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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手上下了狠劲,那一拳很重,顾国泰的鼻子顿时鲜血如注,血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淌。顾国泰用手腕蹭了把鼻子,看着手腕上的血心里更不是滋味。林春没见过这么多血,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武文从衬衣上撕下来块布料给顾国泰堵住鼻子里不断往外涌的血,他看着许辉叹了口气。许辉被这一记眼神搞的五味陈杂,他让林春把外套脱下来,卷住钢筋棍,打头往前走去。
林春紧紧跟过去,小声对许辉说:“辉子,我帮你出气了,你别难受了,我那拳下手可重。”
许辉愣了会才说:“谢谢你,春儿。”
顾国泰本来就发着低烧,林春这一下把他强撑着的那股气打散了,疲惫感顿时袭遍全身。武文扶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就折腾吧你。”
顾国泰有点泄气还有点委屈:“我就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跟辉子亲近,他妈的……这比揍我一顿还让我难受。”
武文嘲讽的哼了声:“我他妈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大情种啊,没看出来么,人根本不愿意搭理你。”
顾国泰无奈地笑了笑:“随便吧。”
气氛总算安静下来,许辉走在最前面,顾国泰和武文走在最后,林春夹在中间。本来林春想和许辉并排走,可走了一会发现许辉有意走的比他快,可能心情不好吧,林春也没多想。
他们几个人又断断续续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能走的路都被堵死了,有时走着走着就没路了,只能折回来继续走。又走了条死路刚折回来,武文突然说:“顾国泰,你好像发烧了。”
顾国泰没好气地回了句:“你他妈才发、骚呢!”
“真的,你额头热的都能煎鸡蛋了。”
许辉瞧了眼他们说:“歇会吧,等等再走。”
许辉倚在矿井壁上闭目养神,林春坐在他旁边。可能太累了,许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机灵一下警醒地睁开眼,地上的火已经快熄灭了。
顾国泰、林春和武文都睡着了,许辉借着微弱的光走到顾国泰身边俯下、身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滚烫滚烫的。许辉无声地坐在他身边,四周漆黑压抑,耳边是他们的鼾声。许辉撑开双腿,胳膊肘儿搁在膝盖上,无助地抱住头。这狗屁不通的人生,有时候还真麻烦。
就这样待了会,许辉起身把武文叫醒:“大甲二甲会来救你吗?”
武文揉揉眼,他很诧异许辉叫醒自己。许辉接着说:“你看我们是继续走,还是在这里等?”
武文呼撸把脸,总算清醒了些:“走,你去叫醒那小王八羔子。”
顾国泰睡了一觉精神比刚才好了点,至少有力气跟武文瞎贫了。他们几个人里除林春状态最好,许辉已经开始头重脚轻了。他们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往前挪,脚步越来越慢,连林春都撑不住了扶着矿井壁喘气:“辉子,我怎么觉得心里越来越闷,就跟喘不上来气似的?”
矿井里面氧气单薄稀少,许辉早就有这感觉了,他是硬撑着。过了一会武文也出现这迹象,他穷嚷嚷:“不行了,妈的,歇会再走……”
顾国泰倒是不吭声了,他叫林春:“你带着辉子先走,你他妈不挺待见他的吗,别光说不做啊……”
这话听林春耳朵里别提多不爽,但他说的有理。林春看了眼许辉,许辉说:“就在这等大甲二甲吧,如果出口被埋死了,还是这样一圈一圈的绕。”
几个人疲惫地坐到地上,武文本来还有点精神说说荤笑话逗逗闷子,后来也没心劲儿瞎扯了。许辉绝望地想:别啊,他还没活够呢,太不甘心被活埋在这破地方了。
许辉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听见有人来找他们了。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头越来越沉,还心慌。直到有一抹刺亮的白光照到他眼皮上,他这才潜意识地睁开眼,顿时又磕上,由于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他已经不适应这么亮的光了。
二甲把探照灯丢给身边的人,拿了瓶喷剂往许辉鼻间喷了喷,许辉这才渐渐清醒过来,他看到二甲吓了一跳:“你们……”
二甲粗略地检查一遍许辉,说:“没事吧?还能不能走?”
许辉扶着矿井壁勉强站起来,脸和嘴唇都变得苍白如纸:“还行,他们呢?”
