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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阉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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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杜平安用前襟兜着湿漉漉的红薯逃也似地跑到马车旁,见四下荒郊野岭,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将烧得火红的焦炭拨出火篝,把七八颗表皮深红的大番薯埋进滚烫的焦炭之中,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这期间,施培君依靠在马车的窗口处,仰望星空,一言不发,表情恬静。再加上这人一身儒雅温和如春风和煦般的气质,杜平安脑海中浮现出那首很久很久以前上学时学到的一首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胜寒。。。。。。。。”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空中弥漫开一股香甜的番薯味,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杜平安闻到这个味道总会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儿童福利院旁的那个叫卖的红薯摊。用树枝拨开熄灭的焦炭,便看到里面那七八颗表皮焦黑,热乎乎的红番薯,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无法抵挡的朝四周蔓延开来,连望月沉思的施培君也不禁朝这边看了过来。
“呜呜~~~~,呜呜~~~~,真烫!”杜平安用手飞开将番薯拨离篝火,迫不及待的撕开焦黑的表皮,里面金黄色的番薯仁泛着焦黄的油光,加上充溢鼻尖的香甜,杜平安顿时感觉饥肠辘辘起来。
“给你!趁热快吃,这东西就得热乎乎的时候吃下去,一直烫进喉咙,才能暖进心里。”将撕开尖头部位的红薯递到施培君跟前,随后自己则便席地而坐,开始以同样的方式拨开另一个番薯,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入口滚烫的触觉和香甜的味觉,无不在唤醒杜平安童年的记忆:趴在儿童福利院的铁栅栏前望着其他孩子拉着父母的手站在摊前讨要番薯吃,没有要到的孩子哭着被家长拉走,而要到的孩子美美的一边吃着一边高高兴兴的跟着父母回家了。
“我第一次吃这烤熟的番薯,以为它就是这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杜平安抿着嘴,用上颚与舌头去细细体会它的柔腻与香甜,眯着眼睛想去回味第一次吃到时那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无比幸福的感觉。
可惜,“之后,我也曾再去那家老摊头,可惜那里已经被拆掉了。我也曾试过其他地方的烤番薯,再也找不到那时候的感觉。”杜平安叹息着摇了摇头,虽此时嘴巴里的番薯比在环境优雅的小吃店里包装精美的芝士番薯味道甜美,但是依然没有第一次吃到时的滋味。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那个胖乎乎黝黑的老大妈手艺好,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杜平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低着头仔细的撕着手里番薯焦黑的表皮。
“不是那位老大妈手艺好,是你吃它时的心情变了。”施培君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只是这一次施培君的语气里没有调侃,反而有着淡淡的自嘲。施培君那双纤白修长的手指沾满黑炭末,捏着一半金黄一半焦黑的番薯,细细品尝,仿佛是吃着这世界上最昂贵的美食。
“我第一次吃是娘亲带我逛灯会,那时候的我只有六岁,感觉这黑乎乎的东西比百年老店芳芝斋里的点心还要好吃。可惜那时候娘亲不允许我吃太多,说是吃多了肚子疼,父亲大人会不喜欢。。。。。。”施培君挑起嘴角清浅的笑容,凝视手中的番薯,漆黑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睛里闪过掩饰不住的温和与怀念。
“心里满足便是手里最低贱的番薯也能吃出鲍鱼海参的鲜美,可惜心大了,便再也看不上这些。等到失去回头再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当年那份最初的纯真。。。。。。”杜平安能听出施培君话语中对母亲的思念和对父亲的淡漠,他没有好奇。今晚,他只想做了倾听者,和一个述说者。述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寂寥,倾听一个同样寂寥人的牢骚。
“还有酒吗?我想今晚我们需要一醉。”施培君幽幽的说道,眼睛望向红枫岭深处,那里白天是那样的瑰丽多姿,而现在和每一座森林一样,充满恐怖的阴冷与黑暗。
