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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迎芷不屑轻哼,她早已计划周全,明珏已被休弃,嫁妆的事再掀起一场风波,加上她落井下石,明珏又被这么多人痛恨,只有死路一条。
“我当然会永远会笑到最后,可惜你八成没机会看到了。唉!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聪明胆量和伶牙利齿,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我们现在确实道不同,而以前是在挤同一座独木桥,白姑娘不把我挤下去,怎能上位?不过你还有阻力,温顺侯府的小姐们……”
明珏欲言又止,她故意卖关子吊白迎芷的胃口,却不能把温氏“嫦娥”推出来。十分话只需吐两分,多说无益,否则白迎芷认为她挑拨离间。
温顺侯为家族利益和五皇子的地位想让那对“嫦娥”和萧家联姻,贵为一品侯的萧怀逸是首选,而白迎芷的目标也是做一品侯正妻。一座独木桥,让她们这些名门贵女去挤,谁能顺利到达彼岸,就要看本事和运气了。
白迎芷脸色微变,却故做从容,弹去雕栏上的尘土,坐到明珏对面,看似无意问:“温顺侯的小姐们怎么了?话为什么说一半?难道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明珏浅淡轻笑,微微摇头,凝望远处,不回答白迎芷的问话。白迎芷心中又气又急,表面却是一副悠闲神态,不再追问,而是较量耐力。
大秦皇朝只有水融和萧怀逸两位一品侯,她的嫡长姐白迎芙嫁给水融的第三子,汝阳郡主所出长子水行风,很有可能要袭一品侯爵。白迎芷好胜心强,不想让长姐压她一头,所以她立志要嫁一品侯做正妻,但不可能嫁给年近半百的水融。
她的生母冯氏一直与白夫人不和,先前她跟白夫人也鲜少来往。两年前,她初见到萧怀逸,就被萧某人的风采所迷,当时萧怀逸刚被封为二等侯。
萧怀逸不是一品侯,她心里有些小遗憾,却已芳心暗许,经常以探望白夫人之名常住萧家。今年,萧怀逸晋升一品侯,她喜不自胜,恨不得一把将萧怀逸抓到手心。她正做着美梦,萧怀逸娶名明珏的消息传来,好像晴天霹雳,将她的希望击得粉碎。她气怒至极,却不甘心失败,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暗施手段。
“比起白姑娘你,我行事为人光明磊落,神人可鉴。”
白迎芷阴笑冷哼,“随便你怎么说,我不防告诉你,雀儿给你洒的药叫桑血红,是一种很霸道的春药,会连续发作七次,一次比一次厉害。第一次用清水就能解,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没有解药,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姑娘真会危言耸听,要解春药的毒最好的方法不是用解药,而是与男人交欢。我被人陷害,名节已污,若被桑血红弄丢了性命,岂不枉担淫妇之名?”
“你……你真无耻。”白迎芷恨恨咬牙。
“彼此彼此。”明珏笑颜璀灿。
白迎芷冷哼一声,走近明珏,面带笑容,声音低沉森冷,“你也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让我不高兴,有你好看,我会痛打落水狗,让你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
“你的手段我也悉数领教,以后还会随时恭候。”
“好,那你就等着,嫁妆的事就是我告诉老太太的,今天你就……”
“表姐,跟这种贱人有什么话好说?”萧怀菱摆脱两丫头的笑脸纠缠,恶狠狠地说:“要是我就直接把她打一顿卖到窑子里,何必跟她讲道理。”
“菱妹妹的性子就是直率,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白迎芷装出歉意的模样冲明珏笑了笑,又对婆子说:“有劳几位嬷嬷带洛九小姐过去。”
荣威院主院挤满了人,大开的箱笼摆在中间,假冒伪劣的嫁妆扔得满地都是。
萧老太坐在院子中间,目露凶光,一张老脸沉如阴云。白夫人、陈氏和袁氏还有徐氏、小白氏等人垂手伫立,各怀心思。几个老太婆坐在萧老太两边,都是萧家的亲戚,盯着嫁妆窃窃低语,脸上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侯爷呢?”
“回老太太,侯爷正收拾行装,一会儿要回漠北。”
“去告诉他,就说我求他,让他明天再回漠北,先把这件事处理了。”
“当着诸多亲朋,老太太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重。”萧怀逸神态悠闲,步伐轻缓,慢慢走近,又说:“家务事由老太太全权做主,我只是旁听看客。”
萧怀逸给萧老太行了礼,又给几位亲戚见了礼,最后见过白夫人等人。见萧怀逸来了,六房姨娘,三十多个侍妾蜂涌而上,站在他身后骚首弄姿。
萧老太长舒一口气,高声说:“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自有分寸拿捏。”
白迎芷和萧怀菱进来,规规矩矩给萧老太和众人行礼。白迎芷低声和萧老太说笑几句,萧老太的老脸云开雾散,让丫头搬来小杌子,让她们坐下。
“人呢?怎么还没来?”
