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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楼听见这话,知道她是讽刺自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竟不知守护夫主一片家私,就这般无情无义的出来。
正欲答言,但听得一旁的红药笑道:“奶奶没赶上是造化了,我们大奶奶昨儿闹了一天一宿的,赶打着叫三娘出来,说当日我们爷有话,若是来日官司犯了,千万别困死在家里,好歹回杨氏娘家谋个出身,我们三娘好性儿,舍不得大娘,大娘就又哭又闹的,说三娘不听老爷嘱咐,不服她管束,也是姐妹情深依依不舍的,拉着手送到门首处,又哭了一场,方才打发三娘出来了……”说着,眼圈儿也是红红的。
那尚举人娘子听见玉楼是奉了大房之命出来避难,才不好说什么,干笑了几声没了言语。又抬头见孟玉楼头上依旧插着当日卖给自己的那根金簪子,因哂笑道:
“怎么这样不祥之物,三奶奶还戴在身上,万一沾染了那杨大人的晦气可怎么好,可说呢,当日那样嚣张跋扈的一品大员,如今还不是给拿问在南牢之中问罪,只怕如今二十四道非刑都受全了,就是放出来,也是废人一个……”
一席话说的孟玉楼心如刀割一般,倒也不全是为了杨戬,也是怕那西门庆吃了杨戬的挂落,也给人严刑拷打。
一旁红药听了这话如何将息?因冷笑一声道:“奶奶既然知道严刑峻法的厉害,如何还这样口没遮拦的,这金簪子是当日正宫国母戴过的东西,奶奶说这是不祥之物,岂不是连赵官家、郑娘娘也骂进去了,如今贵府上举人老爷春闱在即,奶奶可要谨言慎行才是啊……”
说的那尚举人娘子哑口无言,见这丫头灵敏机变,又生的貌若天仙,倒不敢与她理论,只得暗气暗憋。看得一旁孟玉楼强忍住笑意,连忙嗔了她两句道:“你这蹄子,这里比不得家里,都把你当做副小姐一样供养着,还不退下。”
说得红药嘻嘻一笑,转身打帘子出去了。
那尚举人娘子原本要来耀武扬威一番,如今没占着便宜,反倒给个丫头奚落一番,也觉得没趣儿,略坐了坐就站起来告辞。
孟玉楼和杨姑妈两个相送,直送到门首处,眼见着她上了轿子,方才回来,玉楼送了杨姑妈回房,到了房中,那杨氏姑妈笑道:
“大娘子房里好个厉害的姐姐!难得的这样容貌人品,又是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说的那小倡妇哑口无言了,老身瞧着也是解气。”说得玉楼陪着笑了一回。
那杨氏又搭讪着笑道:“不知这大姑娘是西门大官人房里的不是……?”
孟玉楼听她言下之意,似乎十分看重红药,只怕是要为杨宗保求娶婚姻,因她知道那红药大姑娘原是杨戬房中收用的丫头,怎好另行婚配,又不好对姑妈实说,只得含糊点头道:“原本买来也是要放在房里的,只因如今事出紧急,还没来得及开脸。”
那杨氏听了,猜度这红药也是西门庆收用过的了,倒是心中叹息了一回,也无法,只得点头叹道:“也是个薄命的孩子……”两个叹息了一回,那杨姑妈见今日孟玉楼已经舟车劳顿了一日,又受了那尚举人娘子一顿抢白,面上有些倦意,连忙打发她回房睡去。
玉楼方告辞出来,往昔日里自家闺房回来。
进了门,但见小鸾、红药两个说说笑笑的,见她进来,连忙起身相让。
那孟玉楼见红药姑娘面有得色,心中猜测两个正说着方才奚落那尚举人娘子的事情。
轻摇螓首笑道:“你们两个也太淘气了,红药姑娘我不好说她的,怎么你也跟着这样没大没小起来。”说得小鸾嘻嘻一笑道:“她得罪了人,奶奶怎么反倒说我?”
