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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一刻,烛火灭了,剧,也该散了。
使节依旧倨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天铭泱心底也盘算起来。
睦南非要选在夜里移尸,大抵是尸体上有着某些见不得光的痕迹,而这势必与毒有关。如今虽然尸体依然在天泽侍卫看护之下,但入了睦南的客殿,总是近水楼台,让人放心不下。
这件事上,眼前的皇帝显然比自己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自己提供线索,全全交予皇帝去查,的确是理性的选择。他的确也是出于这种目的来到御书房前,只不过让他亲自说出口,却有些难度。
不是他不愿意示弱,适时示弱也是一种技巧,天铭泱一向鄙视那所谓的清高。但是,唯独这个人,他不想向之低头。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寂静,恍惚中,天铭泱仿佛听到低低一声叹息,还来不及分辨便听见天澋曜的吩咐:“把药给朕端来吧!”
肯喝药了吗?
稍稍一分神,天铭泱才端了药碗,感受到药汁已然温凉,他稍稍迟疑了一下。
“凉就凉了吧,你先拿来!”
天澋曜又催了一句,天铭泱才把药碗端过去。接过药汁,天澋曜皱了皱眉,如临大敌一般,终是一闭眼,闷头喝下去。瞬间,整张脸都皱缩在一起,表情异常扭曲。天铭泱这才想起太医给自己的蜜饯,急忙递过去。谁想天澋曜一把抓住的手,飞快往嘴里一塞,直拽得天铭泱一踉跄,险些跌入他怀里。本就不合适的帽子再一次掉落,头发散下来。
“好苦……”天澋曜皱着眉,吃了蜜饯还嫌不够地舔了舔天铭泱的手,吸吮几下。
“嗯……”强烈的酥麻从指尖一路蔓延全身,脊柱瞬间战栗起来。天铭泱脸上一燥,当即就要抽手,却被天澋曜死死攥住。
“朕就知道倾卿一定会忍不住过来看朕的。”绝美的脸上慢慢蔓延出甜美的笑:“药也喝了,倾卿不必担心了!”
原来他本来就知道自己越了狱,看来是自己一进来就被他当猴耍呢!
一股恼意冲撞脑门,天铭泱别过脸,冷冷道:“父皇怎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儿臣不来,父皇还不喝药了不成?”
天澋曜却是似乎看到很可爱的事物,笑得更宠溺了:“朕的倾卿一定会来。”
又是这种该死的语气,说到底,还不是什么都没改变!
天铭泱心里不快,行动上便立刻甩开天澋曜的纠缠,后撤两步,冷静道:“儿臣来是转告父皇,睦南皇子的死因并非窒息而死,而是中毒致死。如今,睦南使节趁夜收回尸体,便是要掩盖痕迹。还请父皇留意些。”
“你去查了尸体?”天澋曜不动声色:“那是什么毒?”
“儿臣不知。”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便由朕来办吧!倾卿你不适合这么复杂的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别再插手了。”天澋曜很是和暖地笑着:“既然倾卿从牢中出来了,朕便与刑部陆大人知会一声,这就送你会皇子府……”
“父皇好像误会了儿臣的意思。”听着皇帝的话,天铭泱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样下去,岂不是相当于又回到了原点?终于忍不住打断:“儿臣虽然来了,却是来辅佐父皇的。至于公事公办的态度,儿臣以为自己做得足够明朗了。”
这次轮到天澋曜脸色发沉了,眉峰挑起,唇角慢慢勾着:“倾卿的意思是……朕该罚你逃狱之罪?”
这……
天铭泱愣了一下,本意只是想留那替身在牢里做足皇子庶民一视同仁的戏份,而自己藏起身份,介入调查。却不想皇帝竟是这样理解,他——是故意的?要给自己下马威?
胸口略略起伏,天铭泱忽而笑了,比狠心,你天澋曜还真未必赢得了!
“父皇若要惩罚,儿臣自当领罪。”
天澋曜弯弯桃花眼终于眯起来,沉沉呼出一口气:“好——啊——按照天泽律法,胆敢逃狱者,杖责八十,鞭笞一百!”
稍稍吸了一口气,天铭泱脊背发凉,这……他现在还能不能后悔?现在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苦笑一下:“儿臣甘愿受罚。”视线微微上移,对上天澋曜的眼。我便是要你知道,就算全世界都围着你这高高在上的君王转,我天铭泱,也从不是你随意拨弄的布偶!
