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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往来也是约时间,下帖子,自然没遇上过这等事,可江南文士风流,不拘一格,最好弄这些事,但凡能看上的,勿论身份,高门寒户,俱是一般,若是看不上的,管你什么府道公子,那也一样是被扔下水里的命……”
“怎么说,爷们这次遇上的也算一次面批了?”
“呵,十三爷笑话,那到算不上,不过……”
戴铎笑着住了嘴,胤禛接了过去,“不过你若真被丢下去,可就丢人了……”
“谁怕谁啊!”胤祥得了一激,挽袖子就走,刚迈到门边,又想起来,“四哥,咱这样会不会太莽撞了,别让汗阿玛扣个结交士子意图不轨的名儿?”
“无妨的,既是微服,便算不上,何况也只这一次去看看热闹,还能天天跟他们饮酒听曲不成?”
“那就成!”
话传到耳朵里时,人已经蹦蹦跳跳在舱外了,胤禛笑骂一句,自然跟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真是人未到,声先闻,才并了船,对面站在船头的人还看不清楚,拖得长长的声音便先灌入耳内,激的胤祥一个哆嗦。
“自来听说以文会友,今日倒是以乐会友,久闻南士风流,幸得一见,果真传言不虚,得兄台盛情相邀,却之不恭,我兄弟二人倒是叨扰了,不要打扰了先生雅兴才好……”
胤祥看了正在寒暄的兄长,默默扶额,哥你内心里就是个文艺风骚男吧……
船头男子不过寻常一袭长衫,腰间挽着素色绦子,须发花白,靴子半旧,干干净净,但总显出三分潦倒落拓相来,可这落拓里偏又透着骨子旁人学不来的洒脱,从未见过这等人,竟让胤祥一下子也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兄长眼神里一瞬间的诧异。
“老夫孔季重,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孔季重?!你就是写……”胤祥正惊呼便被胤禛从背后推了一把,撞到了前面,只好告了谢,“小子姓袁满,字寿棠,这是家兄,无字。”
看孔老先生奇怪的眼神,胤祥只得干笑,实际上他也很纳闷,哥哥专门给他起了个表字,还装模作样的跟他要礼节,自己却不愿意取,倒好生奇怪。
安置了主人所求的乐者,这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便引了他们进去,路上已大概知道了这气度不凡的兄弟二人来历。竟是世代的皇商,也自以为解了心中疑窦。那兄长一言一行皆有做派,一看便是管惯了事做惯了主的,想来是跟着家里做生意,走的是商场不是文场,没有字号也是正常,那少年活泼文雅,彬彬有礼,估计是家中幺子,从小入学的,如是这般也很贴合。不过兄弟俩人感情倒好,便这几步路,眼神也常有交错。
“小老弟这表字倒是很圆满,看来起字的师长对你用心很深啊……”
孔季重想通了便放下了,只跟少年人打趣。
胤祥笑着瞄了一眼哥哥,看他微微扬了扬手,作势要打,又偷偷缩了缩脖子,才又睁着亮晶晶的眼盯着主家,声音虚掩着透着些神秘,“季重是孔先生的表字?”
“善也。”
“那恕满不恭敬了,不知是否方便透漏您名号是……”
“哈哈——小小孩子也学人家拐弯抹角,不用猜了,老夫正是因戏被除官的孔尚任——”
胤禛在旁边偷笑,他原来本就见过这老儿画像,一打眼就认出来了,没点明而已,现在胤祥也只能摸着鼻子讪笑,可完全没注意到重点上,“我才不是小孩子……”
“先生高才,《桃花扇》虽不得今上喜欢,可私下还是大受欢迎的,连京城王府里也排演过……”胤祥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他们这些王子皇孙,最大的本事便是只要愿意,无论什么话都能让人觉着受用。不过今儿这话倒是真的,康熙面上没对这出戏说什么,私下却发了好大一通火,可禁不住人爱看呀,别的不敢,可心眼最用不到地方的三哥诚郡王便连着找班子排了好几场,他们小兄弟都跟着去看了,四哥居然也没拦着。
“笑谈笑谈……儿戏而已,岂可当真……”孔尚任摸着胡子连连摇头,那神情像是自豪,又夹着颓丧无奈……
这神态即便胤禛也并不熟悉,能站在他们面前的要么是落魄到底的官员,要么是襟抱得开的良骥,却不知道天下多少命途数奇的大才一生怀璧,不遇伯乐,都带着这样得意且苦涩的笑意。
