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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这真不像戏服。
一百多张照片,小男孩从半只手臂长,长到三四岁面孔小小,再到五六岁怀抱小足球额头冒汗,最近的一张,是八岁多的样子,已经到成人腰部那么高。
明莼一直抱着他,母子两人亲密无间,一起欢笑。
可是不,这真不像一对寻常的母子,陈尘雪猝然抬头,她发现了不对。明莼一张桃花面宜喜宜嗔,分明还是十八岁的样子。
那么年轻,那么鲜活。
小孩子长大了,可是美貌的妈妈一直青春如昔。
到吃过中饭,俞玄义终于问出口:“阿莼,孩子父亲是……”。
明莼支着下巴,有点苦恼不知怎么说的样子。俞玄义握着她的手,紧紧包住,安慰她:“没事,不好说就先别说了,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明莼眉心拧成一团,扁着嘴抬起头:“过两天就要走了……后天。”。
明柯先发怒:“到底怎么回事?姐,你让那男人带着孩子来,我们家又不是容不下他,你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但是,必须在家里,不能走。”。
明莼忍不住笑,又皱眉:“你知道,在这个时空我早已经死了,盖亚意识排斥我,这次能回家三天,全托赖弘晖。不是不想留下,是不能留下,留下会死。”。
啊多么残忍。陈尘雪偷眼去觑俞玄义,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竟然是转瞬即逝的事情,谁能受得了?。
明柯脸色发青,怒视着虚空。
俞玄义抬起手,把他拉着坐了下来,声音竟然十分和缓:“没关系的,最重要是你活着,过得好……我们,还有你爸爸妈妈,以为你去世的时候,伤心到无以复加。如今苍天怜见,你竟然还活着,我们还求什么呢?”。
明莼眼圈红了。
她认真说:“我以后一定认真练功,努力增长功力,一旦有办法就回来,哪怕能多留一小时也好!”。
可是陈尘雪看到,俞玄义的手在轻微地发抖。他不是不激动的,然则早已太过擅长控制感情。
俞玄义拉着她,在客厅一角的沙发中坐下来,明柯也跟上来,把明莼围在中间。这是一个十分适合谈话的姿势氛围。
俞玄义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有一秒松开:“突然去那个世界,吃了很多苦吧?我很想知道,都说给我听行吗?”。
明柯不甘示弱,把明莼圈在怀里,也说:“姐,我那小外甥多大了?”。
明莼慢慢沉入回忆:“那次发生车祸之后,我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很冷,但是身上又很烫,被子很潮,还以为是发烧了。结果再睁开眼睛,就发现在一间很小很黑的房间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给我喝水,还说‘千万别出声,别让人发现你在生病’,我一下子就懵了……”。
讲了很久。明莼爸爸妈妈也坐在一旁听,不住叹息心痛。
明莼的经历竟这般传奇,从宫女到皇后。还和神仙扯上关系。
出门的时候,陈尘雪收到了明柯警告的眼神,她忍不住苦笑,默默颔首表示明白。人的接受力实在很奇怪的,它竟然也受到环境影响。由于这间房子里的人都这么的镇定、关怀,她也就不能尖叫一声夺门而逃,或者把明莼拖进精神病院。
把小乖从小学接回来,她停留在明莼家没有回去,一则俞玄义现在就在这里,二则家里发生大事,无人能全心顾及小乖,她来照顾是应有之义。
俞玄义早派人把东西统统运回来,明莼房间恢复原样。她坐在少女时代的温馨房间里,无限感慨,再看时,一针一线、一张纸一支笔都保存如新。就连贴在门后的便签纸都还写着“这周去看牙医”“交高等数学作业”“写论文”。
纸条泛黄了,还被黏贴上来,提醒着女孩子与时代脱节的小要求。
之前俞玄义一分钟也不肯让明莼脱离他的视线,就连她去卫生间他也在门外站着,搞得她又窘又笑,不能理解。这时候看着芳居如昨,仿佛明白了保管的人那难期的心事。
如果她不曾回来,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是被妥善保存一辈子。
无人知晓的。
当天晚上,明莼无意间说了一句“明柯,你看你外甥都这么大了,你找女朋友没有啊”。
明柯生气,说“你管我,我不结婚”。
明莼莫名其妙,“你不结婚爸妈怎么抱孙子啊”。
