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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花忽然觉得不耐烦,上前一步,垂下目光扬声道:“月老爷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话音一落,非花感觉到身后两边的呼吸一顿,灯火里那目光错觉般的闪烁了一下。
“老爷,小……”
“叫什么名字。”
周管家踏上两步,正要解释什么,就被桌案后面的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
自己儿子的名字却要问别人,该说他对孩子很放任自由吗……
“叫什么名字。”
久久看不到非花的反应,月靖霜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平淡低沉的语调让人觉得他不是在问话,而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非花。”
非花低下头嘲讽的一笑,袖子中捏紧的拳头骤然放松——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被囚禁虐待而死的小男童了,现在在这身体里的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非花;可是他也不是原来的世界中的非花了,即使有什么相似的命运正在左右着他,他也可以选择和以前不一样的轨迹。
这个人,只是赋予了他现在的身体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更不是他的亲人。
不过,他还是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的。
……非花。花非花,雾非雾,一切就像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月非花……怎的像个女孩子的名儿……”
非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怨气,冲口就道:“我娘只是个没什么教养的女子,自然也只能起个女孩子的名字。”
脆嫩的童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有点尖锐,其他几人都料不到这个一直怯弱沉默的小少爷为什么忽然爆发了。
非花话出口的刹那,看见月靖霜眼中闪过一抹利芒,随即蒙上一层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到一阵快意。
也许,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在恨着这个男人,至死都留着那么一股怨恨之气。
“……过了年也八岁了吧,年后就让西席过去,念书认字吧……”
月靖霜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周管家在下面恭敬的答应了。
“晚了,送他回去吧。”
“是。”
非花跟着周管家走出书房,转到旁边的暖阁中,小铁宝歪在椅子上又睡着了,被非花叫醒,迷迷糊糊的跟着非花的脚步,踉跄着走出门。
门外的冷风一吹,两个人都缩起肩膀,铁宝被冷风一激,睡意也去了八分。
“少爷,我们去哪儿呀?”他抱着非花的手臂问,低低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回去睡觉。”
“……哦。是快天亮了吗?”
非花仰头看,雪花不断地飞扬,黑蒙蒙的夜空被银亮的雪地照出一层淡光,光晕中又透出一种极浓的暗,仿佛黎明破晓之前的那一刻。
7
7、短暂安宁 。。。
从那天月府的年夜宴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外面的雪停了两天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
非花和铁宝回到那个小院里,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简单安逸,只是希望不要那么快被宰就好了。
正月里的鞭炮声不时响起,让人感觉得到外面还是喜庆的新年。
从正月初一那天开始,当非花在纸上画了两个正字又两杠的时候,月家派了一个夫子过来。
三四十岁上下的一个儒生,爱穿白衫挽白头巾,倒没有电视上一般的书生那样的迂腐气,第一天来就是拿了一本书教非花念和写。
那些笔画繁多的字体跟中国古代的繁体字差不了多少,非花猜也能猜出来一些,只是要用那软绵绵的毛笔写出来么……
小铁宝也跟着非花念书习字,最开始几天还兴致勃勃,到得后来,看见书本笔墨却如见大虫一般,若不是被非花押着,恐怕他更愿意到院子里数雪花——数数也是非花教他的,某小孩每次入睡前就照着非花教的“一朵菊花、两朵菊花、三朵菊花……”的催眠自己,可惜的是此小孩像小猪一样入睡快,难有数到百数之后的。
如此过了一月,书本上常见的字已经认了个七七八八,非花不耐烦念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就让夫子带了书本来让自己看,碰到不认识或者不理解的才发问。
夫子看了他几眼,倒也不介意,反而乐得清闲的坐在一边看书。
他们用做书堂的这间屋子原先就是个书房,文房四宝齐全,书案对面的博古架上就放着很多书札,一套一套的全是棋谱乐谱、诗词歌赋、地理山水、游记传记。
之前非花也曾进来翻看过,只是兴趣不大,而今,既然横竖是要认字的,他就把这些书拿下来看,除却诗词歌赋,其他的他都拿来研究一番,全当是休闲娱乐了。
夫子对他乱无章法的读书睁眼闭眼的,既不劝阻也不赞成,每天依然一杯清茶一卷书平静的坐在窗下,非花向他请教,就放下书卷,欠身淡然的指点一番,脸上依然无波无澜。
非花不知道的是,夫子回到月府,每两天要向月家的主母月夫人禀报一次非花的情况,至于目的是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非花忽然收到月靖霜派人送来的一张琴,据夫子说,是老爷偶然一次问起他的情况,知道他在研究琴谱和乐谱,才派人给他送的琴。
非花默然,半响之后问:“可以换成琵琶吗?”
