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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策 作者:慕时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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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退,只是退,而恭敬谦谨的表情看来,也如似寻常人家的弟弟在单纯的奉劝哥哥。且一瞬,唇角又勾,不料得竟是以退为进——

“看呐,公子殊白手上那是……”

“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虎符竟会是阴阳符么,如此说来公子昀手里的那份遗诏……”

“从前听先帝说过这虎符为区别与北烨、燕次的,特以翰州天山坑的田黄玉所制,加之开采十分有限,又说这阴阳符制造极其考究,不单费工更是费料,所以普天之下最后也仅只可能有这么一对,绝无再仿造的可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喋喋的惊叹声,而就在众人等着沈殊白还要说出何惊世之言时,不想他竟是停了,而目光锁定沈昀,似是刻意留白了这画面。

“伪造虎符可以是大罪呢,七弟……”既彼此皆是赌,那何不索性就干脆赌的更大些?沈昀瞬了瞬面色,下瞬的反应亦是不慢,“主父亲笔遗诏在此,又岂能有假。”

“是吗?”一声呵,忽闻人群中传来一声躁动,而沈昀回身,顿时瞳孔一缩,这是……

“胁迫奴才篡改遗诏,公子昀,不知您又该当何罪呢?”一声尖利,像是盘桓太冶宫上的一声鸦鸣,倾轧的阴云下,司礼监总管德公公,那个本该早亡于自己剑下的人竟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眼前,而那神色竟也是笃定的,似早已算准了这一切——

“公公,不知您这话说的……”

“兄长您算无遗策,只是……”一声轻呵,此刻沈殊白自怀内拿出一卷画轴,似刻意的一顿教人看清自己手里的内容,再勾唇角,展开了画轴,但见泛黄的熟宣上,一丛兰花泼墨作染,笔法苍嘉而意境风雅。而其中夺人视线的,却是右角的一朱批小楷:

「悲怀感物来,望坟私纡轸,谁谓江山远,路极悲有余。——太沧历成公一年,沈复手书。」

“这……这如何可能……”

“原来那传说竟是真的,成公打这江山都是为了兰妃……”

“不料得成公竟是情深至此啊……”

人群议论顿时纷纷,不多时,位列大燮三公之一的太常卿终于落步上前,饶是沈殊眼也并不看他,只是面上做出一副的恭敬,就将画轴递了过:

“既要当众鉴真伪,那么现在,还有劳贺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砚启这个家伙真的是。。。。卖萌什么的不能忍!!

最近做了一首原创歌,有兴趣的筒子可以去听听哟~~攻音妥妥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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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事情远比想象中要更来的顺利,但对像沈殊白这样一个在生意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精而言,越轻易得到的,往往也伴随着越不可信的风险。尤其当他的对象,还是像沈昀这样,他从未掉以轻心,都被反咬一口的人。

如果说从前的沈襄是一只聪明的狗熊,那么现在的沈昀则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而至于他自己……他勾了勾唇,却是不言语了。

会是猎人么?也许。

夜已经有些深了,月牙飞过第三重的屋檐,阴影重的如一痕水,洇湿了人的衣袍。时隔三月,此时重回别院听筠轩,想再闻一夜幽竹啸,又到底是另一番的心境了。

终于也要到这个时刻了么?在自己苦心经营了这十几年之后?什么亲情、什么友情、什么爱情,到最后……也都将换算回等价的利益了么。

可是,都已经行到这一步,还有何话可说?已无话可说。

他立身石桥上,仰头又摸了摸右侧腰际,触手一片的空,像提示自己忘了是何时不再吹那箫管,夜风曲折,吹来了凉,也吹翻了尘封记忆底的仓惶。

“殊白,答应母亲,吹过这最后一曲,就彻底的忘记母亲,好吗?”

人若无情,便能无欲,人若无欲,便当真可无摧么?

并不是一开始便故意要做一个只讲利益不讲人情的人,只是如果一切真如母亲说言,那么心心念念的去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甚至不被人猜度喜好的人,是否就可平安喜乐的过这一生?

奈何,这真是一个天大的伪命题。

“过河就拆桥,落井就下石,沈殊白,砚舒砚启有你这样的父亲,着实是不亏啊。”一声质问,及近的脚步声同问话的人一般熟悉,于是回身,募得一把拉住的来人:

“就这么不信我?”

