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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天不能抱她回唐府,也不好抱回丞相府,让府里的大夫医治。只能在附近的客栈找了间客房,又抓了大夫来替她诊治。
谁知大夫一把脉就连连摇头:“没救了。安排身后事吧!”
“大夫,双倍的酬金,治好她。”
大夫为难地不吭声。
“三倍。”
“十倍。”
大夫这才点头了,“我等会给你写个方子,可以维持她几天的性命。真的救不活了。”
姚雪天怔怔地看着唐元宝发呆,一时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直到大夫写好了方子递给他,他才如梦初醒。大夫戳着那药方:“记住,按这分量抓药,不可多,不可少。尤其你看这一味是砒霜,以毒攻毒,多了可是要死人的。”临出门前大夫还不忘提醒,“切记,分量一定不可多不可少。”
姚雪天一一记了下来,送走了大夫,一旁呆立良久的朱芒忙上前来,“大少爷,抓药的事让小的来。”姚雪天贵为丞相之子,对抓药这些事一窍不通,连药房在哪里都不知道,自然只能让朱芒去了。
朱芒把大夫的原话向那抓药的复述了一遍,又警告道:“小心别弄错分量了!”那抓药的人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答了句:“知道了。代煎药,要吗?”
“废话。”
“十八号,银子那边去付。”柜台的人抬手一指另一边的柜台,自己便一拉布帘子,钻进了药房里头。
今天来抓药的人不少,人头涌动,大概又是些患风寒的人。忽然只听药房里面“砰”一声药壶碎了的声音,众人纷纷去瞧发生什么事了,可布帘子隔着,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朱芒也好奇地往里面瞄了几眼,没看着什么,又收回了目光。
等得他快要不耐烦了,柜台的人才施施然从里头出来,手里捧着一碗药,拖长声音喊,“十八号——领药!”
“来了来了,这里!”
万一这药凉了,少爷肯定要臭骂他,朱芒端了药,就火急火燎地往客栈冲去。
朱芒前脚一走,柜台的人又进去端药。
“阿生,看你困得,昨天又去通宵赌钱了吧!”煎药的人一边扇着火,一边笑道。
被唤作阿生的人打了个哈欠,“是啊,早上还迷迷糊糊差点把粥塞鼻子里去了。对啦,十九号的药好了没,被催好几回了。”
煎药的人抓抓头发,“咦,刚刚不是端给你了?十八号的药壶打碎了,哪里会那么快。”
阿生一拍脑袋,“糟糕,刚刚把十九号的药给了十八号了。”
煎药的人忙低头去查单子,“啊呀,完了这回。这药一般人吃不得的,药引是……哎,阿生,你快去追回来,要出人命的!”
朱芒端了药回来,还没抬手要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清瘦白玉般的手指轻巧地拿过碗,“行了。”
那门就贴着朱芒的鼻子“啪”地关上了。
这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吗……
姚雪天坐在床沿上,呆看了那碗药好一阵,才伸手去拿了来。他这种大公子,怎么懂得伺候人?他变换了好几个角度,手法笨拙地抵在她唇边往里灌,试了好几次,那药液还是顺着她嘴角流了下来。
眼看着唐元宝额头上不停地冒着虚汗,脸色越发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姚雪天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捏住她的腮帮子,逼迫她张嘴,自己含了一口药,唇就贴了上去。
折腾了一番,总算差不多灌进去半碗药了,谁知唐元宝喝了药没多久,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门外的朱芒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戳着地板。
一双淡绿色靴子停在眼前。
飞鸟羽绒微摆,图腾色彩,如淡云遮月轻盈绕了一圈。
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朱芒。”
朱芒心里暗叫一声完蛋,一时浑身僵在原地,不敢抬眼。
话音未落,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蹬蹬蹬”从楼下奔上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客官!客官!那药千万不能喝!”
朱芒一把扯住来人:“怎么不能喝了?”
那人气喘吁吁地抓住门把,一边往里头探头看了看,语气很是焦急,“这药引是……”
忽然里头传来“哇”的一声,门边三人齐齐看去,唐元宝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手艰难扶着床沿起身,嘴角还残留着血,咬牙切齿:“你们……”话还没说完,就昏厥过去了。
姚雪天盯着朱芒,“怎么回事?”
朱芒转头问那抓药的:“抓药的,怎么回事?”