二甲说:“都送医院去了。”他扶着许辉走在一行人最后,递给许辉支葡萄糖让他喝了。
许辉没废话,一行人沿着他们新挖开的路往前走,快到出口的时候许辉突然说:“你这什么意思?”
二甲说:“就这个意思,你走吧。身上有钱吗?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许辉忍不住乐了:“谢谢,身上连吃碗面条的钱都没有了。”
二甲拿出张工行的银行卡递给他:“里面钱不多,你先用着。是我们把你弄过来的,对不住了。”
许辉接过银行卡放进裤子口袋里,两个人已经走到出口。许辉大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一切太突然,他觉得自己还置身在漆黑的矿井里做梦。他朝二甲笑了笑:“钱会还你的,再见。”
二甲头也不回地说:“再见,那是我的老婆本。”
……
许辉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那些帮助救援的人慢慢散去,有保安把那条通往矿井里的出口封死。煤矿塌陷事件现在很常见,很多矿井工人和观众都麻木了。日光之下到处喧嚣,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和生计奔忙。
傍晚的夕阳很低,风也很冷,许辉裹紧了二甲给他的衣服,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重新包扎。他现在才开始后怕,矿井里黑暗压抑绝望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回。他看着夕阳慢慢沉下去,夜幕降临,能听到不远处的村落里传来的狗叫。这些充满烟火气息的事物让人心底变得格外柔软也格外寂寞。
许辉躺下来,看着头顶上那白白亮亮的大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圆,格外干净。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现在他心里也很干净。月光有时白的清冽,有时昏黄的朦胧,不管你喜不喜欢,它依然坚持自己的表达方式。
许辉从身边摸了颗小石子,随意地丢到远处。他也许这辈子都学不会如何解决问题,但学会转身就好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陈河有江成越陪,安卫有陈司扬陪,林春回老家陪奶奶和弟弟。他就自个儿,先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再吃点好吃的。
月光映着许辉的背影,他越走越远,可一抬头,那白白胖胖的月亮还在,真好。
28、第二十八章 走的好
顾国泰这年是在医院里过的,两只受伤的手裹的像熊爪子,看起来既呆又二。武文进来的时候顾国泰正看着窗外发呆,都不带看他一眼的,弄的武文挺郁闷。
武文拉把椅子坐到他床边上,搓着手说:“我说顾国泰,人走了就走了,你想开点,别这样。”武文说完这话已经等着被顾国泰喷了,谁料顾国泰蔫儿吧唧的说:“武文儿,我真的特招人讨厌啊?”
武文嘴一滑,麻利道:“是啊,说讨厌是抬举你,你挺招人烦的。”
顾国泰:“……”
武文眼看顾国泰一脸泄气,好哥们么,又忍不住安慰道:“别这样啊,你铐人家的时候可挺威风啊。说实话,要你有人那么对我,但凡我有点机会,指准把他整成孙子。”
顾国泰叹口气,看着绑着绷带的双手说:“真他妈疼。”
武文继续说风凉话:“不疼不长记性啊。”
顾国泰:“……武文儿,咱能别这么刺激我吗?”
武文嘿嘿笑:“我哪刺激你了,我说大实话么。”
过了会顾国泰问武文:“知道他去哪了吗?”
武文忙摆手:“这个真不知道,听大甲说当时场面挺乱的,谁都没看清他去哪。”
顾国泰沉默,心口像被掏了个窟窿,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孬。不就是个男人吗?还挺不听话,经常跟他对着干,哪不能寻到个满意的?但一想到许辉看他的眼神,心底某根弦绷的死紧,越装作不在意,越是在意。
“查矿井爆炸怎么回事了吗?”顾国泰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思绪,问武文。
武文闻言冷笑道:“有人比我们更希望矿井出事,你知道李京吗,他老子在海军里说话挺有分量的。我倒见过他几回,人还行,就是脾气挺…古怪。”武文说的古怪不是喜怒无常,你说他阴恻恻的吧,他有时满脸微风拂面的笑容。你说他挺好接触吧,他有时又让人觉得挺格格不入。
顾国泰皱皱眉:“我也见过几回,一块吃过几顿饭,没深聊,但觉得这玩意儿不太简单。”
武文点点头:“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件事闹挺大的,这几天上面天天来人,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