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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作者:smtlove(阿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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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子桀也不只一次有过这种念头:即然面对他这么痛苦……就已经不再爱恋了吧?
可是却又每每想到他即将不在人世、或是想到他决心离开,自己再也触碰不到,便仿佛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一般的心痛。
欲火一直燃烧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宴子桀伏在胡璇身上喘息良久,方缓缓起身抽离。随着他的动作,身下人发出轻轻的呻吟,随后缓缓地翻过身去就要起身下床。
宴子桀忽然由背后抱住胡璇,两个人侧身倒回床塌。胡璇不知所措,微微发愣,只觉得紧拥着自己的身躯微微的抽搐。宴子桀将头埋在自己后颈,渐渐发出呜咽声:“璇……胡璇、……喜欢你啊!……朕真心……喜欢你啊……”
胡璇怔了神,眼里也渐渐溢了湿气。
昏暗的房间,低声呢喃的简单语句,不断的重复:“真的喜欢你……不能失去你啊!”
胡璇想不到,事到如今,他的眼泪,仍能让自己如此心碎。于自己要离开宴子桀,心里倒底怀着怎样的苦涩,胡璇心知肚明;胡璇也知道,面对背叛与离弃,这个暴戾的男人会怎样的愤怒与狂暴——但胡璇真的不知道,这个在自己心中堪称心冷情绝的男人,倒底会为自己的离开,哭得这么伤心。
荒唐的心境、荒唐的日子,就那样茫然且无目的的过下去——胡璇等待的,是不难想见的惨淡收场。
胡璇不知道是一年、三年、还是五年,但当人老珠黄,那种情形并不难猜想;何况宴子桀当年绝情之时,也曾说过,自己这个年纪,当娈童都嫌太老——归根结底,那一天总是要来吧……
罢了,即然都已无路可选,这一生,也只能偿尽了他。自己刻骨铭心的他,即便是毁在他手中,又能如何呢?!
——于是胡璇渐渐变得麻木、习惯,也不再去多想。这样不再心力交结的日子,胡璇的身体慢慢有了好转。
三月之初,冬雪初融,湖边的树桂不时地倏倏滑落。胡璇穿着一身嫰青的褂子,弓着腰、牵着宁儿的小手,陪着他沿着小榭蹓步。
这时胡璇近侍的小太监小跑着奔了过去,向胡璇禀传,有别宫的太监过来求见。所报的宫妃名号,胡璇印像中并不相识,但曾经与叶纳谋事,她为掩人耳目,也总是辗转让其他宫里的侍女太监代步传信。
胡璇这一刻极其警觉——他如今已认命留在了宫中,这个最恨自己的女人此刻派人前来,此事绝非自己所望。但事实如何尚不能断定,胡璇命人将宁儿抱走,传了那宫人到了厅中问话。
那宫人只说自己主子请公子明日一叙,有事相告,万望赐见。胡璇问不出所以然,也就只好应允——他如今尚担心的,便是胡珂的情形。宴子桀所说的情况,倒底是真是假,胡璇无从定判。而对方无论是何目的,但有可能是胡珂的消息,便是龙潭虎,胡璇也要闯。何况以叶纳的身份,尚不敢在宫中对自己下手,而自上次事变之后,内宫之中已尽是宴子桀亲点的守卫,即便有人要设计陷害自己,动用御待已是不大可能。至于是毒酒下药也好,只要自己不喝,便不足为患。但若有人强行动手,只肖一声呼喝,也自有御士前来救助——更何况,一已生死之事,胡璇也早已不挂在心上。
送走来人,一切一如往常。第二日一早,宴子桀离去上朝,胡璇便穿好便服,吩咐人不要将宁儿抱来,辰时刚过,昨日来过的太监便来到园中,请胡璇过去。
于是胡璇只带了常侍的两名小太监,随着那人出了流苏菀。

第六十三章

其实胡璇自回宫以来,宴子桀单单对他,已设了颇多特例。诸如在流苏菀内众人见了圣驾不施跪礼便是一例;尚如宁儿在中宫被接近内宫,有时胡璇晕眩病刚刚愎醒,宴子桀也不只一次说过他大可直接去中宫探看宁儿;又如胡珂假病之时,胡璇出入禁宫仿佛成了家常便饭——从那时起内宫中也便有宴子桀传下的口谕、不成文的规例,只要有侍官陪伴,内宫中的亭园厢院,几乎少有胡璇不能擅去的地方——或是说只要胡璇乐意,大可如当初韩越之在宫中招谣过市来去自如,偏偏胡璇却不以此等事例为乐。
看今天来的这太监赶算的时间,胡璇便知道今天是有一番风波——辰时正是一天之中第二队御侍交班的时段。此时宫中御队走走过过虽然最为频繁,却各不守其位——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宫中没有发生任何动乱,就算有再多的侍卫,也不会在不属自己隶属之地自做主张多管闲事。
