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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拂过了一阵风,慕嫣然靠近了贺启暄些,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后来,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流民的情绪,也大都安抚了些,愿意配合官府了。可各地的钱庄,却接连遭劫,尽数出现了大小不等的失窃。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得知,是一伙蒙面盗匪做的,事后也处理的极干净利索,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贺启暄沉声说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隐忍的愤怒。
“趁火打劫,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声斥着,慕嫣然的脸上,也透出了一份不屑:“焕王到底也是皇子,怎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怪不得父皇如此生气呢。”
叹了口气,两人一时间沉默了起来,空气中的清冷从四周渗透过来,从骨子里透出了一份冷寂。
“父皇怎么说?”
过了好久,慕嫣然出声问道。
抿着唇,贺启暄轻声叹道:“父皇吩咐了暗卫去彻查此事,并交由我来统筹布控,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才能判定焕王兄到底有无罪责。哎,父皇心里,怕是极难受的,毕竟,即便最终查出焕王兄与此事并无干系,可这封密折,却也反映了一定的问题。”
“你是说,藩地那边不安稳?”
慕嫣然惊诧的反问道。
点了点头,贺启暄说道:“民心所向,若是有人诬陷,必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要知道,焕王兄的藩地与庐王兄那边比起来,地势平坦不说,交通也便利许多,所以,只要好好打理,必定会比周围其他地方要富饶许多。如今庐王兄去藩地已好几年了,藩地上传来的,总是好消息,百姓安居乐业,便连父皇,都夸了好些次的。而焕王兄,到藩地才一年多而已,如今竟已有人上奏密折了,所以,父皇……”
无奈的摇着头,贺启暄确实说不下去了,一旁,慕嫣然的心里,也多了几分怅然。
疫区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却有人从中牟利,而那人,竟是其中之一的皇子,永成帝的心里,此刻怎能不痛?
耳边,是贺启暄惆怅的叹气声,慕嫣然也无从劝起,便握了握他的手,两人静静的散起了步。
一连几日,贺启暄异常忙碌,而脸色也愈发不好,慕嫣然想问,又觉得贺启暄既然不愿意主动说,自有他的道理,便没出口,转过身,却是吩咐了任嬷嬷和徐嬷嬷在膳食上更加尽心些。
贺启暄自从南方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好,本来说要好好歇息调理些日子的,可也仅仅是说说罢了,每日里,还是按时往军营里去,如今又接了永成帝吩咐下来的差事,更加忙的脚不沾地了,慕嫣然心疼不已,却又不能拦着他,每每看到他黯淡的脸色,心里就格外难受。
“娘,爹……爹……”
自珠儿过完生辰的第二天开始,贺启暄就忙碌了起来,这几日,一直都没陪着珠儿玩,已到了平日里贺启暄回来的时辰,珠儿丢开手里的布偶,抓着慕嫣然袖子不依不饶的唤着。
“好,咱们去接爹爹,走喽……”
将珠儿从床上抱起,慕嫣然迈出了瑞安宫。
夕阳西下,余晖的明亮,映照着殿顶的黑瓦,显得愈发熠熠生辉,慕嫣然抱着珠儿站在瑞安宫的宫门外,眼看着前方空落落的宫道,静静的候着,直过了许久,前方还未有人出现,怀里的珠儿,一直紧紧张望着的小脸,有些不高兴了。
看着珠儿有些沮丧的耷拉下来的脸,慕嫣然柔声哄道:“珠儿乖,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去前面看蝴蝶,好不好?”
嘟起了嘴,珠儿赌气的将头埋在了慕嫣然脖子间,慕嫣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她朝前走去,只盼着,能迎到贺启暄。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传来了马蹄踢踏的声音,珠儿的眼中,一下子泛起了兴奋的光彩,及至看清了马背上的人是贺启暄,珠儿有些雀跃的拍起了手,一边,还大声的嚷嚷着:“爹,爹……”
疾驰的马儿在慕嫣然身边停下,贺启暄攥紧缰绳,翻身下马,冲慕嫣然笑了笑,方看向珠儿问道:“珠儿,要不要跟爹爹骑马啊?”
