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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虽然辛苦,不过过后身体通身的舒畅却也是难得的享受,这样的药浴按摩每隔几天进行一次,杨凤珏的那手按摩功夫要搁在现代,一天挣个千儿几百的根本没问题。
非花懒洋洋的躺在新做的老竹子摇椅上,微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草香,穿过廊子的栏杆拂在身上,身体弥留的药气一丝丝被吹散,非花眼睫如蝴蝶般扑闪了几下,终于像支扇子一般静伏在眼下。
杨凤珏从开着的窗户看见这一幕,取了一条薄被轻轻盖在他的肚腹、膝盖上。
非花这一觉直睡到了中午,一醒过来就闻到空气中炒菜的香味,他刚睁开眼就发现铁宝趴在面前的栏杆上,怀里抱着一只灰扑扑的兔子。
“少爷你醒啦,看!今天钰哥哥抓到的小兔子,好可爱啊,少爷你摸摸!”
可怜的小兔儿在他怀中挣扎着不断地想突围,身上的毛被逆着撸起,又被顺着抚平,都快要变身炸毛猫了。
“新抓的野兔子不能沾太多人气,要不然容易死去。”非花循声转头一看,杨凤珏正坐在躺椅侧后边的栏杆,手里一卷书,斜倚在廊柱上,一双黑沉的眼睛无比正经的恐吓着小孩,非花却发现那眼底隐约藏着一抹笑意。淡淡的,如冬日斜阳,春风入野。
铁宝急吼吼的找笼子装兔子。
“好咯,饭做好了,快过来吃饭吧。”杨重钰温润柔和的声音从厨房那端传来。
非花起身,就着冷茶漱了口洗了脸,走进堂屋。
“爷爷呢,怎的不等他?”杨家爷爷坚决让非花和铁宝跟着杨家兄弟叫他爷爷,前边多呼一个姓氏都不肯买账。
“五叔公家去了,说是今儿逮了一只肥鸭子,估计两个老家伙又要小酌一番了。别管他了,我们吃我们的。”
几人围着小圆桌开饭了。
“每天呆在家里,闷吗?”
吃完饭,非花歪坐在书房的榻榻米上,手边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草药图书,杨凤珏看他无聊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问道。
“还好。”
杨凤珏走过去把榻榻米边上的窗全部打开,窗外是杨重钰培植的一小片药材,还有邻居家的几块菜地,爬在竹架子上的瓜藤豆苗结了喜人的果实,朵朵花儿隐藏在绿叶间,时有时无的微风吹进来,有一种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想去出去走走吗?我是说去山上,或者草滩外面。”
“我对这儿不熟,不想到处走。”是真的,非花来滦湖村将近两个月,活动范围还是局限在村子里,去得最远的就是杨重钰曾经带着他去看过的出山的那条山涧。
“以后想到处走走散散步的话可以跟我说,其实多出去走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如果你不累的话,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想去看看么?”
非花略显惊奇的看过去,杨凤珏此刻的神情跟他弟弟杨重钰淡笑着看人时很像,带着温柔的宠爱,细致的体贴。
“什么地方?”
20
20、苍狼论战 。。。
杨凤珏说的好地方是一个断崖,位于滦湖村的后山侧面。
从村子里往后山走,穿过了重重树林之后,有一片湿地,篮球场大小草甸子里储了浅浅的一洼水,水中乱七八糟的长着高高矮矮的香蒲草。
“这东西拿来编席子、篮子、草鞋都是很好的,村里每年都会割些回去编了东西拿出去卖,特别结实好用。就是长得不多。里面还生着野鸭子,到了秋日的时候,还会有些美丽的鸟儿飞来……”
绕着草甸过去,是一片开满了五彩缤纷山花的梯形草坡,在梯形的顶端,山体断开形成了一个陡峭却不很高的山崖。
从山崖上俯瞰,下面是大片的树林,浓绿的林子在远处偶尔露出一段细长银白的光,那是流经树林的滦河支流,极目之处,山峦叠嶂一直接着低垂的远天。
“那个方向就是洛州城,沿着滦河之下就可以到达,洛州再过去,就是有名的江南富庶之地鱼米水乡,据说那个地方比之京城另有一番繁华。那边是去兴州的方向,兴州看着离这里近,不过去那里的话要绕过翠屏山和断肠山,走的路反而远多了,也不如去洛州的水路好走。从那边南下就是云州,云州是西南和南边诸州进入江南的门户,和洛州一南一北守护着江南之地……”
两人站在断崖上,崖下的风回流上冲,把两人的衣袂微微带起,杨凤珏扬着手臂指画着各个方向的位置,却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味道。
兴州……
“那地方是不是有个榕环县?”非花指着兴州的方向,他记得当日刘斌带着他们走的时候是说过要去兴州附近的榕环县居住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是吧,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书上说榕环县多小榕树,每到果熟之时,地上掉的小果子能被人们踩成厚厚的饼,城郭附近北有杏花林,东有桃花林,南有梨花林,三四月时候常惹得人踏春赏花,形成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春上花社’,据说连京城里的士子也赏慕不已,写了很多诗词颂扬呢。你……想去那里吗?”