这小太监脚程颇急,引着胡璇绕了几条小路,遇了几路交接的御队,皆未向众人过问。于是四人再向前走,到了一处假山掩映的月亮门前,那小太监请三人绕到小山后静等,过不多时,便见一路侍卫由月亮门中走出来。那众侍卫一绕过弯路不见了踪影,那小太监便忙向胡璇道:“公子请随我来。”
胡璇隐约觉得这园中之人,一定与自己颇有渊源,当下便跟了那小太监急步进了园门。胡璇的两名亲侍也不敢疏忽,一并跟了进去。
这厢园子并不太大,亦没有亭台轩榭之类的布设。正对着三间一排的厢房门前,就是一块青石铺的空地,靠近院门布设了些假山松石——这处原本就是该是宫妃皇族们赏花玩景走累了之后,小憩的去处,胡璇却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人物会被安排在这里居住。
那小太监这时才道:“现在房中的,是公子故人。小的受命引公子来此,此刻该是向主子复命的时候了……”
胡璇心中隐隐不安,正要问话,那小太监却继续说道:“小人与公子不能比,公子只说游园到此,便无人敢问公子的罪。若是被人知道小人引公子至此,不只小人性命不保,就连我家主子也难逃一劫。就请公子仁慈、准小人退下吧!”
胡璇听了这一番话,心中便是明白,这小太监日后,定是不会再在宫中出现。至于他是生是死,绝非自己所能左右。而他此刻一意护主决心离开,便是他自己所选的路——而眼前这座房中,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胡璇却更为牵心。于是摆摆手,让他退去,便急步向正中的厢房走过去。
推开门来,是一阵清幽的檀香。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布设简陋却干净的房中。正对房门的圆桌上,一盘茶盏边,布了一只青铜的香炉。香炉中白烟袅袅不断飘升。透过那蒙蒙的白雾,胡璇看到正对自己的床塌上,盘膝而坐、白发长髯的道人,正微微张开双眼,用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瞳看着自己。
胡璇心底涌起无数个念头——有直觉间就感觉到恐惧的、也有抱着侥幸心理而感觉欣喜的。他嘎了半天嘴,动作僵直地挪进房中,半晌才回过神,几步奔到道人身前双膝跪倒,伸手拉着道人的衣摆,仿佛捉住了浮水的木板一般,颤声急道:“……道长!道长!您是来接我离开的么?!”
道人微微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半年之前、贫道为你施针下药,救你复醒,实是想在次日带同你离开。只是那夜却不慎遭人设计,武功尽失。自那时起,便从未能离开这宫中半步……”
胡璇立时便傻了眼,脸色在一瞬间一片苍白。他明明不敢问,也不想问,或是明白几乎没必要再问,却仍是在震惊之下喃喃出声,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何人……计害道长……”
道人仍是一幅荣辱不惊的淡定神容,声音平缓地说道:“害我之人,正是当今天子。”
胡璇整个人泄了力,双目发直,顿坐于地,身形摇晃几乎就要摔倒。他身后的两个随侍太监一个奔上前来扶他,另一个就受了眼色,急匆匆奔了出去。
这时换班的御侍正走了过来,与那小太监迎了个正着,众人向他盘问,又有两名御侍同他一起远去——然而无论周遭再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胡璇只是傻了一般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宴子桀狂驱车辗赶来,大步流星奔进门的时候,胡璇已被小太监扶着,背对着大门,坐在圆桌边的木椅上。白发道人仍紧闭双目,盘膝静坐,对周围的人或事态,丝毫没有动容。
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响,胡璇缓缓站起身来,颤抖着身子回过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未干的泪迹,双目中却仍不断的湧下泪水。
那绝望的神情又一次出现在胡璇的眼眸中,剌得宴子桀心头一片冰冷。宴子桀觉得自己几乎是壮着胆子向前挪了两步。
胡璇惨白着脸,不断落着泪、紧紧地咬着下唇,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宴子桀走近。
宴子桀伸出双手,想拉眼前的人入怀。胡璇却咬了咬牙,仿佛困兽的低吼一般,压抑却充满了愤怒的咬牙骂道:“禽兽!禽兽不如!”随即宴子桀眼前一花,只听得“叭”地一声脆响,随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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