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它们的愤怒一点用处也没有。
大陆渐渐恢复了平静,沉向静谧的海洋深处。
海水涌上来,包围了视野,阳光最后一次照在亚特兰蒂斯的山脉上,然后被黑暗彻底吞没。
我们仍旧站在大陆的边际,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谁都清楚,这不是来自无数光年之外的恒星光亮,而是亚特兰蒂斯自身模拟出来的阳光。然而它照在脸上,依然是温暖的,就像过去的无数岁月一样。
风霜雨雪,日升月落。
站在我身旁的人张开眼睛,美丽的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她挥动手中的权杖,还在大陆深处肆虐的洪水立刻消隐无踪。她再挥动权杖,那些零落衰败的草木顿时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抽枝发芽,重新覆盖了我们脚下的土地。高大的建筑伫立在初升的朝阳下,边角残留着洪水肆虐的痕迹,它们无言地望着这片与世隔绝的大陆,像一个个沉默的卫兵。
她终于停下动作,让权杖再次立在身侧:“从今以后,我们就要永远生活在这里了。”
我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我不明白,母亲。”
她侧过身来,用柔软的指尖抚摸我的脸,微笑:“当你决定负起自己的责任时,你就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守护这片土地,我的孩子。”她的指尖滑过我的脸,来到我的发间,“你还很弱小,可以躲在强者的身后,继续逃避这一切。”
我贪恋着她的温柔,不知不觉地随着她指尖的抽离微微倾身,她只是继续慈爱地注视着我,柔声道,“然而终有一天,你要独自面对,他们不能陪你到最后。”
“……母亲?”我有点迷惑,却还是选择捉住她温暖的手,眷恋地贴近自己的脸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微微一笑,将手从我脸侧抽离,转身离开:“跟我来。”
————————————————————
我躺在床上,睁开酸涩的眼睛,从这个过于真实的梦境里抽身出来。天还没亮,床的另一边却是空的。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仍旧感到十分困倦,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起得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顺手拿过床边椅子上挂着的外套,穿着拖鞋往门的方向走。
门开着,风不断地从门缝里钻进来。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冻醒的。
握住门把手,探出身去想把门拉回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转角处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过道里的灯光照在她柔顺的金发上,每一寸都流动着耀眼的光泽,她手里握着的一人高的权杖,即使在黑暗中也发出柔和的光芒。
——母亲?
我想自己当时应该仍旧没有摆脱那个梦,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尾随在那个影子身后。我想看清她的脸,但脚下走不快,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人跟丢。最后她停在了天台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我气喘吁吁地爬楼梯上来。
我撑着木质的扶手,一手扶着沉重的腰,眼睛望着她:“母亲?”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是同刚刚那个梦境如出一辙的微笑。我喘了一口气,欣喜地准备走上前去,眼前的她却变成无数的光粒子,消失在空气里。
楼梯上没有灯,她身上的光芒一消散,周围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我茫然地停留在黑暗里,不知道这是自己做的另一个梦,还是怎么着。
这时,承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天台的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门后传来一点声音,有人正在说话。
站在楼梯上犹疑了两秒,我慢慢地走到了门边。
67、倒计时Ⅱ
地底没有日月星辰的交替,但也不是纯然的黑暗。
一到晚上,就有巴掌大的光之虫在街道上飞来飞去,充当深夜的街灯。蚁之国有无数个通道,无数个入口,就有无数个风向。天台上,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吹乱了边边角角里生长的暗色花草,吹得天台上那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我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从没见过的银发男子单膝跪在修面前。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风衣,下摆垂在地上,眉眼依稀跟站在他面前的修有些相似:“能够再次与您会面,属下感到万分荣幸。”
修用不带情绪的眼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低沉道:“的确,好久不见。”
银发男子拍拍衣摆站起来,眼底带了些不羁的笑意,显得并不十分恭谨:“您跟我们上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即使身在几千里之外的陆地,也能感受到来自您的召唤。您已经完全觉醒了,所以我想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到我们中间来。”
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淡地眯起眼睛:“这是你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银发男子眼底的笑意稍微褪去了一些,似乎想起两个人的身份差距,但依旧没有几分恭顺的意思:“是啊,族人在感受到来自王的召唤以后,就全都聚集到了亚特兰蒂斯外围。”顿了顿,用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的语气接着说道,“在跟内部的人取得联系以后,陆续有十来个族人从空间的缝隙进入亚特兰蒂斯——”
修转过身去,目光落在无数光点飞舞的远处,接口道:“结果全部被人截杀在入口,是么?”