“幸亏你不知道我这酒藏在哪里!”杜平安起身,从马车底下的夹层里取出一只酒葫芦。拧开葫芦盖,一股辛辣的酒精味迎面撞来。杜平安仰头灌下一口,白酒的辛辣烧得喉头一紧,面色陡然烧红了起来,随后将酒葫芦丢给车上的施培君。
施培君扬手接过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才罢休,简直把这总有三十□度的烈酒当成茶水喝。几口烧酒灌下,施培君苍白的脸上烧起一片病态的嫣红,一双睿智漆黑的眼睛变得朦胧涣散起来,嘴角总是噙着的微笑悄然下垂,变得苦涩难言。
“一个小妾生的庶子要想在一个家族家规森严的大家庭里求生存,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做官!”施培君的语气充满嘲讽,做官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过得像个人一样有尊严。施培君仰头灌酒,葫芦底朝天,烈酒顺着喉咙滚进心里,却暖和不了他那颗封闭太久的心肠。
“原本我以为有了一对愿意收养自己的父母,便能过上‘家’一样的日子,后来才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我拼命赚钱,只有钱能满足他们,也只有钱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有个‘家’,尽管他是如此的虚伪与不真实——”杜平安垂下了头,喉咙哽咽的痉挛令他痛苦,可这些比不了心口空荡荡的寂寥带来的辛酸。
“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施培君的声音陡然拔高,没有了以往的修养与气质,像个酗酒的醉汉般,挥动手里的酒葫芦,“子欲养而亲不待!高头大马,戴着状元花,欢欢喜喜回家的时候,一进门看到的不是娘亲那双殷切欣慰的眼神,而是白素飘荡的灵堂,那种滋味,那种滋味——”施培君挥动酒葫芦拍着胸口,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眼泪盈满眼眶。那种滋味,必定比死去更加痛苦千万倍。
“怎样才能让他们也尝尝失去的痛苦?!”杜平安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得意,“把所有钱一分不留的全部捐赠,连房子都不留!一个酒鬼,一个刻薄悍妇,一个用伪善欺骗感情的美丽女人,你猜他们接下来的生活会怎么样——”许是想到“落魄街头”“哭天抢地”的凄惨,杜平安笑得近乎歇斯底里。
“搬出那个让我窒息的大院,我把全部精力放在科举改革制度上,我发现他的不合理,他的落后,他的盲目,我想去可变!幻想有一天能够让天下人活得堂堂正正,而不是他们满人家养的奴才!可惜啊——”施培君仰起头,用一种悲壮激昂的曲调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
这一夜,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的聊了很久。杜平安只喝了几口酒,脑袋却昏沉沉的疼痛,连身体也轻飘飘的发软。倒在地上,望着晴朗的夜空,杜平安陷入不安的梦魇:雪白的床,滴滴答答时断时续微弱的心跳声,和一张张愤怒的脸。施培君喝了很多酒,唱了许久的歌,吼得嗓子发疼,什么时候睡去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吸——”杜平安从地上坐起身,顾不上拍去满身的落叶,只觉得脖子一阵阵酸疼,轻轻扭动一下,里面似乎有一根筋绷得疼。杜平安暗道倒霉,睡觉没用枕头,居然落枕了。在杜平安试着扭动脖子缓轻酸疼时,依靠在马车上熟睡的施培君醒了,手扶着脑袋,惨白的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好像喝了很多酒?”施培君睁开有些水肿酸涩的眼睛,看到自己脚下已经空了的酒葫芦,闻到自己一身的酒气,施培君知道昨晚自己喝多了,似乎说了很多的话,从喉咙部位撕裂的疼痛可以证实这一点,只是说了些什么,施培君嗡嗡的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一葫芦醉仙居上好的竹叶青全进了你的肚子,你说多不多!”杜平安没好气的顶了一句,心中肉疼的紧,那可是纯粮食酿造的酒糟,是他用来打消漫漫长路寂寞的,这一下子倒好,全进了施培君的肚子。
“我很抱歉,可能,我还不了你了。”施培君嘴角的笑容有着无奈,却没有了调侃。睿智的眼睛里闪过歉意,就这样温温和和的望着杜平安,这一刻杜平安又看到了“为人师表”“谦谦君子”堪称典范的笑容。杜平安知道,世间一切完美都近乎于虚假,没有人做得到赴死从容,只是他们装得够坦然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还我的,我不急。六十年之后,怎么样?”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杜平安笑想:如果没有家庭的拖累,也许他会选择将此人放跑,天涯海角,任凭翱翔,不为别的,只为这一路的臭味相投。
“谢谢!”施培君说得很认真,一双深沉的目光盯着杜平安的眼睛,瞧得很认真,“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是我最真实,也是最开心的几天。”被人一眨不眨的盯着,杜平安好像失去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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