我拿什么还人家——”
“平复!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平复——”女人凄厉的哭嚎,其中有太多的苦楚与心痛。女人这一哭,吓得两个小娃娃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院子里一片混乱。
躺在床上的杜平安丢下碗筷,赶忙走出房门。此时已经日垂西山,家家户户燃起了炊烟,而自家院子里却一片狼藉。杜平复的笼屉倒在地上,里面仅剩不多的豆腐花、大麻糕,碗筷散落一地。上了年纪的杜金贵颓废的坐在石桌旁,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咳嗽,使得老人连呼吸也变得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困难。
慧娘跌倒在地,两只手苦苦抱住杜平复的腿,不让自己的男人跨出大院。而老实忠厚的杜平复此时涨红着脸,双目含泪,握住扁担的手不可遏制的一阵阵轻颤。一双儿女躲在门后面大声的哭嚎着,这一家子仿佛跌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之中,就像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这个年代,无穷的苦难,不尽的迷惘。
“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吃晚饭吧。”杜平安打发走大院外瞧热闹的左邻右舍,回头又把倒在地上的笼屉扶起,仔细捡起地上的大麻糕,连碎瓷片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最后走到大哥杜平复跟前,温和道,“给我吧,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杜平复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今天有些奇怪的弟弟,顺着弟弟的目光,杜平复瞧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躲在门后,吓得哇哇大哭,一时心痛不已。丢开手里的扁担,抱着手臂,蹲了下去就“呜呜”的低声抽泣起来,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杜平安没有再劝,拿着扁担钻进厨房。厨房里一片昏暗,这让适应了灯光明亮的杜平安一时间像个瞪眼瞎一般,等适应了周围微弱跳动的烛火,杜平安才发现,与其说这里是厨房间,不如说是杂物间。
泥巴糊糊的墙体有随时坍塌的危险,黑乎乎的灶膛上分辨不清哪是灶台哪儿是锅盖,两三个灰褐色的瓷瓦缸并排堆放在地上,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上摆满了锅碗瓢盆。
刚一踏进昏暗的厨房间,杜平安就感觉到脚下的泥泞与潮湿,这让住惯别墅,踩惯地毯的杜平安感觉浑身不自在,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遇见的一种软绵绵、滑溜溜的生物——“鼻涕虫”。
打开黑乎乎的锅盖,一股热气蒸得杜平安眼睛睁不开,吹开白热气发现:绿油油的野菜汤里漂着五六个粗硬的面疙瘩,瞧着灰糊糊的面食,似乎参杂着糠壳之类的粗谷物,就是看着,杜平安都觉得喉咙发紧,这样的东西如何给孩子吃?!
可是翻遍锅碗瓢盆,除了半袋面粉和半篮子野菜外,就只剩下藏在里灶头的一只蒸熟了的老母鸡。两碗相扣,没有一点汤汁,鸡却是完整的,这让杜平安想到刚刚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老母鸡汤。
如是杜平安铁石心肠,这一刻也不禁眼眶一热,如此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前程将一家老小推入绝地,可到头来才发现,不离不弃,始终关心自己的却是“杜平安”曾经伤得最深的家人,也许这才是“家人”吧。。。。。。。
把蒸熟的老母鸡骨头去除,肉切碎,拌上野荠菜,活些面团,擀平,杜平安开始忙活了起来,虽是很多年没有亲手包饺子,可这会儿做起来依然得心应手。只消片刻功夫,一颗颗薄皮大馅的饺子便新鲜出炉了。
“那只鸡——”女人怯懦的声音欲言又止。
杜平安一抬头就看见全家人都站在门口,傻傻的看着自己手里飞快成型的饺子,而且表情各不相同。年轻的慧娘拘谨中有些怯懦;杜平复傻傻的望着杜平安,仿佛在看一个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年老的杜金贵表情复杂,伤心有之,埋怨有之,希冀有之。
小姑娘杜敏秀偷眼瞧着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