抓药的懊恼地抓抓头发,“刚刚拿错了药给你,这药一般人不能吃的,吃了要死人的。药引是剧毒的蜈蚣和毒蛇……”
姚雪天眼光一冷,一瞬间捏住了抓药的喉咙。抓药的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连求饶,朱芒一看要出人命了,忙扯住姚雪天的袖子:“少爷冷静,少爷冷静。”
救人要紧。姚雪天松了手,进门一下抱起了唐元宝往外走,一跃下了楼梯。
抓药的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被姚雪天走前那冰冷的眼神一扫,不由自主大大颤了一颤,脚后退几步,万一那小姑娘救不活,自己可就小命难保了,可看着姚雪天走出了客栈,虚软的脚还是迈不动了。
那人实在太可怕了。
姚雪天出了客栈,朱芒连忙跟上,“少爷去哪?”
“找御医。”
朱芒低头一瞧,那唐元宝的小脸白得像死人一般,不由撇撇嘴,等找到御医早就没救了。
还没等朱芒开口,姚雪天抱着唐元宝,一下飞上了屋檐。
“……”
3
3、金屋藏娇 。。。
房间里暗香浮动。
琉璃窗,红木椅,碧玉床。
床上有个唐元宝。
唐元宝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年。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一天天也瘦下去。御医这一年来想破了脑袋,皇上也格外开恩,让御医们做了几次会诊,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御医道:“唐姑娘怪了,喂什么吐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不吃不喝,偏偏脉搏还正常,就是不肯醒。老夫看症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奇异的体质。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等。”
一双淡绿色的靴子停住在床边。
顺着修长笔直的腿看上去,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衬得飘然若仙,一头乌黑如墨的发柔顺垂落。
只能等……
姚雪天等了一年。
他每天来探病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复杂,既渴望她快些醒来,又怕她醒。
要怎么告诉她,她一醒来就家破人亡?
他笨嘴笨舌,从来没安慰过谁,想到就一阵头疼。
他早早地问了朱芒。
朱芒谨慎地思考了几天,兴冲冲地跑来,“想到了少爷!”
“嗯?”
“唐姑娘,你爹死了,欠下巨债,你二娘卷款跑路了。剩下弟弟要养。”
“……”
“少爷别气,小的胡扯一通罢了,”看脸色不对,朱芒连忙补救,“小的马上回去再想!”
“……算了。”
姚雪天站床边凝视了好一阵,直到脚麻了,才准备回房看他的书去。
唐元宝暂住的院子是客人住的宜春院,离他住的天静院很远。现在,他出了这院,绕过百花园,路过小桥,还要走过好几个庭院子,走一段长走廊,才总算到了他住的庭院。
红砖瓦,高朱门,气势非凡。
他才刚抬步要进门,身后就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少爷!少爷!”
他转头朝声响处看去——
朱芒一手推开庭院的大门,一脚慌慌张张跨了进来:“少爷!”
这个朱芒,一点小事就爱大惊小怪,这次大概又是什么二姨娘拜神没拜成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姚雪天漫不经心地继续往院里走:“这次又是什么事?”
朱芒大大喘了口气,吞了下口水,“少爷,唐姑娘醒了!”
姚雪天的脚步猛然刹住了。
宜春院。
微风吹,花瓣飘飞,参天古树成荫。
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停在少女的眼皮上。
唐元宝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床边有人。
她的眼皮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那人背对着她坐着。一头乌黑如墨的柔发,消瘦挺直的身形被一袭白色的袍子包裹,如散发淡淡的光华的世外仙人。
她听见他清冷如霜的声音:“朱芒。”
唐元宝一听,脑子忽然像被敲了一下,一下子全醒了。这人是在茶馆赢了她的仙人,后来还灌她喝毒药,害她差点死了。
哼,有仇不报,非唐元宝。
她忙闭起眼,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她只听“扑通”一声,似乎谁跪在地上了,似乎受了惊吓,连声音都微微发颤:“真醒了!她手指动了,眼皮也在颤,肯定快要醒了!我们再等一等……朱芒怎么敢戏弄少爷!”
等她醒了,不知道要怎么蹂躏她呢。唐元宝暗想,这仙人武功高强,别说现在手无寸铁,有铁的时候也未必打得过,现在报仇,那不是找死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找机会溜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