杨凤珏侧头认真的问。
非花玉白的脸上蒙着一层茫然的忧郁,在阳光下似是要蒸发掉一样的朦胧。杨重钰心下不由一紧,有种想要紧紧抓住他的冲动。
“没有,只是有个人说过我母亲想要定居那里。”
“伯母……”
“死了。”
“对不起……”杨凤珏就手抓住非花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没有多少生活的印迹,也不似女性的柔若无骨,却自有一种动人的优雅,在夏日里依然凉得沁人,抓在手中像握着一段白玉。
非花静静看了他一眼,不落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我没有见过她。”
“对不起。”非花的话让杨凤珏理解为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
两人坐在草坡上看着远方一时沉默下来。
“可以下到下面去吗?”非花指指山崖下面。
“从这里不可以,要从草滩外面绕过去。下面那片林子有很多野果树,小的时候我和重钰每到秋日果子成熟最多的时候,邀了村里同龄的伙伴溜出去,从草滩那边绕了老远的路去摘,那的林子里猎物也特别多,有一次我为了追一只火狐狸,差点丢在那林子里回不来。因为离着滦河近,河边的草滩和林子附近都有很多野鸭子、野雉鸡、水鸟什么的,有经验的话能循着找到很多蛋。林子里的药材也特别多,不过很容易迷路,都不晓得我们小的时候是怎么敢到那里去的……”
看到非花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杨凤珏也接着他的话头说,声音里带着所有回忆起童年天真无忧的生活的人们特有的怀念和愉悦。
“你读过那么多书,都没有想过出去闯荡一翻吗?”非花稍稍表示了好奇。
他看见过书房里杨凤珏写的诗文杂感和各类批注,就算是他没读过多少古诗词、策论,凭着中学时念过的那点中华文化精髓,也够他理解了。杨凤珏是属于那种天生的聪明人。
琴棋诗书画样样精通,学富五车胸有四海,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就算考进士也足够了,却甘愿窝在这样的山窝里,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隐士吗?!
“学医只是家族熏陶,琴棋书画是为了娱乐自己,岐黄之术乃是好奇,工艺数术是为了打发时日,成就什么的不敢当,只是想要有朝一日,就算是落入了樊笼仍有所依仗。”杨凤珏看着远天,幽幽说道。
“我们家祖上是世代供奉皇宫御药的皇商,家族里也出过几位自学成才的名医,家底不说厚,地位不算高,仗着皇商世家的名头,京城里谁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可曾想一朝刮进了朝政争夺的漩涡,家族几乎尽数倾灭。爷爷逃到这里,被滦湖村人所救,隐居了十几年,以为没事了,爹和娘偷偷去京城的老宅子去看,结果就没能回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老百姓,也要看别人允不允许,如果有一天被逼到没有路可走才想起愤而还击,那也太迟了。”
杨凤珏俊朗刚毅的脸上露出嘲讽一般的轻笑,清雅的五官轮廓显出一种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冷魅来,气势迫人,如一头傲视云间的苍狼。
非花看着这样的杨凤珏,任谁看见他这一刻的样子也不认为他只是一个混迹在乡野的医者。
久久的,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也许他说的对,非花心想,最成功的战争不就是在敌人没有发现之前慢慢侵蚀,快速推进,选择对手的盲点一击即中!他的战争,每一个人的战争,最终都不能以逃避来解决。
“洛州,是个怎样的地方?”非花问。
“洛州啊,很繁华,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在那里做买卖,它比云州更受人青睐的是它是滦河入江南的必经之途,水陆通道非常密,连海外的商船也经常到那儿交换货物……”
杨凤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