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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菡朝着倪子温的背影一礼,接着才步至静嘉身侧,温婉一笑,“二妹妹,走吧?”
所谓病来如山倒,邵氏这一场病来的突然也严重。左右静嘉无事,主动请缨到母亲床头侍疾。邵氏因着临淄郡王的事郁气于心,每日拉着静嘉的手忍不住长吁短叹。事成定局,邵氏能感慨的无非就是静嘉嫁去便要随临淄郡王就藩,静嘉的自作主张她气归气,却总是心疼女儿的。邵氏本就心事多,这样一来,病好的愈发慢了。
静嘉在照顾邵氏之余,也跟着知襄姑姑加紧学着规矩。嫁作王妃,听起来虽简单,可内里的学问却大了去。
陆知襄到底是从宫里出来,见惯了人情世故,每日都讲些处事手腕给静嘉,也算是倾囊相授了。因着定了嫁期,静嘉便不再跟着静雅去“水龙吟”读书,而是剩余的闲散时光用在读岳以睦送来的书上。一共两本,分别是《韩非子》和《商君书》。这两本俱是法家著作,静嘉一翻就能猜到岳以睦的用意在何处。
静嘉看文言文看的速度不快,每日不过能看十来行,读得慢有读得慢的好处,看的透彻,想的也多。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十月,天气转冷,回鹘人又不安分起来。倪敦堂奉诏再度随军赴边,邵氏挂心儿子,心事重重,身体每况愈下,竟熬出了几根白头发。
静嘉看着母亲憔悴,不免自责,却无可奈何,只能托了胡太医替母亲诊脉。
奈何症结所在到底是邵氏的心病,胡太医纵能妙手回春,也抗不住邵氏自己不肯开解自己。况且中药本就不如西药快速,似邵氏这样的症状全在于一个“养”字上,静嘉唯有常陪邵氏说话,替她分散分散注意力。
十一月,下了弘德二十九年入冬来的第一场雪,铺天盖地的雪花将京城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才用了午膳,邵氏靠在软榻上喝药,静嘉从一旁替她掖了掖被角,准备回“明月引”补一个午觉。正这个工夫儿,云苗拨帘而入。“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
静嘉递上了丝帕给邵氏拭嘴,一面接过药碗,一面笑着回首,“不是才让你下去歇着,怎么又回来了?”
“回二小姐的话,孙府的二管事来了,正候在外面求见呢。”
邵氏用竹签扎了个杏脯塞入口中,压着嘴里的苦意,含混地问:“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让你们少奶奶管着事吗?”
云萱端着托盘上前,让静嘉把碗撂下,听得邵氏这么一说,不由笑道:“夫人忘了?这个月是孙家小姐的生辰,奴婢估摸着该是二管事来给夫人和二小姐送帖子呢。”
邵氏无奈地揉了揉额心,感慨着,“人老了,记性就是不中用了。嘉儿,你去厅里替我收了吧,娘身子不济,今年就不去了,回头让你大嫂子陪你过去给瑾姐儿贺寿。”
静嘉起身向邵氏一礼,“女儿省得了,娘先歇一歇,女儿过一晌再来。”
“去吧。”
果然,如云萱所料,孙二管事恰是来替孙夫人送请帖的,静嘉让姚黄代为收了,笑着同他寒暄,“有劳您走这一趟,家母近些日子身子不适,毓瑾的生辰怕是去不了了,到时候我与我家嫂嫂一齐过去,还要请您替我同孙婶娘和小瑾支会一声。”
二管事俯身一礼,“二小姐客气了,若没旁的事,奴才先告退了。”
“云苗,去替我送一送二管事。”
闲话
静嘉拿了帖子,便径自往喻义堂去。她一面要将此事告诉赵菡,一面还要提醒赵菡为毓瑾备礼。静嘉到喻义堂的时候,赵菡正同厨房采买的婶子对帐,见静嘉来了,强自抑仄着不耐烦,挤出了一个笑脸。“二妹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母亲可用了药了?”
“见过嫂嫂。”静嘉行礼后,方从容答,“已经用过了,正打发我回来歇一歇。”
赵菡抿了抿唇,颔首道:“二妹妹服侍母亲辛苦,是该趁着午晌儿补个觉。过一会儿我让人给二妹妹炖个银耳羹,等妹妹睡醒了便送过去。”
静嘉听出赵菡话里的意思是逐客,看了眼一旁垂手立着的婶婆,莞尔一笑,“多谢嫂嫂好意,不过眼下我还有件要事需得转告嫂嫂,不知嫂嫂可方便?”