银发男子沉默了片刻,无声地笑了笑,目光牢牢地钉在修的背上:“那少年身上可是有狮鹫的气息啊,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像是在嘲讽般地说完这一句,他就不再说话。
我躲在门背后艰难地消化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虫、虫子进来了?而且还有人在亚特兰蒂斯内部接应?听他的说法,在入口截杀他们的狮鹫少年,那不就是栖?喂喂,这么危险的事到底是谁让他去干的啊喂!
正纠结着,远处传来了狮鹫的鸣叫。
我只感到一阵头昏脑胀,这充满攻击性的叫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漆黑的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中脱离出来,鼓动着有力的羽翼渐渐飞近这栋建筑。凶猛的巨兽在狂暴的飓风中变回了身穿斗篷背负阔剑的少年,带着一身狠戾的杀伐气息落在天台之上。
他的目光笼罩在站在不远处的银发男身上,黑沉沉的眼瞳里全是杀意。我在门背后看得很清楚,栖的衣着并不像平时那样整洁,黑发凌乱,斗篷被撕裂了一角,衬衣上斑斑驳驳的全是血迹。
似乎是一路追赶而来的缘故,栖的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喘息未定,目光却开始变得冰冷,在天台上的另外两人之间游移。他出现的地方正是修刚才注视的方向,银发男此时心情颇好地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垂首摆出效忠的姿态。
栖的眼神变了。
他放弃跟追杀对象的对视,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作有些缓慢地转向前方正看着他的修,嘶声道:“虫族的效忠……你接受了?”
修的眼底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栖的嘴唇微微颤抖,反手拔出背后的剑,慢慢地提高音量:“你准备背叛亚特兰蒂斯?”
修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眉:“这不是对待自己的父亲应有的态度,栖。”
栖露出被刺痛的表情,我的感觉直接就是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
——尼玛又说不是你儿子,现在承认得这么爽快算什么啊啊啊?!
少年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重新抬起眼时,漆黑的眼眸里夹杂着怨恨和愤怒:“我没有父亲——”
修低沉地打断了他:“你的名字——是风起的吧?”顿了顿,又问道,“你恨我,因为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栖不说话,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果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么……”
最后这句话说得轻而快,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我还在忙着想栖的事情,不明白这话里藏着什么深意。
然而栖听完他的话,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却不由地脸色微变。
修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这两父子就这么开始沉默地对峙。
银发男忽然在旁出声:“我想打断一下,既然您已经找到了可以为您孕育后代的伴侣,是不是意味着您可以离开key?”
两个人的目光一前一后地落在他身上,他露出“我没有恶意”这样的笑容,摊手道,“只要您愿意离开,后续问题我可以为您解决。您不忍心动手杀死他,我可以为您效劳。”
躲在门后的我:“……”
——这种被家庭成员嫌弃的插足者的感觉……是什么?
修收回目光,平静道:“我没有这个打算。”
银发男的笑容消失了,一改之前的不正经,目光锐利:“您必须这样做,只有杀死evolvekey,亚特兰蒂斯才没有反击能力。”
“你敢动阿风一下试试——”
栖握着阔剑还没有动作,银发男的脸就毫无征兆地被凝聚成针的空气割破。画面停顿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