“不然你以为?”抬睫,反问愈发见水平,可惜未续后文,双唇已然被自己给堵了,确是有些狠的,顺势更揽紧了来人清瘦的腰身,“这话太真,说完连我也不信。”

“现在若不将他们送走,难道是等着他们来坏你我好事?”挨紧石桥的有一汉白玉圆桌,倒是此刻看来,更像是方便了自己在这人身上肆意点火,“我沈殊白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你遇我第一天,我当你就该懂得——”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揍我?”一把擒住这人挥向自己的手臂,而双腿已然跨坐在了来人身上,“小衍,知不知道你现今这个模样……”指尖在他线条流丽的面庞一一划过,再勾唇,又是个不正经的笑:

“不过,我沈殊白能忍得——”

那是一片极亮的光,事后苏少衍每每想起,总觉在那一瞬间,沈殊白将自己按紧身下,继而果决一反手的剑意,像是顷刻能割裂罡风的声响。

“钉——”

“剑法不错,可惜眼力到底差了……”边搂紧苏少衍向旁一带,沈殊白勾唇,手心猛地拍向了石桌凸起一角的暗格,“小衍,东西拿好——”

再声喝,修长身形似顿时猛涨起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殊白,明明还是那一身的温雅蓝衣,但衣袂飘飞间,却似尽染了苍空的颜色。

“主人,莫非来帮你——”又一声喝,交睫间,瞳间只感一点银芒闪过,这光是……

“苏贤弟,该不是太久未见大哥,这乍一见,便让你丢魂了罢。”黑色的夜行衣在风中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倒是袖中一点寒芒,犹如地狱里最摄魂的光。再一纵身,一蓬血色转瞬便映亮了北方的天空。

“承沈昀如此看的起我,总算要舍得一回派出十方罗刹了么?”夜风飒飒,沈殊白的声音透过片片染血的竹叶传来,教人分不清那是不屑,抑或自嘲。

倏地,一声银笛骤响,苏少衍顿时一个激灵,这个声音,这个方向——

身形下意思一错,没想足间的力量竟比意识先一步向了西边的厢房疾点而去——

“我就知道……”再有一声叹,甚至是惋惜的,很快被胥令辞又一声:“须弥台的人这回难得出手慢了。”盖过,夜如墨甩,顷刻间,笔锋陡一飞白,天际十数道交纵人影,犹如倏忽结织下一张巨大的玄色天网,天网恢恢,疏却不漏。

原来,这才是他一早要送走砚舒砚启的真正意图么?而方才按捺着对自己演的一出戏,也无非是为了诱敌上钩?早知那公子昀不可能如此轻易束手就擒,只不想,对方动作竟会来的如此快,倒是,此时尚在西厢呆着的已然失明的李祁毓——

苏少衍蹙眉,双眼很快眯成了一条线,绝不能,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刻——

到底是因这爱太深,还是因这恨太沉,时至此刻已无从得知,奈何生死一瞬,所有的心中想眼里求皆再无二致的化成了同一个心思——

曾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曾认为这幢听筠轩的范围已经够小,但是……当他提着口气疾驰飞奔,却愈发觉得手心有什么好似渐渐的就不够用了。

……原来,这就是情么?

落地罩门被人推开一半,苏少衍湖瞳一戾,作势手里的剑就要刺出去,“真的是你——”

“那你是不是很惊喜呢?苏少衍。”

揉身,格挡,绛衣女子蛇腰旋过,光近一寸,那嚣艳之颜便映亮一分,“你陪我喝一次的酒,我帮你杀一次的人,苏少衍,我冷滟说话算话,你看,为你我都没舍得动他呢。”

一语落,表情却未必见得是在自己开脱。

“少衍别过来……”似穴道被封着动弹不得,但从衣角的种种痕迹看,初先定也是经过了番打斗的,于是目光一沉,下瞬脚步就要向李祁毓的位置移去。

“用他做筹码,想必你就不会不从我冷滟了罢!”凤眼斜挑,不料得左袖中寒光一现,顷刻间,另把的水纹剑就已抵上了床榻上李祁毓的咽喉,“都是美人呢,要么,你说我也一并收了去?哈。”

“冷滟,你不是这种人,说罢,你究竟要什么?”眼望着他,魂却仍系在另一处的剑端,苏少衍且弯唇角,声音是照旧的淡:“就如你第一次下手时,明明是有机会置我于死地的,但你并没有那么做,冷滟,我说的对么?”

是试探么?试探这握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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