手指微微发颤,天澋曜是当真生气了。自己分明已经给了很多次台阶,这孩子竟是倔得一次都不肯下?才几日不见,这脾气怎么涨成这样!
果真是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来人!七皇子自狱中潜逃,送入刑部,按律处置!”话一落音,侍卫便是冲进来,看了看对峙的两个人,一时迟疑。
四目交汇,一个含怒,一个倔强,良久,妥协之声依然没有想起。天澋曜恨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愣着做什么!动手!”
天铭泱只是笑,不服输的笑,整个人似乎因此都泛着光彩一般。看着侍卫把天铭泱拉走,他当真是宁死也不求饶一句,天澋曜恨恨一掌拍在桌几上,木屑暴起。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的猛咳,天澋曜弓起身子。啪嗒——唇畔漏下殷红,滴落桌面,晕开一朵妖冶的花。
天澋曜第一次知道,被自己养在怀里花蕾,开花的一瞬,可以美得如此放肆,却也带着越发尖锐的刺。
这孩子,当真变了!
而这变化,归根结底,和自己却是脱不开关系……
15
15、痛下狠手(增补)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专业课考试,求祝福。
今天的章节稍短,明天考完回来会增补到3000+,抱歉了,背书去也……
刑部的刑罚也是有讲究的。
鞭刑,沾了辣椒水,一下皮开,两下溅血,三下肉绽,三道重合的鞭痕为一套,每套伤痕之间不得交错,不得重合。
杖刑,相对简单,分为两种,轻则伤皮不伤筋,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为基准;重则伤内不伤外,外表看最多淤青,受苦的是筋骨。
本以为那皇帝老子不过是吓吓人,不曾想当真驾到刑部,真枪实弹。而他反是眼不见为净,更省了不忍心那个步骤。
去他妈的皇帝老子,根本就是一条狼!
鞭子抽到身上那一刻,天铭泱咬着牙狠狠暗骂。
靠——真他妈的——疼!
开始几鞭还有心情研究一下行刑人精湛的手法,每次力道拿捏的如此刚好,轻则太弱,重则麻木,正是这个力道——最疼!
更变态的是,这人似乎受了命,规矩因为他这金贵之体改了,不得伤及皮肤,一鞭下去,表皮不破,里面却是绽开花,浓血淤积,皮表都透明了。
等到五十鞭子抽完,天铭泱基本就剩下喘息的力气,眼看自己被弄成水晶虾仁,全身的淤血都积在皮下,流不出。
倒是知道不给他留疤,这皇帝老爹也算照顾他了!
咧开嘴笑得嘲讽,天铭泱算也是见识了这为人君者的冷血无情了,什么父慈子孝的说辞,全他妈的是唬人的!如今为了给他个下马威,当真是要取他半条命!
可惜了,我可不是你那什么痴心儿子了!我这个人——记仇!
一百鞭子下来,天铭泱愣是没吭一声,解除绳索的一瞬,只觉自己没了双腿一般,瘫软在地。再被狱卒驾着去受杖刑。
“皇上有令——七皇子体弱,杖刑免。”刚驾到门口,一个小太监便来传报。
“呵呵……回去告诉皇上——儿臣,谢谢父皇了!”冷冷一笑,谢谢两个字刻意加重,天铭泱一个凛冽的眼神当即让那小太监僵住。直到狱卒驾着人走了老远,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回去交差。
那种眼神,仿佛下一瞬就要吃人啊!
*
回到牢房,那个替身已经处理干净了,只剩一个翎鸢。翎鸢见天铭泱这副架势被弄进来,也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冷静,帮手把人扶到床上,皱眉看着那满身的血泡,一时无话。
“怎么?心疼了!”天铭泱后脑靠着墙,呼出口恶气,转而邪邪一笑:“你可别哭啊!我可不会哄人!”
翎鸢眉毛一立,扬手就要打,天铭泱抬手拦住:“要打也行,改天吧!”
“等你好了?我还的得了手?”翎鸢白他一眼,却也是放下了手,视线还是被那伤口吸引过去。
心说你现在动手我也拦得住你,天铭泱笑笑:“有技术吧!隔山打牛的力道都有了!”
“哼——”翎鸢甩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还是冷声道:“要不要先把血放出来?”
“别——留着!我那皇帝老子还等着验收呢!”挥挥手,天铭泱冷笑一声。翎鸢又是瞪了他一眼,高傲的脖子挺得笔直,本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两个人沉默起来。
静静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直到天铭泱在疼痛和疲惫中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翎鸢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睦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