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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抱进怀里,低头轻吻她带着一些青草香气的方泽,那无声一叹在她的发顶掠过,被她呼吸进血液里。
她微微一颤,在他怀中抬起头,认真想了想,柔声说,“慧觉曾与妾提起,希望可以获得过所,前往诺冉传经。”
皇帝松开她,还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凌珊没想到他反而在意的这件事,顿时玉颊掠过一抹胭脂,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言。
皇帝深深看着她不安的神色,沉声说,“你为什么总是在不该说谎的时候说谎,在该说谎的时候缄默不答?”
她的心倏尔收紧,咬紧了牙关望着他。
“你只消说,因为慧觉为信成一直扰他向佛的事而不安,又迟迟得不到朕的允许离境,只好转而向你求情。这样,难道不是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回答吗?”
凌珊悔不当初,垂首道,“妾愚笨至斯。”
他握住她的手,这从来温热的手,而今冰凉。
他看了她一阵,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了窗台边。
“朕立你为后前,曾经问过旁人,皇后的候选人都是些怎样的人。”凌珊追着他的背影,他背对着她,静静地说。
她挽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望着他,好像每一个妻子虔诚而恭谨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皇帝偏过头看她,说,“那时朕就知道,你招惹过许多人。”
这话让她无地自容,她不再敢看他,转而将目光落到楼下缓慢飘过的河灯上。
微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细雨柔缓地落到了她的细发上。
凌珊为难地笑了笑,轻声问,“那么陛下为何还要选妾为皇后?”
宋于晞眉峰一挑,不以为意地说,“美色置于前而心不动者,情必矫也。”
“色必有宠,宠必进谗,谗进必危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如同风一吹就会灭掉的烛火,“早就有人这样进言,陛下不怕吗?”
她纤细的腰肢微微僵了一下,低下头,看到他的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腰,还有慢慢接近的男性的味道。
“怕?”
他一字反问,让她低头轻笑。
是啊,九五之尊,何以生惧?
细雨绵绵的味道,在空气中暧昧一般弥漫。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轻轻捧起她的脸,就仿佛每一个惜花人一般,想要采摘她的每一缕笑颜。
他们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仿佛这样也能将对方的灵魂拉近哪怕一寸的距离。
如同初雪一般轻柔的亲吻,落到了她被风吹凉的唇上,宛如早春的梨花被雨水润湿。
墙上,倩影如魂。
她明净的双眼如同春水,波光粼粼。
他将她搂紧,婆娑在她纤细的腰间上的手,寻觅着,慢慢解开了她的衣带。
蒙蒙的天幕,早已经不再下雨。
顺着屋檐流下来的水滴,也在熹微的晨光中渐渐干涸。
屋内,檀香已冷。
余烟散尽。
凌珊翻过身,感觉到榻上那一半的余温未消,睁开眼。头有些疼,她扶着脑袋坐起来,披上衣服,眯起眼睛看到纱橱外清癯的身影。
挑开珠帘,只见他一个人穿戴整齐,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鱼肚白的天空出神。
“陛下?”
他扭过头看到她略带困惑的双眼,懵懂的表情宛如少女。他温柔地微微一笑,走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地收了收她的衣襟。
“快穿上衣服吧,天很冷。”
“嗯。”她听话地点头,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好好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她低头温婉的神态,清和如一束雪花。
他欣赏了片刻,才说,“好之莫极,强之有咎。”
见到她忽而停住的手,宋于晞再度握住,感觉她的手心手背都是微凉。
“这道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所以那些劝诫,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他分明是在安慰她,可是,这位夫君,似乎并不知道安慰妻子的时候该用怎样的语言。
凌珊对他微笑,说,“陛下圣明。”
他看着面前的串串珠帘,说,“诺冉近些年来开始发扬佛教,让慧觉去,一来可以了其心愿,二来也可将盛夏文明传至东海,使之朝服,一举多得。既然你也没有意见,就让他去吧。”
凌珊知道他不会去给予慧觉罪责,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又说,“就是不知道信成会不会怨我。”
“怨你?”他笑着摇头,说,“就算是怨,也是怨我。怎么会怨你呢?唉,她还小,不会明白,在一些人的心里,情爱就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也是无足轻重的。”
她苦苦一笑,点头承认。
这样的人,在她的生命中,比比皆是。她的面前,坐着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吴王上表,希望可以在南境,纳一名娄氏女为孺人。此女子是前任南境副都护的女儿,父母都已经不在。”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办呢?”
