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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宜一愣:“小姐,莫非你还是放心不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是,奴婢知道了。”
一连几日都相安无事,自打争吵之后,詹台玦衡也就再没来过,筱筱既然得救,我也放弃了原先的抗争,一心一意闭门思过,不出大门一步。
“小姐,奴婢方才出得殿去,碰巧遇见了何太医。”一日冬宜趁左右无人,状似无意间开口。
“何徒?”我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
“正是,”冬宜闲聊一般说道,“与他聊过才知道,景王殿下服了几帖药下去,病情已经转好了。”
不由松了口气,斜睨正在擦拭木俱瓷器的冬宜:“冬宜,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
冬宜动作一顿,而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奴婢已多日未曾见到皇上了。”
心下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詹台玦衡不再召见冬宜,也许是把冬宜当作了我的人,放弃了对她的信任,那么今后身边就少一个人注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悲的是若是詹台玦衡不肯召见冬宜的原因是他不想再知道我的消息的话,那么是否说明在他心中,我已经开始并不重要了呢?
其实前些日子与他争执之后,脑中便开始出现一个被我深埋已久的想法:当年的约定,除了涉及我兄长师父还有镜司澈之外,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还我孑然一身,只是当时立约之时我还并不知道我与詹台玦衡之间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在他凯旋而归的时候,我曾经以为最大的困难已经过去,没有什么不能克服,便再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在我面前的现实,有些想法,一旦发芽,便会以不可阻挡之势疯狂蔓延。
还有镜司澈,这一场重病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也许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只有早日想办法救他,才能真正一劳永逸。
这日午歇起身却未见筱筱,直到快日落时才见她姗姗而归,心下不由疑惑:“筱筱,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哦,奴婢去为钟小姐送蜜燕糕了。”筱筱抬了抬手中的篮子,一脸喜色,“钟小姐还让奴婢多谢小姐呢!”
我只觉得全身瞬间动弹不得一般,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面上强作镇定:“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是奴婢自己的主意,”筱筱见我面色不豫,虽是不解,仍是答道,“奴婢想着钟小姐总算对奴婢有恩,无论如何都该前去答谢的……”
“筱筱,”我难掩恼怒之色,“你如今倒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是不是?!我当初是怎么与你说的?!你竟然自作主张!”
“小姐,不过是送了些糕点去,您何故如此生气?”筱筱被我莫名其妙的恼怒惹得不快,嘟着嘴说道。
“好了筱筱,”冬宜在旁脸色也有些难看,“快别说了。”
筱筱瞥了冬宜一眼,却不住口:“原本奴婢当小姐是有恩必报的人,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如此,我看小姐不过是嫉妒钟小姐分了皇上的宠爱,心中不自在罢……”
“筱筱!”冬宜忙喝道,“小姐自有她的道理,你不懂就不要随意指责。”
“道理都是你们的,倒成了我无理取闹不成!”筱筱反唇相讥,转身要走。
冬宜作势欲拦,被我阻止。
“小姐,你说万一……”冬宜只能眼睁睁看着筱筱离去的背影。
我用手抚额,难掩疲惫:“既已做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望我的担心是多余。”
冬宜一脸愁色,几次开口想要安慰,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就这样等到晚膳时分,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心里不由也犯了疑惑,莫非这一切真的是我多想了?
让冬宜去唤筱筱吃饭,冬宜刚走几步便折返回来,面色青白。
正要开口询问,只见靳洪出现在面前,一脸严肃。
顿时深深闭了眼:“果然如此。”
靳洪环顾左右之后,眼神示意周围侍卫,便见他们立刻四散而开,准备进入房中。
“慢着!”我看向靳洪,“靳公公,这时做什么?”
靳洪忙躬身道:“詹台小姐恕罪,实是今日钟小姐晚膳前腹痛不止,引致小产,皇上大怒之下下令彻查,这才发现詹台小姐下午时遣人所送蜜燕糕内含有大量草乌粉,所以奴才特来请詹台小姐和婢女筱筱前去协助调查,失礼之处,还请詹台小姐见谅。”
“草乌粉?!”冬宜失声叫道,脸色却比我更差。
我闭上眼睛,明明知道前方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却无力阻止。
靳洪一挥手:“搜!”