明柯冷笑一声:“除非你给我生一个,否则别管我的事。”。
明莼更是愕然,明莼爸爸喝一声“胡说什么”,明莼妈妈催各人回房睡觉。俞玄义不吭一声,慢悠悠攥着明莼的手,跟着她走进房间去。明莼停了一下,不知为何没有做声,随他一起。
陈尘雪坐立难安。明莼爸妈却默默坐着又看了会电视,许久,明莼妈妈才自言自语地说:“玄义也怪不容易,你我别管,别折腾出人命来。”。
明莼爸爸说:“没事,他们晓得妥善处理。”。
老两口忽然笑了:“这下多了个皇帝女婿,还有个太子外孙。”。
“女儿还是皇后。”。
“还不赶紧去查查雍正朝的史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朝代?唉,早知道有这回事,还不如让阿莼去学历史。”。
“她做得不差。——行行,我马上去查,待会儿给你看。”。
集锦篇 第八十八章 玄义(十)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牡丹亭》。
陈尘雪走上露台。
明莼站在那里,她穿一件蔚蓝色纱裙,衣袖的褶皱被清晨微风吹得摇荡。一边,一大捧玫瑰花幽香浸透,陈尘雪走进才看见,她正捧着杯子喝咖啡。
“早。”。
明莼回头微笑:“尘雪。”她想一想,十分平常地说,“小叔昨晚上在沙发里坐了一夜,现在睡着了。这几天如果有什么公事的话,还是推一推吧。”。
她知道尘雪想要问什么。而这个聪明体贴的人,她不等陈尘雪难堪地发问,就先说出了答案。
陈尘雪止不住的心酸。明莼既然洞察了俞玄义的感情,又怎么会不明白她陈尘雪的心事。
她爱他,他又爱她。
这许许多多的感情就如同乱絮繁丝一般,无轨迹地漂游在空气中,没有动力寻到前路。
陈尘雪笑了一笑:“嗯,我晓得的。我来把这个东西送你。”。
她推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明莼一拨,盒盖弹开,一枚白金戒指出现在二女眼前。这是一枚蓝宝石镶碎钻的ior戒指。蓝宝石有两颗,泪珠一样相望相亲。
蓝宝石,象征着忠实、坚贞、真诚。
陈尘雪听见自己说:“这是订婚戒指……中的一枚。”。
呵,负煞多年心。
又或者,说得严重一点,苦恨年年压金线,为她人作嫁衣裳。
明莼惊讶,扬起眉看她。
陈尘雪讪笑:“婚礼的一套东西,都极为齐备。戒指、耳环、香水、婚纱、高跟鞋、家具、碗碟、新房……就差鲜花和蛋糕。甚至很多东西,准备了不止一件。”。
明莼抿唇,欲言又止。陈尘雪想,换了是她,早已酥软在地,竟有人能做到这么多,这么多。
明莼最后说一声:“谢谢。”她把那枚戒指取出来,握在手心里,到梳妆台上去找一根白金链子,穿好当做项链戴在脖子里,明柯帮她在后面扣上环扣。陈尘雪在她开门的间隙看到,明莼玫色双人床上有个人影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确乎是俞玄义。
明莼吃过早饭,去厨房煮粥,陈尘雪到底忍不住,问她:“阿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莼停了很久,她抬头看着淡金色的顶灯,眼神忧郁而平静:“昨天小叔跟我说,他爱我……”。
“那你呢?那你怎么说?”。
明莼轻声说:“我说,‘知道了,我真的……没想到’。”。
“然后呢?”陈尘雪急切。
明莼说:“小叔说,‘嗯,你知道了,那就行’。然后他说,你躺下睡吧,我在旁边。他就坐了一夜。”。
“你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想好好过完这几天,回去后努力练功,争取能早日再回来一趟。”明莼揭开锅盖,用筷子搅了一搅,在蒸汽中平淡地说,“人能做的是很少的,无伦是面对感情,还是面对国家。”。
“实在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大概只能交托给命运。”。
陈尘雪讶然。她发现自己已无话可说,是,明莼能做什么呢,她是能改变他们已错过的事实,还是能改变俞玄义的心意,还是能改变他们之间隔了太久的时光。
明莼真的变了,这种决断和清醒,大概才是一国执政皇后该有的素质。
可她依旧是那个可爱的明莼。没有对小乖的出现和陈尘雪的尴尬暧昧地位发表任何看法。
陈尘雪站着,看明莼推开房门,轻声叫醒俞玄义,把粥递给他,俞玄义接过来吃,两个人轻声交谈,神态十分自然,大概话题也极为光明正大,看上去就是一对毫无暧昧但又关系亲近的男女。
陈尘雪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