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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仁博家的说,这几日来积了好几桩事,几笔开销,要请王妃的示下。
黛玉这才想起来,大婚的第二日,自己就见过了阖府下人,定了回九之日后,就要开始正式理家问事。
原来一转眼,自己都嫁入王府整整十日了。
除了当初略有些用强,娶了自己之外,王爷至今可说对自己毫无亏负,甚至关怀备至,百般迁就,十昼夜的同床共枕,却能秋毫无妨。
黛玉纵然清高孤傲,也明白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实是万难做到。
从前在园子里,就常听人笑谈,宝玉吃哪个丫鬟嘴上的胭脂,又跟哪个丫鬟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但对自己,却始终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半点儿的无礼。
若非王爷心中,同样对自己看重到了极致,又怎肯如此?
连紫鹃都知道“做一天尼姑,还撞一天钟呢”,自己既嫁入王府,成了北静王妃,他一片冰雪真心,自己纵然无法接受好意,总也不能凡事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黛玉只好振作精神,拿出耐心,和颜悦色地问魏仁博家的,都有哪些事?
魏仁博家的足足说了有小半个时辰,诸如某侯爵的母亲,下个月六十寿诞,要备什么礼物;江南某庄子的庄头才过世了,要另拣派一位新的;王爷要造的那个新园子,有商户来支木料的钱;以及某管事替他儿子,求取某位丫鬟为妻等等。
黛玉蕙质兰心,十分聪敏,毕竟未曾理过家,桩桩件件地听下来,意思虽明白了,要她当下就拿主意,却是大费踌躇。
好在魏仁博家的善察言观色,知道黛玉为难,便小心翼翼地提出几个建议,供黛玉参详。
黛玉也有识人之明,一番对谈,便看出魏仁博家的老成稳妥,对她的说法,也多半首肯采纳。
末了魏仁博家的又说,先前王爷吩咐过了,王妃开始视事理家,对牌等物都该是新的,只来还不及就做出来,还请王妃赏下一纸手令,好拿到账房去支银子。
这种东西黛玉从未写过,饶是她满腹诗书,聊聊几行字,也斟酌了好一会。
好容易魏仁博家的下去办事了,又有几拨管家、管家媳妇轮班地来讨示下,等挨个儿都理清了,已是时近巳正。
黛玉喝了几口茶,略歇了歇,犹自头昏胸闷,不禁感叹凤姐和探春的不易。
最后一班仆人都退出小花厅,黛玉正想到外头院子中去,呼吸花草清香,醒醒精神,可刚一起身,丫鬟又来禀告,这会子不是那些管事、媳妇,却是王爷的妾室陆姨娘求见。
黛玉一听是见过两次的陆夫人,知道她在府中身份,不比其他人,况且王爷不在家,她若真有要事可别耽误了,便坐回原处,命丫鬟请陆姨娘进来。
陆曼兮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服饰,见了黛玉,福了一福,口称:“贱妾陆氏拜见王妃。”
黛玉心窍玲珑,见她态度恭谨,自称贱妾,眉眼、口气却是淡淡的,立时明白她多半是对自己有心结。
陆曼兮这样,黛玉虽觉得她大可不必,到底也有些可怜,一指身边的椅子:“陆夫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王妃跟前,是没有贱妾的座,今时不比往日,王妃若再以夫人相称,当真折煞贱妾了。”陆曼兮退到一旁,侧身站着,果然不就座。
黛玉也是有脾气的,被她接二连三绵里藏针,纵不至于跟她计较,心头也是不快,也不勉强她,淡淡地说:“陆姨娘要见我,为的何事?”
“我想明日前往菩提寺进香,为王爷、王妃祷福,特来求王妃的允准。”陆曼兮躬身回话,语气仍是不卑不亢。
“菩提寺进香?这个时候?”黛玉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不由感到为难。
自己前日才遇袭,王爷跟是加强了王府和莲花庵的戒备,并再三嘱咐阖府人等,进出谨慎,小心门户,为的就是防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偏在这个当口,陆曼兮要去寺庙进香,万一被贼人得知,岂不危险?
见黛玉低头沉吟,有一会子不说话,陆曼兮一来心里着急要见忠顺王,二来对黛玉本就心存芥蒂,便忍不住出声催促:“王妃,莫非有为难处?”
黛玉在心中斟酌过,决定谨慎从事,便点了点头,说:“若是寻常时候,陆姨娘要去进香祷福,自然是无不允准,只才发生的事,想来姨娘也知道,王爷吩咐过,近来诸事须越发谨慎,故而姨娘若是不着急,不妨暂缓几日出行如何?”