一阵翻找的声音,在我听来无非是多余,无论如何,最终怕是难逃罪证确凿。
“你们做什么?!”一声惊叫,筱筱被两名侍卫押至眼前,看到这番阵仗也不由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冬宜没好气地睨了筱筱一眼:“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筱筱想要开口,却被冬宜的神色吓到,噤声不语,只看着眼前众人忙碌翻找。
不多时便有人拿着一包东西递给靳洪:“靳公公。”
靳洪伸手接过,交给身边太医,只见他打开,用手捏了一些粉末辨别之后,对靳洪点点头。
靳洪一愣,随即叹息一声,对我说道:“詹台小姐,得罪了!”
说罢扬声道:“詹台千瞳涉嫌谋害龙脉,来人,把这昭和殿一干人等抓起来!”
筱筱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转而看向我,我却如毫无生气的木偶一般,任由他们将我制住。
“怎么会这样?”筱筱微弱一声,接着我们就被押出昭和殿,一路向幂昀宫走去。
幂昀宫是后宫中最为辉煌华丽的宫殿之一,每每到夜间,满宫尽是灯火通明,伴着沙沙的竹响,可谓是奢华与清幽尽享,而如今却不知为何偏偏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杀意。
一路而行,只有绣鞋踏在台级上发出的轻微声响,筱筱不知在想什么,在我身边一直默不作声。
“皇上,詹台千瞳、筱筱带到。”
屋子明亮的令我张不开眼,只看得见一袭明黄色龙袍下摆,以及云锦长靴若隐若现。
深吸口气,跪下,却不问安。
靳洪上前,将那包东西交给詹台玦衡。
詹台玦衡沉默了一阵,而后在上首坐下:“詹台千瞳,钟蕊小产皆因你那蜜燕糕而起,如今又在你的贴身婢女筱筱房中发现了这包草乌粉,你作何解释?”
“皇上,这一切都是有人栽赃嫁祸,还请皇上明察啊!”筱筱忙磕头道。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冤枉你们了?”微弱的声音,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循声看去,只见钟蕊在烟苒的搀扶下缓步而出,她一身素白,像极了悲痛欲绝的母亲。
第三百五十三章 栽赃
詹台玦衡起身迎上去:“太医说你还需静养,怎么就出来了?”
只见钟蕊顿时泣不成声,屈身跪下:“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钟蕊,你好恶毒的心思,竟如此陷害我们!”筱筱见状,怒不可遏,作势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钟蕊一面用帕子拭泪一面道:“筱筱,你缘何如此诬赖于我,虎毒不食子,我便是有再狠的心,又怎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筱筱被驳得无话可说,只是双眼因着愤怒血红不已。
钟蕊继续泣道:“我知道你对姐姐一片忠心,但是你多多少少也不肯念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手下留情,我知道姐姐看不惯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姐姐你为何要如此残忍?!”
我冷冷看着她酷天抢地,一面握住筱筱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
詹台玦衡扶钟蕊坐好,转过身来对我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我只一句话,我没做过,皇上信就信,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你!”詹台玦衡上前两步,余光看了眼身后期期艾艾的钟蕊:“如今证据确凿,你却连解释一下都不肯吗?”
“姐姐,我自进宫以来一直敬您光明磊落,如今您如此,想来也是我做的不周,全怪不得姐姐,妹妹心中并无怨怪姐姐之意,只要姐姐承认,相信皇上也不会重罚姐姐的。”钟蕊在后面搭腔,一脸宽宏。
“小姐,这怎么可以,詹台千瞳这等心肠歹毒之人,若是今次饶了她,今后若是故技重施,小姐你又该何去何从?”
“烟苒,休要胡说,姐姐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我只看着她主仆二人你唱我和,心里不住犯恶。
“千瞳,既然你说自己没做过,那可有证据?”詹台玦衡亦不阴不阳看了身后一眼,问我道。
“臣女并无证据,只是臣女若是真心想害钟小姐,又何苦朝自己送去的蜜燕糕里放草乌粉,徒惹嫌疑呢?”
“哼,在你宫里搜出草乌粉是事实,詹台小姐你聪慧狡诈,说不定是借此欲盖弥彰呢!”烟苒冷言冷语道。
“我宫中那么多人,想要栽赃于我,又有何难?”
“既然姐姐这般说,想来皇上定无不信之理,”钟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