小家伙怔了一下,旋即,有些兴奋的看了一眼贺启暄和慕嫣然,又满脸忐忑的看向打着响鼻的马,抿起了嘴。
贺启暄仰头笑了几声,翻身上马,又俯下身来,从慕嫣然的怀里接过了珠儿,放在了身前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轻抖了一下缰绳,马儿骄傲的仰着头,慢悠悠的朝前踱起了步,一瞬间,珠儿欢畅的笑声,在天地间挥洒开来,沁入慕嫣然的心头,如初夏的暖风一般,舒服极了。
夕阳下,美轮美奂的宫殿,比平日里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端庄的美感,慕嫣然一边扭头欣赏着,一边缓步走回了瑞安宫。
进了宫门,一扭头,正看见珠儿坐在秋千上荡着,身侧,是贺启暄轻柔的推着秋千,小家伙咯咯的笑着,显是玩的开心极了。
慕嫣然站在台阶下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进了内殿,张罗着让紫云等人布膳。
刚进内殿没一会儿,外间,传来了珠儿凄厉的哭声,一边还大声的唤着“爹”,慕嫣然疾步朝外走去,却见贺启暄已倒在了秋千旁,一只手,却还紧紧的抓着秋千的绳子,生怕摇晃着的力道伤到了珠儿。
“殿下……”
心内一紧,慕嫣然疾步奔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染恙
“御医,宣王病情如何?”
瑞安宫正殿内,永成帝坐在上首处,看着站在殿内的御医沉声问着,一双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回皇上的话,宣王殿下如今高热不止,除此以外再无症状,如今,微臣几人尚不能确诊,要等过了今晚,看看是否有别的症状,才好下结论。”
抬头看了永成帝一眼,李太医仔细的回着话,见永成帝面色不善,李太医又急忙开口补充道:“毕竟,宣王殿下曾在南方疫区呆了半年之久,此番回来,也不知道是否身染瘟疫,所以,如此时刻,微臣几人实不敢贸然决断。”
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永成帝叹了口气,看着站在一旁的慕嫣然沉声说道:“既如此,今晚便好生照料着吧,但愿……”
话语一顿,永成帝话锋一转说道:“想来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珠儿离他远一些,万一真是瘟疫,他毕竟是大人,辅以药物,必定无事,珠儿到底还小。”
知晓永成帝话语中的关切,慕嫣然行了礼谢过,才恭送着送永成帝出了宫门。
再回过头来,慕嫣然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分慌乱,看向御医时,也不如方才那么镇静了:“几位太医,今晚,就劳烦诸位留在瑞安宫,若是有个什么事,也不会有所延误,劳烦诸位辛苦一晚了。”
如今宣王在宫中也算是炙手可热,只看方才得知他晕倒后永成帝赶过来的速度便可见一斑,几位太医未作推脱,跟着小平子去了东配殿休息。
珠儿在偏殿哭的撕心裂肺的,而这厢,贺启暄还昏迷着,头上的汗。却像是没断过一般的往外冒着,不一会儿,枕套两侧便尽是湿痕了,慕嫣然只觉得心像是被手拧着攥了起来一般,说不出的焦灼痛楚。
去偏殿抱着珠儿哄了一会儿,软语将她哄睡了,慕嫣然仔细的交代了乳母这几日好好照料她,自己。则回到了内殿。仔细的照料起了贺启暄。
墙角的宫灯泛出柔和的光芒,香炉里清幽的安神香在殿内漂浮,贺启暄脸上的痛楚表情,渐渐的舒缓了下来,慕嫣然屏退了紫云等人,径自从铜盆里净了帕子。给贺启暄擦起了身。
贺启暄的身子如同滚烫的热炭一般,触手可灼,慕嫣然一边擦。一边看着他身上斑斑点点的大小伤疤,不一会儿,眼眶便红了。
初识他时。他是乔装过的小太监,即便只是回首一瞥,慕嫣然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冷孤寂,尽管如此,他依旧热心的将自己送到了夕颜殿门口。那之后。他依旧不羁的以小太监的形象出现,直到最后在迎春花会时被自己识破。
那个外表清冷的英俊皇子,内里,其实掩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他从贺婉茹手里搜刮去了宛贵妃制好的“墨染”,又三番五次的出主意帮慕嫣然回击长乐郡主,那时的他,就像一个邻家兄长一般,疏离的表示着他对喜欢的人的在乎。
及至出征边关,慕嫣然依旧清晰的记得,长长的甬道里,少年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那么单薄。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是军营里的“拼命二郎”,每逢出战,必是冲锋陷阵的抢在前面的,如今三年过去,那个落寞清冷的少年,已彻底蜕变成了一个稳重可靠的男人,一个可以为她和孩子遮风避雨的男人。
伸手轻抚着他胸口那个早已愈合却还留着疤痕的箭伤,慕嫣然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满脸柔情带着她和珠儿在溪边放风筝的他,那个认真专注的在瑞安宫院落里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