“回老太太,嬷嬷们押着人已到门口了。”
两个婆子押着明珏走在前面,另外两个婆子辖制苏嬷嬷等人紧跟在后面,进来就让她们跪下。明珏没有挣扎,她双膝着地,腰身挺直,微微垂头,不想看任何人的脸。休书一立,她就成了黑人,可以任人买卖,只能向萧家低头。
看到明珏,萧老太面色阴森,目露凶狠,从小白氏手里拿过聘礼和嫁妆单子重重摔在明珏身上,“你们看看这不要脸的洛家干的好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千两银子做嫁妆在京城名门勉强算中等标准,同一万多两的聘礼相比悬殊很大,会被人笑话,但还不至于被人揪出来说事。满打满算三千两的嫁妆变成一堆破烂儿,洛家败落,明珏又因品行不端被休,事件性质就变了。
“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好,去找人伢子,把她们都卖掉。”
“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萧怀菱指着明珏大声喊叫,立刻招来一片震惊、置疑和嘲弄的目光。萧老太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愤愤扫了白夫人一眼,当着众人,不便申饬。白夫人斜了萧怀菱一眼,讪讪一笑。萧怀菱自知失言,低头闭嘴,不敢再出声。
“老太太,可否容我说句?”白迎芷轻声细语,招来几束欣赏喜爱的目光。
“你说吧!这么规规矩矩,真可怜见的。”
白迎芷瞟了萧怀逸一眼,柔媚一笑,说:“名门旺族发卖犯错的奴仆倒是常见,可洛九小姐身份特殊,若让人伢子随随便便卖出去,难保不会笑话萧家,也会连累平北侯的清誉。若老太太嫌她们碍眼,不如把她们卖给我,我除了加倍付买人的钱,再给老太太封一份厚礼,重谢您厚待洛九小姐主仆。”
萧老太亲亲热热拍着白迎芷的手,老脸笑成一朵盛放的老菊h花,堪与“后门”媲美,“别看你年纪不大,会说话,虑事也周全,脾气又好,比你姑母都强。”
“老太太谬赞了,迎芷能学到姑母两成就知足了。”
附和讨好的赞美声排山倒海般向白迎芷砸来了,崇拜的目光连成一片,毫不保留地泼洒。白迎芷低垂着头,表情更加谦恭温顺,惹人怜爱。
明珏心中暗叹,人比人气死人,口蜜剑腹她再活十辈子也练不到白迎芷的水平。若萧某人娶这样一个老婆,一定能把他这群“娘”们管理得服服帖帖。
萧怀逸面色沉静,仰头看天,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白迎芷一眼,好像等待瑶池仙女垂青,而地上的庸脂俗粉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一样。
“老太太,您还没答应我呢,你给她们定多少身价银子,我好提前准备。”
“好,我就依你,你看她们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我让人写卖身契。”
明珏的心沉到谷底,她感觉自己山穷水尽,再也无路可行了。若把她们卖给白迎芷,她受尽侮辱,仍是死路一条,倒真不如一头碰死干净。
几个丫头面露惊恐,跟谁都是做奴才,不容她们选择,可卖给白迎芷却是她们的绝路。苏嬷嬷跪爬几步,要求萧怀逸,被明珏拦住了,萧怀逸要帮她们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此时,明珏对天下突然掉下救美的英雄已不抱希望了。
白迎芷奸计得逞,笑得欲加温柔,“一千两身价银子,我再封一份厚礼。”
“一千两?太高了,调教好的丫头也就值二三十两,老婆子更不值钱。”萧老太啐了明珏一口,说:“她年纪小,不懂礼数,名声又不好,能值十两就不错。”
明珏气怒至极,死老太婆,先让你猖狂,我就是死路一条,也要拉上你垫背。
“我出一千两身价银子,就不给您封厚礼了,老太太就依了我吧!”
“好,就依你,来人,给她们写卖身契。”
笔尖划过萱纸,沙沙作响,好像一道一道划在明珏心上。等卖身契写好,银子交付,诸事尘埃落定,她会最后拼一把。舍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萧家算什么?连萧怀逸都不指望,更不期待别人帮她,万事靠自己,方为上策。