陆曼兮自莲花庵见过黛玉一面,以为她娇弱淡泊,必是个好拿捏的,碍着她王妃之尊,又听小玲珑说了那些传闻,心里才存着几分忌惮,特来跟她禀告一声。
没想到,黛玉竟然真拿出王妃的身份,将她给驳了回来,尽管用的是商量的态度,陆曼兮已觉得受挫。
“多谢王妃提点,我不过是的姨娘罢了,外头连王府之中有我没我这个人,都不知道哩,又怎会想要对我不利?王妃的担忧大可不必。”
她这一番辩解软中带硬,还暗讽莲花庵的刺客,其实是冲着黛玉或者莲渡而来。
黛玉越发不快,她本就不耐和人虚以逶迤,主意既已拿定,更不愿理会陆曼兮。
“话虽这样说,但王爷既特别嘱咐过,还是谨慎些儿的好,姨娘且安心等着,若方便出行了,我自会派人告诉姨娘去。”
她三言两语交待完,端起茶杯,低头垂眉,慢悠悠地饮了两口,不想再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着黛玉雅致、从容,却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哪里是两个月前,在莲花庵见到的柔弱少女的模样?
先前沈妃性情冲淡悠远,治事理家也是大而化之,北静王对陆曼兮,说不出是宠爱还是客气,总之多半是有求必应,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径直驳回了要求,还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也不给。
黛玉放下茶杯,回头对侍立身后的丫鬟说:“紫鹃,我有些乏了,想进屋歪一会儿。”
“是,王妃。”
听到丫鬟的应声,黛玉呆了一霎,随即在心里苦笑。
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自己最觉亲近,在困顿时最先想到的,还是这个情如姊妹的丫鬟。
黛玉站了起来,对陆曼兮微微一笑:“陆姨娘也请回吧。”
望着她娉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陆曼兮犹自怔怔呆立。
从今往后,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王爷的爱恋,还有尊严么?
然而,爱恋和尊严,对自己而言,或许一开始期待,就已经是奢望了。
悲凉、羞惭和怨怒,同时涌上心头,陆曼兮撩起裙裾,转身快步走出花厅,直奔自己居住的院落而去。
这件事一刻也不能耽搁,非当面跟忠顺王说清楚不可!
而且,或许还能用一时任性,来试探一下在王爷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拥有怎样的位置。
以及,这位美丽、娇怯,却锋芒初露的王妃,到底能拿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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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珑正在房中,替陆曼兮整理衣物;忽然见她匆匆进来;夺过自己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丢;指着门外:“你去吩咐蔡管事,给我套一辆车,在角门边上候着,我要去菩堤寺进香!”
小玲珑是陆曼兮的心腹,知道她说“去菩提寺进香”的意思;又见她匆忙张皇的模样,脸上似乎还有些许怒容;便多了个心眼;小心地问她:“姑娘适才问过王妃,她允准了么?”
陆曼兮冷笑:“我敬她是王妃,才特地过去说一声,并不是非要她允准不可。”
一听这话,小玲珑吓了一跳,忙往门外张了一眼,幸好近处没人。
她凑到陆曼兮跟前,不无担忧地说:“这,这怕不大妥当吧?王妃既然不准,姑娘还偏要去,回过头来她问起,却要怎么回话?”
“你去就是了,有什么事,回头自有我担待着!”陆曼兮瞪了小玲珑一眼,十分急切。
“好吧……”小玲珑无奈,只好答应去了。
陆夫人在府中颇有人望,缘于她素来有眼色,有手腕,上能顺从王爷和沈娘娘,下能对阖府仆役也都和颜悦色,常有小恩小惠,像这般冲动行事,对王妃不敬,当真是先前罕有。
她究竟是心怀嫉妒,故意不听新王妃的管束,还是真有非见忠顺王爷不可的理由呢?
小玲珑知道,陆曼兮是怎样进的王府,为了什么目的,然而三年过去,她越来越怀疑,姑娘是否还应该保持和忠顺王爷之间的暗中往来。
纵然新立了正妃,北静王爷一直以来,对姑娘都还算不错,一个女子嫁了人,难道不该认清自己的归宿吗?
姑娘分明是个聪明之人,怎会不知道,如今她的归宿,只能是北静王爷,而不可能是忠顺王爷了呀!
莲渡亲自看着庵里一位懂医道的老尼,给紫鹃换过了药,又细心地询问她今日是否好些儿了?
紫鹃已能略略侧身,便勉力撑起脑袋,说这几日多亏了师父照顾,伤口已经不大疼了。
莲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