赵菡下意识地蹙了眉,这小姑子说是待嫁,却还有两年之久,如今既停了书课,又不急着做女红,最是闲空。除了每日照顾照顾母亲,确然没有旁的要紧事。思及此,赵菡委婉地道:“妹妹有事,我这里自然是方便的,只是眼下帐正算了一半,怕是要让二妹妹等一等了。”
“我把话说了便走,并不用太久的。”静嘉兀自在软榻上落座,不顾赵菡心意,递出了孙家的帖子。“过阵子就是毓瑾的生辰,母亲身子不济,她的意思是让我与嫂嫂同去,因而我便把这帖子给嫂嫂带来了。孙家与咱们家交情不浅,我与毓瑾又是一同长大的玩伴,这份生辰礼,每年备的也不薄。今年难得母亲不理事,要有劳嫂嫂费心了。”
赵菡接了帖子,却是一脸为难,“马上年下,家里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二妹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虽不怪你,可又如何能像二妹妹所说,出一份重礼给孙家小姐呢?”
静嘉没料到赵菡竟会吝惜钱物,不由不悦,“嫂嫂这话就稀奇了,母亲当了这样多年家,我也从没听说过咱们倪府连份儿寿礼都备不出来的事,怎么到嫂嫂这儿,就如此拮据了呢?”
“二妹妹这不就是误解我了?若是寻常物什,自然好办,可妹妹特地叮嘱要做厚礼,我总要与妹妹细细分辩分辩,免得日后拆了东墙补西墙,反倒为难。”
“寻常物什?”静嘉忍不住哼笑一声,“嫂嫂倒不怕送出手了,叫您自家妹子笑话,如今芙儿姐姐也是孙家人了,嫂嫂别连累的芙儿姐姐在婆家没脸。”
事涉妹妹,赵菡脸色骤变,“二妹妹这话就不好听了,且不论这倪府在我手里是如何打理的,单论芙儿,也是正正经经学过规矩的人,她自有本事让孙夫人看重,并不需倚赖我这个长姐的名声。”
不等静嘉开口反驳,赵菡又是将她上下一打量,冷笑道:“我倒是觉得,二妹妹应当仔细些自己的闺誉。二妹妹先是与孙家大公子不清不楚,永安侯世子的婚约刚有眉头,转脸又与临淄郡王赐了婚,这里里外外的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二妹妹这王妃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静嘉立时恼怒,抬手拍在两人之间的炕桌上,“嫂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与毓慎何时不清不楚了?再言世子,苏家从不曾来问名纳采,又何谈婚约?嫂嫂若是再血口喷人,我必要请母亲来做个决断了。”
“母亲尚在病榻,二妹妹好重的孝心,竟不顾母亲的身子去扰她?”赵菡仿佛捏住了静嘉的七寸,笑的胸有成竹,“不过是为了旁人的生辰,倒激得二妹妹这样上火,只不知妹妹看重的究竟是孙姑娘还是这见孙大少爷的机会?”
“你!”静嘉恨恨盯着赵菡,片刻方接出后话来,“嫂嫂这个长嫂做的可真是尽心,妹妹实在是好奇,这番话若让大哥哥听见,他会怎么想?”
赵菡不疾不徐地低头拨了拨算盘珠子,轻描淡写地答了静嘉,“我的苦心,你哥哥必是知晓的,二妹妹不必替我劳心。母亲身子既然不适,二妹妹还是专心在家服侍母亲吧,到时候我自会去为孙小姐贺寿,不需妹妹多虑了。”
“你不让我去给毓瑾过生辰?”静嘉一脸的不可置信。
赵菡微微一笑,将算珠拢到一处,“是,父亲交代过了,二妹妹是待嫁之身,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孙家哥儿多,我留妹妹在家,也是好意。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王爷耳中,无端给妹妹添麻烦。”
“好嫂嫂,果然是我们倪家的长媳。”静嘉逸出一声冷笑,转身而去。
赵菡见她愤愤地拨帘步出,低首摇了摇头,接着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婶子,莞尔道:“婶子也瞧见了,二妹妹竟这般不领我的情。”
那婶子知道赵菡早晚要真正地管起家来,而静嘉,却是要嫁出门儿的,是以她自然顺着赵菡的话往下说。“少奶奶辛苦了。”
“不苦,只要能把这家当好,就不苦。”赵菡翻过一页账簿,“继续对吧。”
静嘉虽不喜欢这位长嫂,平日待她却也足够客气。今日当着下人这样针尖麦芒的撕破脸,却还是头一回。她虽然并没口出恶言,可毕竟不是什么真正占理儿的事情,是以静嘉便压着姚黄,对此事缄口不谈。孰料,几日后,绿玉却一脸八卦地跑来问静嘉,“二小姐,听说您和少奶奶吵架了?”
彼时静嘉正痛苦地看临淄郡王送来的书,听绿玉这么一问,眉毛不由一跳。静嘉故作镇静地抬起头,才欲辩解,姚黄便率先打发了绿玉。“外面人胡乱嚼舌根的话,怎么能拿来给小姐听?我看你是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