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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床上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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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面、眼带春情,我正是怕他不实诚地乱勾人,才特地送了张牙子去与他交陪,这却是我授意的,纵是被下人瞧见他俩不尴不尬也无甚要紧,何值得下手杀人?不消说了,与卢忠定相好的定是我那几门冤家当中的一个,好个张牙子,我叫她牵住那姓卢的,她倒把贼子引上门来,好大的狗胆!

越想越气,只咳得前俯后仰,包公好言劝慰,见时机已至,便道:“只因张氏有侯爷护持,下官不敢轻传,可那卢生已然招承,怕是推托不去,不如侯爷给下官做个人情,让下官在门里把这案子悄然结了,对外只说是谋财害命,绝不沾侯爷的衣带,侯爷也还能得个不徇私情的美名,不知您意下如何?”

永昌侯对张氏本就没有真情实意,不过当个奴才来使,奴才犯事,他包黑要为主人家出脱,自当做个顺水人情,也不劳差役动手,吩咐仆人捆了张氏自送去衙门伏罪。

包公升堂审案,那张氏是个惯打官司的,颇有几分韧性,不见卢忠定当面对质,便疑为诱供,任如何追逼也不肯招认。包公将她押下,吩咐带卢忠定上堂,再三问他命案当晚可在侯爷府,卢忠定坚称不在府上,为求脱罪不惜立字为誓。

包公接过字据,立即传王三上堂,命他将那晚所见当堂禀明,王三不敢隐瞒,据实禀告,说瞧见卢忠定从侯爷府里出来。

卢忠定还要强辩,包公只把惊堂木用力一拍,怒喝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狗才,本县念你一介儒流,有心偏护,一再给你自承的机会,岂不知那张氏早供出你的罪行,指你与那三夫人在花园幽会,她为你周全之下才失手刺伤那养娘,只刮破了层皮,而心口一剪是你蓄意补上,定要置人于死地,是也不是?你从实招来,再支吾虚掩,休怪我不留情面!”说罢,吩咐上大刑伺候。

左右顿杖高喊,将三木尽都掼在堂上,卢忠定吓得心胆俱裂,听包公所述宛若亲见,只道张氏将他给卖了干净,心下暗恨,便将张氏如何引他入府与三夫人相会,在被养娘撞见之后如何撺掇他行凶杀人,又如何设计陷害李春花等诸多事宜从头至尾细说一遍,拜在堂下哭道:“青天大老爷明察,小人只是一时起意,若不是张氏从旁撩拨,断不会起害人之心!”

包公叫他画了招,吩咐带张氏当堂对质,张氏一见供单,也自吓得魂飞魄散,不觉瘫软在地,事已至此,她如何能推托得掉?只得认了。

包公也让她押了手印,吩咐带李春花与柳应笑上堂。张氏泪如雨下,跪爬着过去抓住春花的孝衣,不住忏悔前行,叫她念在姑嫂份上向大老爷求个情。

春花将她的手拨开,冷声道:“你心心念念害我之时如何不念姑嫂情分,为那死去的养娘,你罪当偿命,为我苦命的孩儿,就是将你抽筋扒皮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包公见人已到齐,便当堂断案,张氏定了凌迟,卢忠定判斩,李春花无罪释放,并与应笑告发有功,各赏银二十两。

案子结后,包公又去会见侯爷,少不得要说些知情识趣的场面话,讨来一纸文契,为春花赎了身,替她孩儿做个超度道场,在寺院后方拣了块地基下葬。春花此时已心如止水,剪去发髻,自拿剃刀剃净三千烦恼丝,穿戴上褐衣小帽,便在安葬小儿的寺院里出家为尼,自此不再用俗家姓名,授法名“觉明”。

应笑与向天见她盘坐参禅、满面平静,再不似儿时嬉笑打闹的光景,只不知该喜该悲,陪她在禅房静坐半日,至晚方归。

南向天一宿无眠,想了许多心事,次日清晨,方泽芹向包公与公孙先生辞行,南向天扑地跪在包公面前道:“小人斗胆,恳请包大人收留。”

包公忙扶他起身,诧异道:“你乃进士出身,在县衙为差实是大材小用,如何使得?”

南向天道:“废员在西川任职时只道有贼便擒,有敌便攻,一昧鲁莽躁进,今见包大人断案方知不足,那不足之处却是如何也弥补不来的,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想在包大人手下略尽绵薄之力。”

包公望向方泽芹,笑问:“先生,你看这当如何是好?”