凌珊心里并不喜欢他在这个时候提到那个人,思忖了片刻,说,“吴王先与常氏结亲,现在又要纳娄氏为孺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他意味不明地望着她,兴味地说,“你似乎很不喜欢吴王呢。”
她眸色一明一暗,柔然微笑,“妾不过也是为陛下着想多一些。”
“是吗?”
他笑得不以为然,凌珊由此一阵心悸。
他仿佛不再把刚刚说起的话放在心上,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我之所以明明知道你招惹了那么多人,还是选定你,是因为我深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情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若一方无心,另一方的万种风情也不过是献丑。”
好像没有看到她放在膝上握紧的拳头,他继续说,“那些人之中,谁只是看上你而未将你看重,你该心知肚明。谋略之道,唯在一心。你既然已经手握利器,要善用之。”
他像一个前辈一样悉心教诲,却听得凌珊身心俱寒。
她倾身投入他的怀中,张开纤细的手臂抱着他,闭上眼睛哀求道,“陛下,请不要一夕之间就告诉妾这么多道理,妾愚钝,一时无法全部领会。”
皇帝听出她的委屈,不再说。
只是,此刻他隐隐生疼的心脏,让他不禁皱起眉。
那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明白的心跳声告诉他,再不说,就会来不及。
真是可惜。他望着她哀怨的眼睛,心想:真的可惜,她并不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他交代她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奔波,没有一刻停歇,如今他来了,她才睡了个安稳觉。只觉得,只要他来了,一切都好了。
她躲在锦被中,又小憩了一会儿,依稀仍旧闻到他盈袖的暗香,那香气很好闻,也很醒神。
她在衾被中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花鸟纹镂空鎏金银香球,轻轻一摇,就闻到了香味的来源。打开来看,香盂中的香料就要烧成灰,想来是他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看到两位尚宫已经守在外室,凌珊索性起身梳洗,去找皇帝,把香球还给他。
“宛筠,你熟知香料,问问看这其中有几种香?”侍女为凌珊梳头的时候,她把香球递给江宛筠,支颐问。
江宛筠双手接过这颗看起来已经用了一段年月的银薰球,上面的鎏金已经有些黯淡了,打开来细细品了一阵,抿嘴笑道,“这熏球不是娘娘的吧?”
“嗯?”凌珊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常言道‘闻香识人’,原来真有其事吗?”
她的眉宇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微笑道:“如果臣没有品错的话,其中应该有六种香料,其中五种分别为柏木、柏叶、百里香、肉蔻、白芷,至于剩下那一种应该是因为已经燃尽了品不出来。这香气吐纳之间,皆是阳刚正气,所以才觉得不应是娘娘的。”
“先前荀说他是个风雅之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凌珊自言自语着,又说,“沛羽,你来品品看。若是要写香笺,你写什么?”
宋沛羽讶异,对香道不甚了解的她只好从江宛筠手中接过香球,她略皱着眉,细细去闻,思忖了片刻,却笑了。
“闻出什么了?”凌珊眨了眨眼睛。
她眸中含笑,将香球合上,还给了她,只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乾卦?”凌珊摇着手里的香球,眼睛亮亮的,“确是合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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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二回 受教Ⅱ 。。。
凌珊来到正堂时,竟然看到了秘书监李修杰也在。她不得不在堂下驻步,才请高公公为她传话,就被坐在里面的皇帝发现了。
他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
帝后来到清河县视察,就住在县衙当中,本来没有在紫微宫里的排场,凌珊也因而觉得自在。可是现在宫里的官员来了,她只好敛容入内,恭谨地向皇帝行礼之后,坐在了他的近旁。
“皇后来得正好,李大人刚刚交上了一份条陈,是关于最近频发地震的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