那人抱着琴回去了,第三日把琵琶和琴一同抱了来。
“老爷说了,既想要,这两样便都允了你,咱们月家富有四海,难道还给不起两张器乐么!”
非花冷笑,是了,对于月家来说,便是施舍给乞丐,怕也不止这许多。
不过,既然人家给了,他当然是照单收下。
非花倒不是特别喜欢琵琶,只是前世在现代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柳郎中(柳永)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苏学士(苏东坡)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他虽然学的是经管,对于苏东坡的词却并不陌生,当时对于那句话里流露出的豪放疏狂很有点向往。
那一世,他无缘于那些风花雪月,此世,既然有机会,学上两手却又何妨!说不定他这一生都要在囚禁中度过,能弹筝自娱,也算是聊解寂寥吧。
那个如水般淡然无味的父子倒也博学,琴棋书画都能教上手,非花由他指点了一月,竟能自己弹些简单的曲子了。
小铁宝不喜读书,对鼓乐却似特别钟情,一月过去,那张瑶琴在他手上也能弹出些味道来。
日子无声流逝,三月芳菲谢了,初夏的暖风开始光顾这个安静的小院。
每天看着院子外的一方天空,非花感觉自己就像那隐居世外的武陵桃花源人,浑然“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他和铁宝每天早晚锻炼,白日读书写字练琴,偶尔相对着下个棋。
如果没有被囚禁着的这个事实,也许他会认为这样过一生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情。
可惜……
不过,能够这么平静的度过这么久而没被月家宅邸里的那位夫人惦记,非花估计,也许是自己太不学无术了点,暂时还没威胁到要出手的地步,只是那总归是要到来的,既然死了一次没死成,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他从来不认为月家小少爷的死是意外。
现在非花还只是一个弱弱的、用两只手指头都能捏死的小蚂蚁,希望那人的忍耐力好一点吧,能够在他更强大一点前,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显然,他的敌人的耐性足够好,因为非花在那个小院里像被圈养的猪一样平安过了两年。
其实说平安也不是多么平安,反正吃了饭菜肚子痛得打滚的也不是没有过,院子里爬进来一两条毒蛇的也平常,邻居走水、贼人进屋、官差搜查更是挨着来了个遍。
也许是恐吓,也许是骚扰,也许是警告,反正日子总体安宁,非花和铁宝终于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
两年的时光,两人的身量抽高了不少,每隔半年送一次衣裳来的人总是在非花面前念叨“小孩子就是费银钱养啊,三两个月就要做一次新衣,等闲人家哪里会这么娇贵哟……”。
非花面无表情的任她唠叨,在月家人的面前,他就是一个句嘴葫芦、怯弱胆小的木头小少爷。
这两年来,非花再也没有被恩准去过月家宅邸,月靖霜也没有再问起他这个儿子,众人都知道月府的小少爷就等于没有。
不过,月靖霜派来的那个夫子一直没有撤回,众人摸不清家主的意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非花怎样,只是拐弯抹角的给他找难受。
非花对别的漠不关心,他只想等到他再长大一点,身体再强壮一点,就带着铁宝悄悄离开。两年的准备,那个院子要困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只是,千算万算,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非花无意招惹麻烦,麻烦却快他一步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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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雨欲来 。。。
两年过去,非花和铁宝都长成了十岁的小少年。
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子骨经过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