不过,孔老儿笑的格外洒脱些罢了。
即便他是孔子后裔,御前讲经。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胤禛举起一樽酒,隔案相敬,“孔先生果然是个妙人。”
“哎,没叫先生先生的,把我都叫老了,萍水相逢不论长幼尊卑,两位公子我高攀不上,本不该招惹,可我偏偏喜欢,尤其这位小公子,我最喜欢,你们若也看得起老夫,便也唤一声季重吧……”
“倒是缘法。”
胤禛微微颔首,熟悉的丝竹之声已经再次回荡在耳边。
83、文会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整日说江南好,江南好,可跟着四哥也就是看看无聊透顶的风景,最多是下下棋听他讲讲民情官情,要不然就是想着画两幅弘晖仰着头带着弘曈他们一串小鸭子的模样,时日一久,谁也受不住。
可今天,此时,此地,他才终于感受到江南之曼妙动人了。
江南的清歌曼舞,胤禛在胤礽处已见过太多,看见便觉得烦躁腻味,可胤祥还是个被严加管束着不曾知晓人事偏偏又到了年纪的血气少年,感觉自是不同。温软如鸭羽清脆如黄鹂的歌声轻轻摩挲过舞女纱般轻薄的丝带,隐约可透过光线的沉淀看到如雪的体色,还带着混杂了香醇美酒的体香。
胤禛看弟弟面上桃色便觉得火往上蹿,过去勾住了少年脖子,牙齿凑到他嫩玉般的耳垂处,使劲磨了两下,阴测测地轻声问:“好看?喜欢?”
宫中连歌舞都是堂皇气派的,要显出天下之主的“浩大端肃”来,他们这些成天被拘在一处的小阿哥哪有这等眼福,此刻正托着腮眼神迷醉的欣赏美景,像小时候一样用舌头去勾杯中薄酒,扎听见耳边问话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本能点了点头,但立刻脑袋一凉,浑身嗖的一下一身冷汗,嘎嘎转过脖子去看近在咫尺的脸,僵硬地舔了舔嘴角,“没、没有……”
这边两人还在对峙,那边主家已经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在座都是词章之士,彼此相熟,惟二位是季重新客,按规矩,该叫新友猜一猜的名姓的,”孔季重也不说话,只看着船上主人走到胤祥跟前,他竟是没理会胤禛,直接用扇面托了一杯酒,待少年执在手中,方才自顾自的打起扇子来,“小友可看戏文?知道些曲词之家?”
“略知一二。”
按照中国人传统,“略知一二”从来直接等于“十分精通待君考察”,因此那青年文士一合扇骨,敲在手心里,“好!既如此,今日游戏便换个新的吧,小友年少,便只猜姓氏,”说着薄纱扇随着转身顺势铺开又横扫了满席,“这样,诸位一人评价一位曲家才人,要与自己同姓的,让小寿棠猜上一猜!”
“切记,猜错了寿棠罚酒,猜对了两人共饮,可自己漏了底细的……要罚酒三杯!”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笑着想考题去了。
惟胤祥有些头疼,求救似的仰脸看哥哥。胤禛好笑地埋头喝茶,并不理他。今日便是孔尚任带他二人来瞧的热闹,大概也就是几个熟悉朋友间的文会吧,胤祥好奇,便拉着他来了。想不到竟是自己被为难。
成,来就来吧,爷怕了不成?
“那鄙人先来吧,”最上手的青山文士歪在隔座身上,端着酒,鞭子后头还拴着一只小玉坠叮叮当当,“峨冠博帶太常卿,嬌馬輕衫館閣情。拈花摘葉風詩性,得青樓、薄倖名。洗襟懷、剪雪裁冰。”
胤祥眼角一挑,一手抻着袖子端起酒杯来,向前送了一送,朗声道:“白先生有礼。”
“好!寿棠有礼。”青衣看他听出自己说的是兰谷先生白仁甫,眼睛亮了一亮,打起了些精神,从旁边人身上翻了个个儿,就着他手,满饮了一杯。
“该我,小寿棠听仔细了。南華莊老嘆骷髏,舩子秋蓮夢裡撸В旅魅扰R岐柳。播閻浮、四百州,姓名香、贏得青樓。黄沙漫,塞草秋,白骨荒丘。”
胤祥摩挲着杯子眼睛转了两转,瞥向兄长,看胤禛笑着轻点了点头,才开口,语气却是笃定的,“想必原说的是太原李寿卿,李兄有礼。”
再下一个却是一袭石青色夹袍,并没有描金绣花,面相也憔悴些,周身雅气却不改,声音也淡淡的,“庭前盛茂種三槐,紙上芳名播九垓。畫中詩詩中畫傳宗派。蘆花場司令該。有玄微妙趣吴才。通街市,知稼穡,躲不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