那红药姑娘听了笑道:“如今奴婢就是三娘的丫头,或打或杀或卖,都是三娘做主,又何况说我两句呢。”
玉楼笑道:“大姑娘,你也别太得意了,当日你是当朝一品府上的大丫头,就是州官县官见了你,也不敢不低头,四位恩相家中,你撒个娇儿,各家各户的太太奶奶们也要让你三分,只是如今比不得从前了,你还是这样抖机灵,旁的不说,方才我姑妈就看上了,要将你说给我兄弟呢。”说着掩口而笑。
那红药姑娘虽然辩才机智文采风流,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听见这话,羞得满面红晕,回身捉了小鸾搔她的痒道:“我只打你,为什么招出奶奶这些混账话来。”
小鸾一面躲闪一面娇笑道:“奶奶要给你做媒,你做什么只管调弄我?”两个玩笑一回。那孟玉楼也跟着笑了一回,方说道:
“我早替你回了姑妈,你是杨大人府上通房大丫头,来日杨大人平安脱险了,你自有侍妾身份,我那兄弟算什么,怎么配得上姑娘这十二分人才……”
红药闻言红了脸道:“奶奶这么说,奴家担待不起,如今我虽然应名儿做个通房大丫头,只是我们爷从来不叫人房里服侍的,我因为自小儿在府里长起来的,爷身边又不能没人,才叫我在内宅伺候,来日若是娶了亲,我就是服侍我们奶奶的。
只是如今我们爷也将将要过了而立之年,还不曾说人家儿,奴婢心里也替他着急,偷偷的旁敲侧击过几次,我们爷倒也古怪,因说年少时节流落江湖,相交过一位江湖术士,看了我们爷的面相,说他是个迎娶仙女儿的命,我们爷就信了,平日里我们劝他,只拿这话搪塞,哪里有那么平白的仙女儿给他娶呢?也是痴人说梦……”
孟玉楼听了这段故事,又想起今日尚举人娘子所说之事,不由得复又凝眉不语。
红药姑娘正说的高兴,见玉楼秀眉微蹙,连忙问道:“三娘这是怎么了?方才娘们儿取笑,还有说有笑的,转眼就没了笑模样儿?”
孟玉楼听见她问,叹了口气道:“大姑娘,你是当朝一品府上的丫头,只怕见多识广,到底那尚举人娘子说得,确有其事么?三法司衙门,我们平头百姓听着,就跟十八层地狱一般,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怎么你家主子进去这些日子了,你倒像是一点儿不害怕的意思呢……”
红药姑娘听了这话扑哧一乐,说道:“奶奶与我们爷相交了一场,却不曾见过他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么?”
玉楼给她这样一说,忽然想起当日杨戬救下自己时,曾经施展轻功抱了自家玉体回在三房门首处。想到此处脸上一红,心虚道:“倒是见过一两次,当真就如同往日年节时,家里来的说书女先儿说的故事儿一般,平日里奴家只不信有这样手段,自从见了你家老爷倒是信而有之了……”
红药点头笑道:“我们爷年少时曾经漂泊江湖,学得一身的好本事,打磨得好筋骨,那三法司衙门算不得什么,只要我们爷还有一口气在,护住心肺,就算是给人打得骨断筋折了,只要将养百日,照样是八尺高铁骨铮铮的汉子,再说那三法司的人虽然凶悍,碍着郑娘娘的面子,也未必就敢下手。”
那孟玉楼自幼生长深闺,从来不知道这些江湖手段,如今听见红药说了,倒也稍稍安心些,只是又有些担忧道:“就算来日养的好,当日吃的那些苦楚又不是假的,打在身上岂有不疼的呢。”
红药不以为然道:“奶奶不知道,江湖上自有点穴之法,若是护住周身大穴,就是打断了骨头也只当没事儿人一般。奶奶没见朝廷上逮住了什么江洋大盗的,都要将铁锁穿了琵琶骨去,才能将他制住,寻常的三大件儿都不算什么。”
玉楼听了,半信半疑,也不知到底杨戬真有这样能耐,还是红药姑娘为了让自己宽心,随口说说的……倒是那小鸾自幼爱听故事,如今听见红药说的热闹,忍不住在一旁津津有味偷听起来。主仆三个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方才吹灯睡了。
到第二日上,杨宗保在学里告了假,不再会文,一面安排打点行囊细软等物,预备进京赶考之事,家里老妈子丫头一概不带,都留下看家,只是家中没有大小厮,只有两个十三四岁才留了头的,走不得远路,也留下看家。
就与她嫂子商议,既然没有像样的男仆人跟着,只怕行至在荒村夜店的,路过了宿头,遇见歹人,两家人除了秀才就是嫩妇少女的,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玉楼听了点头道:“兄弟说的是,只是如今才要请大仆人伙计,只怕一时之间也没个合适的,若不是熟人推荐,又不知道来历如何,是否是歹人眼线,倒不敢轻易雇佣。”
她小叔子杨宗保道:“嫂子所虑者极是,方才我到学里去与尚举人商议了,说咱们这一趟走路,不如依附一家镖局子,按照所带行李细软估价,叫他们抽成儿一分,他们保镖左右也要走路的,带上咱们又不打紧,倒赚的一份外块,那镖头如何放着河水不洗船呢。”
孟玉楼听见这话,倒也是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