方泽芹本想将南向天引荐给方昱台,但为将边庭多战事,日夜不能安息,又且生死朝不保夕,自不如在县衙里安稳,便道:“向天为人刚直,跟随在包大人手下,日后必大有作为,若大人不弃,望祈依情收录。”

县衙里正缺能手,包公自是欢喜不过,南向天修书一封,吩咐郭宝多捎回家乡,当日送到十里长亭,南向天拜别方泽芹,拱手说道:“向天辜负了先生的美意,实因放不下春花,她虽已皈依佛门,身边却无可亲之人,且还在那永昌侯的地盘上,我在县衙当值,亦可就近照应,如此一来,应笑也能安心随先生行医济世。”

方泽芹心下宽慰,暗自思道:这孩子虽是鲁莽,倒也心细,经此一事似又成长不少。

便拍着他的肩膀道:“难为你这番用心,在衙门里有何不明可去请教公孙先生,遇事还需三思而行,切莫意气用事,别因一时快意而坏了大局。”

南向天无有不从,全都牢记在心。应笑好生不舍,摘下随身佩带的干姜挂在他胸前,唠唠叨叨地说:“向天,饮酒伤身,不能多喝,少少吃些即可,若觉头晕腿软时便嚼这干姜,回头再吃些补气的药,方子在公孙先生那儿,春花那处还劳你多看顾。”

南向天笑道:“瞧你念叨得像个老妈妈,我比你年长,还要你来操心么?春花那儿我得闲时便去探望,绝不叫她有半些差池。”

应笑道:“你虽比我年长,却不晓得照顾自己,寻常有宝多跟着还好打理,如今身边没个替手脚的人,凡事还需自个儿留心,天冷记得多加件衣裳,天热也别贪喝凉水,若有个什么疑难杂症,便来彭山县找咱们。”

南向天连连拱手,乐道:“好了好了,好应笑,再说下去你也甭走了,你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倒不如留下来照应省心。”

应笑道:“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好好保重身子,一诊脉便知。”

南向天凝望她许久,几番想伸手,却都忍住了,只咧嘴笑道:“好,你可别一去不回,我等你,今年也等,明年也等,年年等着你。”

应笑冲他一笑,道:“我年年都会来,你可要把你自个儿和春花都照顾好。”

又相互说了许多贴心话方才依依不舍地别去,郭宝多与师徒俩不同路,便取道自回龙江。方泽芹领应笑迂回而行,走得很慢,傍晚投宿客店,各自分房而眠,到得二更时分,方泽芹换上夜行衣,使轻功疾奔至侯爷府,径入寝室。

永昌侯大病初愈,早耐不住色性,叫来小娼尝玉液吸琼浆,弄得床板格格作响。只听那小娼在帐中喘吁吁地道:“侯爷今儿个怎的有些不利索?可是有何心事?”

永昌侯叹了声,说道:“本候始终念着那小道姑,枉我备下万两银钱,岂知那郎中恁的不识体面,把那小道姑悄没声息地给带走了,可不愁死人?”

又听那小娼娇滴滴地道:“小道姑真个那般貌美?把您这个风流君子迷得三魂飞扬,七魄飘飘?”

永昌侯咂嘴大赞:“先不说是何等绝色容颜,单就那白玉碾成的肌肤便叫人望而生渴,更兼得一身修道人的清气,定是个未知情趣的处子,便是要这等年小不识风情的,方能弄得酣畅淋漓。”

小娼娇声笑道:“那敢情好,侯爷差人把那小道姑掳了来,奴先与她通了丹路,再一同服侍侯爷。”

这通丹路是风月场里的私语,清倌在破瓜之前需由老倌斗出火,或用手指,或用笔杆,挑那一点二点蜜汁,往阴、门上涂抹,进进出出,内外搅动,直到滋滋的出了阴、水,能够往来通畅时,方才送去给嫖、客享用。

方泽芹听得是怒气冲霄,抖出袖中竹管,一把挥开床帐,将那竹管的尖端朝着永昌侯的百会穴直扎而下,那色侯爷连气也未及出一口便呜呼而绝。小娼被吓得魂不附体,下床待要奔逃,方泽芹反手一挥,竹管直刺入她的后颈当中,便也软软倒卧在地。

方泽芹此来本只想除去永昌侯以绝后患,谁想听他们一番淫语,竟自肝火大动,在暴怒之下连献媚的小娼也一并下了毒手,这却是投身江湖以来未曾发生过的事,他自有些后悔,见那小娼仍有一丝余息,踌躇半晌,仍是狠不下心肠,喂服了解毒药才悄然离去。

不想途中下了场大雨,雷电大作、雨势磅礴,把这辛劳的先生给浇了个透心凉,回到客店后,方泽芹自窗口跃进房,刚然脱下湿衣,却听见床帐里传出动静,他暗自警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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